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
阿碗眯着眼睛看了看天光,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睡过头了耽误启程了?”
“无妨,”萧屿手中攥着帕子对着阿碗的脸比划着似乎不知道落在何处,“今日先不走。”
昨天他说了今天就走今天又改了主意,不过阿碗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过了一日,她心情已经稍稍平复,只当是行程不便不能说走便走,要多花些工夫收拾。
他俩平日里都不喜丫鬟近身服侍,萧屿之前也不是没给她擦过脸,阿碗不疑有他,仰起脸凑过去让他方便下手,下一刻便“嘶——”了一声。
“疼?”萧屿的手稍稍撤回,“那我轻些。”
阿碗本来还有些迷糊的,现在被刺激得精神了,才发现他手中的帕子不是摊开着要擦脸的样子,而是包着什么东西,应该是冰。
“不是,是冻的,”阿碗后知后觉感觉眼睛不太舒服,摸出靶镜照了照,发现眼皮有些发肿,“夜里是有蚊子专门盯着我眼皮子咬吗?”
她说着想从萧屿手中接过帕子自己敷,萧屿松了手,看着她遮挡住一只眼睛,好像不记得她睡梦里哭过的事,也没吭声。
他一贯醒得早,天微微亮的时候醒来感觉肩膀处有些湿润,伸手摸去,摸到阿碗同样湿了的眼角,他喊了阿碗几声没得到回应,估摸着是没醒,屋内昏暗,阿碗抱着他的胳膊他不能起身将灯点亮看看是什么情况,她哭了多久萧屿不清楚,反正等天亮了细看,眼睛还是肿的。
萧屿随口问了句:“昨晚上做噩梦了?”
阿碗点头又摇头:“记不太清。”大概是一个从高处跌落的梦,具体是什么却又想不起来了。
阿碗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昨日那说书先生说的故事给影响了,才会做了这样的噩梦。
萧屿继续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家中可有兄长?”
阿碗突然之间有些不确定了:“没有……吧?”
李大家那两个应该不能算是她的“兄长”,至于温家……温家肯定有比她年纪大的孩子,但她是不是温家的人还两说。
萧屿微微皱眉,没有兄长,那她睡梦中梦呓的几声“哥哥”喊的是谁?总不能是喊哪个情郎哥哥吧。
打理好自己,阿碗找到萧屿:“今日不走的话,我没有想去的地方了,小鱼你呢?”
萧屿点头:“那你今日随我去一个地方。”
松林县是她要来的,阿碗不明白萧屿在松林县有什么可去的地方,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马车驶出城外,城门并不是他们入城时的那个城门,阿碗出城时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没什么印象,看样子自己对这座县丞是真的没有印象,温家的事跟自己大概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马车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墓园。
阿碗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走到那座墓碑前才回神。
她抓着萧屿的手:“这是?”
萧屿点头:“昨日你虽没有问起,但我不……我让立夏与那掌柜多打听了一番,又问了别人,得知他葬在了此处,想着你或许会想来祭拜一番,也幸好他入葬之处并不远。”
他觑了眼面无表情的阿碗,有些不太确定:“你若是不想……那我们便回去吧。”
阿碗没有松开手,恍恍惚惚地摇头:“没有,其实我也想来的。”她昨日不问,主要是不敢问,但是如今人已经到了这里,又怎么能不祭拜一番。
阿碗看了看墓地四周,周围虽然长满了草,但是草并不高,想来之前清明的时候也还是有人过来祭拜过,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感觉有些安慰的。
她目光看向墓碑上的字,她如今已经识得不少字,上边的字她大多数都是认得的:“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名字是这个。”
看到墓碑上的名讳显示是两个人、这是个合葬墓时,有些不确定,虽然没有开口,萧屿似是知道她的疑惑,点头道:“虽然他俩没成婚,但是别人知道他们准备成亲,所以是以夫妻将二人合葬的。”
阿碗感概:“我才知道柳姐姐的名字原是这个。”
萧屿耳朵动了动:“姐姐?”
“嗯,”阿碗点头,“是以前一起……的一位姐姐,昨日听人说起,我猜着是她,如今看姓氏,应该是无误的,的确是相识的人。”
只是谁都没料到,再见的时候会是这般的情形。
-
一起祭拜过虞典史,已经到了午膳时分,许是一早便料着可能来不及回城用膳,立夏早与附近的庄子的主人说好了,借地方歇脚,随行的厨娘比他们早到,准备好了午膳。
用过午膳,正是一天之中最为炎热的时候,倒也不必急着回城。
萧屿见阿碗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便提议道:“附近有片莲池,不如我们找了船游玩一番再回去。”
阿碗对赏花不感兴趣,但既然萧屿提起,不好拂了他兴致,便应允了。
来莲池这边并不是一开始便计划好的,只是萧屿见阿碗神色恹恹,想要借此让她散散心——只是远远见到这一片莲池,到了才发现莲池并不大,进不了太大的船附近也没有太大的船,只有两只小木船能进,许是供人垂钓或者采摘菱角时用的。
来都来了,阿碗虽然兴致不高,但萧屿难得起了游玩的心思,阿碗也不想让他失望,她倒是不嫌弃船小且破旧,见他似乎因为船的问题而拧眉,抓了抓他的袖子:“小船也很好啊。”
小船带着简易的棚顶,看起来最多适合两三人乘坐,萧屿扶着阿碗上了船,立夏本来要上来给他俩划船的,萧屿想了想,拒绝了:“我俩一起便好。”
立秋早跟着寒露上了另外一艘小船,招呼着立夏跟他一起,还说要跟萧屿这边的船比谁划得快。
萧屿没有要跟立秋比的意思,船划开离了岸边,到了池子中央便由着它随意漂泊,放下船桨,萧屿钻进了船中间的小棚中。
夏日午后有些闷热,但是临水的地方有风拂过又自带几分凉爽,萧屿垂眸,有些恼恨计划不周——船小便罢了,这个季节莲花也不是最盛的时候,莲叶倒是舒展开了,但是花都还只是含绿的花骨朵,哪有什么可赏玩的。
棚子低矮,只是粗粗在船上搭出一个顶棚而已,阿碗坐着的时候倒还好,他一进去,原本就不宽敞的棚子更是显得有些局促。
两人的腿挤挨着贴在一起,萧屿垂眸看她又在发呆,轻轻叹了口气:“本来想着带你出来让你能够开心一些的。”谁知道好像是弄巧成拙了。
阿碗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见他如此,连忙安抚道:“我今天很开心。”
萧屿看着她的脸,显然是不太信的。
“真的,”阿碗靠近萧屿,她一开始没想过、或者说不敢来祭拜虞典史,但如果她真没有来这一遭,以后回想起来,一定会后悔自己没有这么做——但她今日来祭拜过他们,到底是了却了一桩心事,阿碗靠在萧屿肩颈处,声音低低的,“小鱼,谢谢你。”
萧屿有些不自在:“我没做什么,都是吩咐立夏去做的。”
“他要谢,你也是要谢的。”阿碗有些犯困,在他肩颈处蹭了蹭,不再言语。
“要谢……也不是不行,”萧屿嘴角微微上扬,“立夏那边……我自会替你谢他,但是我这里,你要如何谢我?”
阿碗没吭声,萧屿径自给自己索取:“每晚睡前……亲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当初他要跟来,阿碗不许,他求了一下,她才松口,但是好说歹说,说在外多有不便,尤其是不便熬药,所以他跟着一起出来可以,但不许再行亲近之事。
两人虽然还是住的一屋——当然是他让立夏特意安排的他俩只能住一起——但是就算是睡一张床,她也不许他亲她,说之前便是亲着亲着便不只是亲了,所以连这个源头都要止住。
他倒也不是非要想着亲近之事,今日安排这些也不是为了那等事的,但既然阿碗都亲自开口说要谢了……他不为自己讨点甜头也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何况只是要亲一下而已,又不是其它更过分的要求。
萧屿等了一会,没等到阿碗的回应,心里头有些失落——这要求很过分吗?
他轻轻推了一下阿碗,想要跟阿碗面对面商量一下这件事,但抬起她的头才发现她双目闭着,呼吸轻浅——怕是睡着了。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是说完谢字便睡着还是之后?她到底有没有听他后边说的话,还是听到了因为不想回应假装睡着了?
不管是真睡还是假睡,萧屿很想将她摇醒,一定要将此事给定下来,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她重新靠回方才的地方。
罢了,倒也不是非得在这一刻问个清楚明白。
萧屿身子微微靠后,调整了一下两人坐着的姿势,让她靠着睡得更舒服些,垂眸看了一下棚子外的湖面与荷叶。
夏日炎炎,凉风习习,正是适合午睡的时刻。
不管什么事,都等睡醒了再说吧。
看了原本只写了一百章的大纲……一百章根本写不完
(本来这几章大纲里是要出现一个表哥的,写着写着表哥的戏份都被砍了怎么还是这么多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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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089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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