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池青,阿碗在小院跟池青一起用过午饭,饭后还跟着池青再说了会话,这才重新回府。
她刚坐下,许嬷嬷便端了碗黑乎乎的的汤药过来。
阿碗闻着那药味,想到今天喝过的避子汤,顿时苦了脸。
虽然她不想再喝药了,但是不觉得许嬷嬷会害她,许嬷嬷既然端了药过来给她,肯定是有原因的,没准真是为了她脸上的伤特意抓的药呢。
“我脸上的伤大夫也说了没大碍,也已经上过药了,下次不要多开药了。”虽然觉得没必要,但是药都已经开了汤药也熬好了,阿碗觉着也不能浪费,还是打算喝掉。
许嬷嬷在阿碗即将拿起药碗的时候手往后撤了撤。
阿碗听到身后有人靠近,余光瞥了一眼见是萧屿,经过一上午,阿碗虽然已经调理好心情,不过看见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萧屿站在阿碗身后,也没开口。
许嬷嬷将药碗重新推向阿碗,阿碗正要拿起,许嬷嬷却突然按住她的手:“少夫人——”
阿碗不明所以,看过去:“许嬷嬷你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这汤药不是治脸上的伤的,”许嬷嬷看了萧屿一眼,终究还是决定跟阿碗说实话,“这是避子汤。”
“这事是奴婢自作主张了,”许嬷嬷吞吞吐吐地开口,“只是奴婢想着……少爷如今这情况,实在是不适合诞育子嗣……”她倒也不是说的假话,萧屿如今的确是不适合跟阿碗有孩子,毕竟他迟早是要跟阿碗和离的。
许嬷嬷叹气:“所以奴婢斗胆抓了副避子汤过来,少夫人若是不想喝的话——”
萧屿面上微恼,他知道许嬷嬷是不想瞒着阿碗让她糊里糊涂喝下避子汤,但是把事情说开了,万一阿碗真不喝怎么办?只是这情形,他又不适合出声,
“是这事啊,嬷嬷平日里说话利索,今儿突然说话支支吾吾的,弄得我心里还有些发慌,以为我做了什么惹恼嬷嬷了呢,避子汤而已,又不是毒药,哪里用得着这般小心,”阿碗示意许嬷嬷把手松开,端起药碗,碗中的汤药热意适中,阿碗甚至不用再自己吹凉,虽然还是觉得苦,但阿碗还是把药喝光了,将药碗放下,阿碗长舒一口气,“其实我今天出去,便是去拜托姥姥去帮我抓药,回来之前我已经喝过一副避子汤了。”
“虽然已经喝过,但是我始终是不放心,”阿碗愁眉,“姥姥说这药不能多喝,我也不好托她再帮我去开一副,我正担心着呢,嬷嬷你恰好也开了一副,这下我安心多了。”
萧屿没能阻止许嬷嬷对阿碗说实话,原本还担心阿碗不喝,如今见她如此干脆喝了,甚至早之前已经喝过一碗了,明明喝过一碗却不解释不拒绝,还连着喝了第二碗——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一点儿都不愿意跟他有骨血吗?
萧屿仔细看阿碗的侧脸,见她神色真的没一丝勉强,蓦地觉得有些气闷。
“嬷嬷你不必这样,”阿碗偷偷看了萧屿一眼,声音低低的,“小鱼如今的情况,我俩的确是不适合有孩子的,嬷嬷你跟我想到一处了,早知道嬷嬷跟我想的一样,我之前便应该早点跟嬷嬷商量的,早点喝药早点安心。”
萧屿拳头握紧——阿碗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适合有孩子”,有孩子怎么了?合着阿碗根本没想过要跟他生是他自作多情多此一举了是吧?
又想起早上一开始其实阿碗也是不愿意的,是他哄骗着阿碗两人才有了夫妻之实,如今想来,的确是他自讨没趣成了笑话。
萧屿脸色愈发难看。
许嬷嬷回过神,面上不太赞同:“少夫人既然已经喝过避子汤,应该一早告诉奴婢的,这毕竟是药,哪能多喝的。”
“嬷嬷你跟我姥姥说的一样的话,”阿碗先前在郑阿婆跟前乖乖应是,如今自然也不会反驳许嬷嬷,“若是以后还有这种事,我一定先找嬷嬷你要避子汤。”
她顿了顿,连忙摇头,红着脸道:“不是不是,我说错了,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事,这样我也就不必喝这药了!”
萧屿听得她这样说,细细打量了她好一会,轻嗤了一声,声音很轻,只有他听得到——阿碗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愿意,他还不愿呢。
他不想再呆在此处听阿碗说这些,转身回了小书房。
-
夜里安寝时,萧屿回房,瞥了一眼阿碗那边关着的屋门,径自回了房。
他一向少有失眠的时候,也就昨夜折腾着没能睡好,就一夜,竟连带着他今夜也睡不着了?
萧屿辗转反侧许久,起身去敲了阿碗的门。
阿碗可能睡着了,许久未曾听到动静。
萧屿心中不平——发生了这样的事,凭什么他难以入眠,阿碗确能当作无事发生一般睡得安好?
正当他以为阿碗不会起来给他开门的时候,萧屿终于听到里边有声音响起。
萧屿脚步想要抬起回自己屋里去,偏偏那双脚跟灌了铅似的,牢牢粘在地上。
阿碗开了门,只开了一条窄窄的缝,一双眼睛从门后露出来看着萧屿:“小鱼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萧屿看到那门缝便有些恼——开这样一条细窄的门缝是怎么回事?防着他怕他进去吗?
“阿碗,你出来,”萧屿声音发闷,“我有话要跟你说。”
阿碗看了看天色:“现在天色已晚,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不好,”萧屿拒绝,“我现在就要与你说。”
阿碗微微将门拉开了些,但也只是露半张脸和一张脸的区别,阿碗将手放在门上:“那我们就这样说吧——小鱼你要跟我说什么?”
萧屿见她一副随时都能关门给他吃个闭门羹的架势,气得想笑——她至于这般防备他吗?
萧屿垂眸:“如今已经入夏,夜里愈发的闷热了,往年夏日的时候,我夜里也是要宿在这边的屋子的。”
阿碗沉默良久,问他:“你想搬过来住吗?”
萧屿最近微微上扬,既然她都这么邀请了,那他就勉为其难搬过来吧,萧屿点头,言简意赅:“是。”
阿碗面上有些为难,萧屿见她半晌不开门让自己进去,有些急了:“阿碗?”
“小鱼今晚你先在那边住着,”阿碗终于开口,“明天再搬过来好不好?”
反正都是要搬的,早一天和晚一天有什么区别?萧屿不解,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今天已经太晚了,其她人也歇下了,现在搬的话未免太折腾了,”阿碗劝他,“等明天好不好?”
萧屿拒绝:“我不,我就要今晚便搬过来。”
阿碗没法,打开门走出来:“你要搬的东西多不多?不多的话便不叫她们了,我帮你搬吧。”
萧屿得偿所愿,语气轻快:“我没什么要搬的,我人过来便行了。”
“也罢,”阿碗没有异议,“那你今夜便睡这屋吧。”
她说着往对面走去,萧屿叫住她:“阿碗你要去哪里?”
阿碗有些犯困:“你既要搬到这屋来住,那我自然要换到那屋住了。”
“不行,”萧屿反对,“你不能住过去。”
阿碗茫然:“为何?”
萧屿想了好几个说辞,最后憋出来的却是:“那边是我的卧房,你不能住。”
“我知道,”阿碗没多想,“我不住你屋子,我还住冬日我住过的那间就是了。”
“不行,”萧屿坚持,“那间也不行。”
“天太热了,”萧屿重新找了个借口,“睡那屋的话会睡不好的。”
阿碗不以为意:“我觉得还好。”
萧屿摇头:“反正就是……不行,我不同意你睡那边……哪一间都不行。”
阿碗想到他先前说那边是他的卧房,她不能住,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两间都是他的,虽然明白了,但她也不想多劳神,小声跟他商量:“我就应付一晚,不必那般麻烦,好不好?”
萧屿抿紧了唇:“不行。”
阿碗无奈叹气:“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只能麻烦嬷嬷,问问她能不能现在收拾出别的屋子来,我过去住吧。”
“小鱼你若是困了就先去歇息吧,”阿碗打着呵欠,“你放心,待会我们会小心些,不会吵着你的。”
萧屿皱着眉头:“你为何要搬出去?”
阿碗无奈:“不是小鱼你说要住我先前那屋,又不许我住你屋,那我自然只能找别的屋子住了。”
她说着便要往外走,萧屿连忙抓住她的手,终于意识到自己先前说的话有歧义了,赶忙道:“我说我要住你这屋的意思是我要跟你住一起,不是要跟你换屋子住也不是要赶你走!我想搬到你这边来、我想跟你住一起!”确切来说,是睡一屋,躺一张床上。
阿碗愣了一下,忙不迭拒绝:“不行!”
这下轮到萧屿问“为什么”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阿碗不自在地想甩开萧屿的手,“反正……就是不行。”
萧屿不撒手:“你我是夫妻,夫妻哪有这么一直分房睡的?”虽然萧埮那个不正的上梁就是。
他不提“夫妻”二字还好,一提阿碗更不能跟他一起住了
阿碗道:“你想睡哪屋便睡哪屋,但我不跟你一屋,你若是答应那我便跟你换屋睡,你若是不想我睡你先前那屋,那我便去别的屋睡。”
萧屿妥协,松开手:“罢了,你不愿意那便算了,天色已晚,还是不要去烦扰嬷嬷了。”
阿碗见状,总算安心——还没安踏实呢,见萧屿回头提起一把椅子要往外走。
“这么晚了,”阿碗不解,“你还要去哪里?”
“我屋内实在太燥热了,我睡不着,你又不愿意让我跟你睡这屋,我看看庭院里是不是能睡得安稳些,”萧屿看向外边,故意道,“不知道待会会不会起风,夜里会不会下雨,清晨时会不会起露。”
阿碗沉默片刻:“你要是真觉得热,我跟你换屋子便是。”
“不换,”萧屿作势要出去,“我也不愿意你搬来搬去的麻烦,我睡庭院中便好。”
阿碗没法子:“你跟我回屋吧。”
萧屿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快步回到阿碗身边:“那我们快些回屋歇息吧。”
阿碗瞥了他一眼,神色不自在:“那我们事先说好啊……你搬过来可以,但是昨晚上那样的事……不能再做了!”
萧屿哪有不应的——昨晚上?昨晚上他可什么都没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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