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打球也太猛了吧!尤其是第一下灌篮,简直帅炸了!”楼觉春两眼放光,兴奋得声音发飘。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校园超市,“前面就是咱学校超市,走,我请你喝水。”江淮野确实渴了,没客套,跟着往那边走。
一路上,楼觉春的嘴巴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滔滔不绝的描述了林健涛各种“光辉事迹”,无非就是仗着老子的钱作威作福,搞欺男霸女那套。他一边用夸张的手势比划,一边唾沫横飞的说着,这短短五六十米的路程,江淮野已经听了五六个小故事了,不得不佩服这位同学的说话速度,跟机关枪似的。
“嗳对了,你知道这个志愿服务有什么方法能快速攒够二十个课时吗?越快越好。”江淮野总算找到机会插话。
楼觉春突然压低声音,四下张望一圈,动作谨慎的像在做地下交易,确认四周无人靠近他才准备开口,江淮野生怕他下一秒来句“有内鬼,停止交易”。
这事简单,我偷偷告诉你——”他大拇指搓着食指,神秘兮兮的说,“只要肯花这个,多的是人帮你干。到时候盖完章再签你名,记住!一定先盖章,这样不容易被发现。我当时学分不够就这么凑的。”
“啧,好主意,谢了。”江淮野眉梢轻挑,认可了的点了点头,心情颇好的推开超市的玻璃门。
一天下来总算有件称心的事儿了。
“哎呦,太客气了!你喝啥?”楼觉春自己拿了一瓶水,又热情的问江淮野。
江淮野的目光在货架间扫过,从底层拿起一瓶葡萄味气泡水,他满意的晃了晃,瓶身里瞬间炸出密密麻麻的小气泡,贴着透明瓶壁爬成细碎的银线,又在瓶口底下聚成雪白的泡沫,“滋滋”的声响裹着冷气钻出来,听着就透着股冰甜的劲儿
楼觉春见状立马夺过,快速跑去结账,生怕新同学跟他客气一样。江淮野人他去了,自己随意在后排货架转了一圈,顺手拿了一包紫色包装的软糖——包装上画着只龇牙笑的小狗,跟他此刻的心情有点像。
“嗐,刚才都让我付了得了!”楼觉春站在超市门口,一手拎着自己的运动饮料,一手递过气泡水,一脸“你跟我见外”的表情。
你不用回班吗?”江淮野拧开气泡水灌了一口,清爽的甜气顺着喉咙往下滑,“上课铃好像响过了。”
其实早在之前,上课铃就已经响过,刚还喧闹的校园恢复了平静,只有他们两人还在走廊上悠哉的闲聊着。
“我们班这节是自习课……哦对!调课了,是数学课!妈的,我得赶紧跑!”楼觉春这才反应过来,懊恼地拍了下脑袋,拔腿往隔壁教学楼冲,跑了两步又回头挥手,“下次约球啊!”
而江淮野这边倒是真自习。原定的班会课因郭吉岗临时有事改为自习课,他慢悠悠地走上三楼,恍若无人的迎着全班的目光径直回到座位。
陈松与不在,应该是去校医室了。
吃完饭,运动完,体力耗尽,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他今天都还没补觉,现在眼皮子重的很,不过闭眼之前,他还不忘找到附中的贴吧,手指快速敲出一行字:
“志愿服务代做,打扫卫生,50一次,共20次,可付全款。”
此条帖子一出,江淮野的私信便被消息淹没,毕竟他出价高,还能一次性全款,自然吸引了无数人目光。江淮野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个比他小一届的男生,看对方发来的照片,身高体型跟他也有点像,这下更方便了。江淮野满意地转完账,手机往桌肚里一塞,胳膊一垫就趴在了桌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许是累极了,某睡美人这会儿已经和周公约上了会。
睡的正香,胳膊突然被人摇个不停,啧——哪个傻逼晃他?
烦躁感直冲头顶。江淮野把脸埋得更深,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然而,那人像是不弄醒他就不罢休一样,没完没了。他脸色阴沉的抬起头,眼神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戾气,直直射向那只罪魁祸首的“手”
江淮野现在有点后悔下午帮陈松与那个傻逼了,让他被气死算了,省的现在来没事找事。
“要死?”少年沙哑而冷淡的声音透着压抑的怒火。
“老师看你呢!”陈松朝着讲台方向努了努嘴,便飞快的低下头,假装看书。讲台上站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颧骨高耸,面带不悦。她双手撑在讲台边缘,正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江淮野的方向。“江淮野是吧?上午我的课你就说不舒服,老师听说你新来的,宽容你一次,这都下午第三节课了,不舒服就回家睡去,附中不是让你睡觉的地方!”
江淮野眯起眼睛,又眨了两下,等视线逐渐清晰,也看清了黑板上的英文长句。
哦,英语课。
他缓缓站起身,淡定开口:“选A,almost nerver等于hardly ever,程度副词修饰频率副词,但不能重复。”
接着,他故作诚恳的补充道:“不好意思老师,昨晚学英语学太晚了,没睡好,下次一定注意。”底下同学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么假的借口都能被他说得一本正经,那副油嘴滑舌的样,偏生长了张清隽干净的脸,看着就像个乖孩子。英语老师被他堵得没话说,毕竟答案对了,理由也勉勉强强,象征性地训了两句“上课不许睡觉”,挥挥手让他坐下。
“卧槽,真让你装到了。”陈松与凑过来,小声惊叹,眼里还带着点佩服。
“这题正如江淮野说的,选A,这是固定搭配,考察你的词汇量,大家在旁边记下来。陈松与!你动笔还是动嘴呢?”
江淮野没好气的瞥向他这倒霉同桌,低声威胁:“你要是再把她目光引过来,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说完,他顺手抽过陈松与桌上的数学书立在自己的桌子上,再次趴下,就连姿势也和刚才一毛一样。
“……”尼玛的,欺人太甚。
下课铃一响,江淮野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脖子,骨节“咔吧”作响,额前的卷毛因为压了太久,翘起来几缕,像只炸毛的小狗。周围几个女生看得眼睛发亮,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不知道说到哪,突然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
“江淮野在吗?麻烦找一下你们班找一下你们班江淮野同学,谢谢。”
刚睡醒的耳朵就是好使,格外灵敏,江淮野循声看向后门处熟悉的身影,起身走了过去。“我就是。”
“那个……我是贴吧上代做志愿服务的,这个钱我全退给你,学长你还是自己去吧。”男生攥着手机递了过来,屏幕上是转账成功的界面,金额分毫不差。
“为什么。”
“我刚自习课去打扫了,碰巧裴主席在那,他……他说,要本人亲自完成才行,再有一次就要直接上报学生教育处。”男生声音发紧,头埋到更低了,“我想评奖学金就不能有处分,实在对不起,你找别人吧。”
“行。”江淮野收下钱,又额外转了五十过去,“今天你去了,也算一次。”
男生急忙要把钱退回去,“可这次裴主席没签字,这钱我不能收。”
“收着吧,我再找别人。”
见江淮野态度坚决,男生只好收下钱并委婉的提醒:“要不你还是自己去吧,学长。裴主席好像认识你,一听我说我叫江淮野,当时立马让我转告你,感觉他知道你本人长什么样子。”
江淮野只简短的回了句“谢谢”,转身往3-608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思索着。
今天他转学来第一天,按理说没什么人认识他,他也没得罪谁。陈松与虽说是学生会的,但从一天的相处下来,顶多算是缺心眼,并无恶意。难道是林健涛暗中使坏?这都未可知,只能他亲自去会会这个刚正不阿的学生会主席,“裴主席”。
“605…606…607…608”
致远楼的六楼,走廊尽头,江淮野找到了标牌为“3608”的教室——窗帘紧闭,门框也被白纸贴住,看不清里面。好在门只是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门:
宽敞的空间里,中央摆放着张长方形透明会议桌,右侧则布置得像个小型会客厅,沙发、茶几、地毯一应俱全,就连空调都有两架,正呼呼的吐着冷气。至于左侧,是一张办公桌,上面放了一个笔记本电脑和几本蓝色的文件夹,桌后的墙壁上还挂着几张集体活动的合影,看着挺像回事。
“啧,原来是个小资。”江淮野懒洋洋地靠在会议桌上,手指轻叩桌面,“嗒、嗒、嗒”的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等了十分钟,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看来来得不巧,这学生会头子不在。
刚想起身离开,门再次被推开,江淮野重新靠了回去,目光如炬的盯着被缓缓打开的门。
“学长你好,请问一下裴主席在吗?”进来的是一个不算高的男生,一七五左右,皮肤瓷白,娃娃脸,连语气也带着几分稚嫩。
“他不在,你是?”
“我叫于昊,高一(2)班的。”男生递过来一张表,笑吟吟的说:“前几周生病请假,没赶上学生会招新面试,裴主席让我今天来交申请表。”
江淮野嗤笑一声,什么狗屁学生会?上赶着服务还要打申请,真有意思,给他钱他都不带考虑一下的,除非脑子被驴舔了。
“学长,裴主席是不是很凶啊,我们班好多来面试的男生都被刷下来了,只过了三个女生,其余的全被调到级部了。我好紧张啊,你等下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呀,学长。”于昊眼巴巴的看着江淮野,满脸期待。
呵呸!还只要女生,怕不是招新生,是招后宫!打着学生会的由头是假,想泡妞是真吧。
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于昊是吧,”江淮野突然搂住他的肩,语气里透着股“过来人”的惋惜,“学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唉,算了,不打击你了,等下面试加油吧。”他故意吊着眼,那副欲言又止的样,演得跟真的似的。
“咋了学长?你说吧,我扛得住!”于昊的好奇心果然被勾了起来。
“学长跟你说实话吧,这个裴主席啊,不是什么善茬,我劝你啊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此话怎么说?”
八卦是人的天性,不管是男人女人,老的少的。
“知道为啥只招女生吗?其实是为了掩盖一个事实!”江淮野拖长语调,抑扬顿挫,“裴主席他玩男人!
“什、什么?”于昊瞪圆了眼睛,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一脸的不可置信。
“啧,学长还能骗你?”江淮野拍着他的肩,说得有鼻子有眼,“之前有个长得特漂亮的男生,被他用花言巧语骗到手,结果呢?天天吃软饭,还搞PUA那套,一边吊着人家,一边跟别的男生聊骚。被发现了还怪人家身材不好,满足不了他,最后把人逼得转学了!”
“我靠!这么离谱!”于昊被忽悠得晕头转向,“啪”地把申请表拍在会议桌上,“学长,你是咋……”
话没说完,他突然僵住了,眼睛瞪得更大,直勾勾地盯着江淮野身后。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人,逆着光看不清脸,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淬了冰的刀子,正饶有兴致地盯着江淮野的背影。
“我咋知道的对不对?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裴主席啊,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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