楚林栖还是哭不够,江执行便无奈地把他的脑袋埋进自己的颈窝,让他继续哭,只当实在哄一个孩子。
楚林栖抬起脑袋,眼眶通红,头发也乱糟糟的,嘴角抽搐,“弟子才不是小孩子脾气。”
本就长得好看,还哭了。
江知行看他这样,无奈的心情瞬间变得极其乐意,心中狂呼,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好好好,我们林栖才不是小孩子脾气呢,只是个爱哭的大孩子。”
算下来,楚林栖不过才二十岁。
楚林栖闻言,笑的眼睛弯弯,湿润的眼眶里闪着光。他自己擦去了泪水,深情脉脉的看着江知行。
江知行有些奇怪,觉得脸上发热,便不慌不忙地避开他的目光,即便如此,也觉的仍有道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他觉得十分不自在,便不满地动了动身子,坐得更靠上。
“为师的伤都这么些日子了,都还不好,真是闷得慌啊。”
“只是还没完全痊愈而已,出去走走的话,应该会好的快一些。师尊就别再有心理负担了。”
江知行叹了口气,转身从一边拿出一沓纸,“你看,这些时日姬清风残害百姓的事实都在这上面写着,这叠纸还在不断地加厚。他真是为所欲为习惯了。”
“只是弟子有一点不解,为何姬清风为何一直纠缠师尊一人不放?”
“这也跟当时的事有关系。江树影之所以会突然入魔,也是姬清风给的建议。你坠崖后,为师与江树影周旋许久,才勉强将他打到,谁知,姬清风就在一旁,他忽然跳出,使江树影魔性更强,把一队的人打了个遍。当时为师还不认识姬清风,他要逃,为师追上他与他对了两招。便从那时开始,姬清风就抓着为师紧紧不放了。”
“姬清风此人,涯下的人都不待见。他总去捉弄人,到处搞破坏。他手下的那些东西,一个个都是带看起来傻傻的,不仅会杀人,还会欺负同类”
“他已经是个千年老魔了,往前数好几辈都有他罪恶的踪迹。”
楚林栖觉得搞笑,哈哈地笑起来。笑声未落,身体便被一根仙索绑住了。
由于他们说话,放松了心,竟连有人推门进来都一概不知。楚林栖站起身想跑,却发现身体怎么都动不了。
江知行心道声完了,转头便看见南宫驷缓缓走进来。
南宫驷看起来很是生气,他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手抓着绳子的末端,看了看楚林栖又瞪了眼江知行。勾唇一笑,得意道:“看看,我抓住了罢,我说这几夜你这屋子里都这么热闹,原来是把小情郎带回来了。”
听着他的声音,楚林栖想起他是谁了。
江知行道:“被你的绳子绑一下还挺疼的,你放开他。”
南宫驷却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牵着绳子走到江知行身边,微微弯身,坏笑着打趣:“诶呀,你这就心疼了,那你们半夜私会,吵到本大爷休息的时候,也没见你心疼一下我呀,我觉得好委屈。”
这点小招式对楚林栖并不算什么,稍稍搓搓手指,身上的绳子立刻断成几根落在地上。心痛觉得无奈,只要有一个人发现,马上就会有第二、第三个人。迟早要天下皆知的。
像是在南宫驷意料之中,他心疼地看了眼绳子,道:“你可得赔给我,虽然不是什么好法器,但里面可是金丝啊。”
江知行轻轻地点头,放下心来。好巧不巧,浓密的墨发混着几缕白丝如瀑布一般滑落在肩头,遮住些他的脸,与他有些白的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南宫驷与他感情好,也向来不管什么。道:“溟溟,长得太好看,也算是一种罪过啊。”
江知行撩开头发,微微侧头,眼睛一眯,什么也没说。
南宫驷拍拍手,大步流星的往窗边走去,大声说道:“原本以为那话本里说的都是假的,没想到今日我也瞧见了一出重生的戏码,也真是让我长见识了。”他很奇怪,自己站在窗边,双手背后,仰头看着外面的竹子,格外的入迷。
楚林栖也觉的这个人有点奇怪,便绕着他走到江知行身边。江知行薄唇轻抿,一双眼睛温和地盯着他。
那双眼睛仍旧不肯挪开,江知行问道:“师尊,您渴吗?”
“嗯。”
江知行喝了水,把杯子放在一边。他思索良久,对面前的人说道:“过几日,为师想要出去一趟,你会一起吗?”
“去哪儿?”
“为师要到落叶城一趟,师兄的妻子在那里居住,她大概知道一些。师兄的事为师大概都清楚了。”他声音很轻,像是再和楚林栖说悄悄话。
楚林栖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既然能和师尊一起出去,那弟子便不推脱了。到时弟子带着帷帽跟在师尊身边。”
江知行点点头,低头抠手。
“师尊,之前弟子一直学不会的御剑飞行,如今也是炉火纯青,不如这次就让弟子带着师尊吧?”
“果然还是你的那些老师教得好。”
他自己说出去都觉得自己的话里一股醋味。说完他自己都止不住的笑。
楚林栖听了什么也没说,看着他的样子也微笑起来。
在一边站了很久的南宫驷一点都不理解他们,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江知行刚想转头,南宫驷便躲过视线,不久就出去了。
两人沉默许久,江知行道:“你扶着为师,为师带你去看点东西。”
楚林栖连忙给江知行穿鞋,自己伸手一抓手上便出现一顶帷帽,反手戴在头上。另一只手便搀扶着江知行。
江知行不需要太用力的扶,就是怕他摔倒或走不动而已。二人穿过纵横的游廊,转进一片静谧的林子,一条小路曲折的蔓延至幽静的山中。楚林栖之前从未来过这儿,对这里比较陌生。
路的尽头是一个个庞大的陵墓,唯有两个坟包被挤在边缘,十分滑稽,造型也比较简陋。墓前立着两块木头板子。
直到沿着那条土路走近,楚林栖才看清两块木板上写的字:一块是“师兄之墓”;一块是“爱徒之墓”。他摘下帷帽,朝着“师兄之墓”行了个礼。
江知行道:“这里是埋葬历代宗主和族亲的地方,之前宗中的长辈一直反对为师把你们埋在这里,为师偏不听。又寻不到尸骨,便建了衣冠冢。”到如今,他觉得自己有点搞笑,他会守着一座空墓整整一辈子。
因为是私自建的,守在这里的人并不管着两座墓。原本墓前很干净,因为江知行这几日不来,墓前才生出茂密的小草。
江执行蹲下身子,伸手拔草。楚林栖也顺势蹲下来,也跟着拔草。
他自嘲道:“为师就这么傻傻的给你立碑。还想着你和师兄能够照应照应。”
随即愣了一会儿,又道:“多不吉利。”
楚林栖绕着这座小坟转了一圈。
“弟子才不信那个。自己看自己的墓多有趣啊,从古至今还没有人能看见自己的墓吧。”
江知行一想,觉得确实有趣,便笑了几声。
那夜结束后,冰天雪地,雪中加雨,回去的路上雪都结成了冰,他走走停停,心中万般不敢相信,轻浮的脚步宛如没有目的的游魂,僵硬的往前迈步。只觉得身上越来越暖心却越来越痛。
手放在冷水中久了,也会也觉得水是热的。沉重的雨点砸在地上,轻盈的雪片被风雪携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冰冷刺骨的并于落在脸上,时间一长,竟温暖如对方的落泪;狂风携卷雪片,包裹着身躯,竟如对方温暖的怀抱一般。
天地间四处温柔可爱,竟心痛如刀割。
江知行早已站起来,他眼眶中充满泪水,低着头怔怔地看着墓碑出神。
楚林栖察觉到,便从背后抱住江知行,用自己宽大的身躯包裹着他,并用低沉的声音叫道:“师尊。”
他的声音像是故意压低的,幽幽的像是在叫魂。
听得江知行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也不顾得流泪,逃脱了楚林栖的怀抱。
跑到一边,抱着自己,低声说了声:“好肉麻。”
楚林栖跟在身后也走了过来,“师尊?”
江知行装作若无其实的转过身,点了点头,喉结滚滚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连双颊也发热发烫。
氛围变得尴尬起来,江知行道:“今日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的。”
“嗯。”
楚林栖眼睛一转,似乎知道是为什么了。
两人并肩往外走
看着江知行羞红的脸,他心里觉得好玩。便随手戴上了帷帽,微风将纱吹在他脸上,痒痒的。
两人并肩一起往回走,一路上都没遇见几个人。小道旁的木桥上站着几位女修,正在逗河中的鱼。
“不知你能想起一些什么吗?”
“弟子平常又不爱走动,一些地方弟子压根没去过,应该想不起什么吧。”
“是,你呆呆的,除了校场、厨房、还有松山院,其余地方都不去。为师那时都觉得你憋得慌,其他孩子都随便跑着玩,只有你下了课还要服侍为师。为师外出回来,你还要彻夜等着为师。”
“那是弟子心中只有师尊,师尊就是弟子的全部啊。”
闻言,江知行又觉得肉麻,不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被楚林栖拉回,他尴尬地笑笑。
“为师……为师还记得,有次校场训练后发了橘子,你吃了两瓣,剩下的全留给为师了。你当时瘦瘦小小,捧着橘子站在灯前,期待为师吃你的橘子。挺可爱的。”
“师尊吃了吗?”
“吃了,果然甜,甜到掉牙。”
“弟子还记得之前跟人打架来着,最后还是师尊出面解决的。”
江知行没有接他的话,望着湖面几眼,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漂亮啊?”
楚林栖微微弯下腰,凑到他耳边道:“有过。”
江知行被耳边突如其来的呼吸吓了一跳,强壮镇定道:“谁?”
楚林栖大出一口气,道:“只有师尊。”
“为师这是欣赏你,其余人都没有审美。”
看着江知行沾沾自喜,楚林栖笑道:“是,师尊超级有审美。”
江知行话锋一转:“近些日子姬清风的胡作非为真是太过分了,要是我好了,我一定要跟他打几场,死我也不怕了。”
“要是你也能和他打就好了?”
“姬清风不希望弟子和他打的,他瞧不上弟子,而且,魔物对打的话,是会被魔气反噬的。”
“还会这样啊。”
“嗯,所以魔物互殴的话,并不会用魔气打,肉搏而已。”
“魔物不是一股气吗?”
“那只是低级魔物而已,高级一点的是有身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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