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
陈心念横了刘盛凌一眼:“做你的春秋大梦。”
刘盛凌吻了吻陈心念的眼睛,从床上下来,开始穿衣服。
陈心念拉了被子到胸口,侧过身瞧刘盛凌。
他颈上有道吻痕,是她难自禁时留给他的。旁人一看,便知为何。
刘盛凌注意到目光:“怎么了?”
陈心念间接提醒:“听说今天很冷,要下雪,你穿暖和点。”
刘盛凌应和着,去衣帽间拿了件毛衣换上。毛衣是低领的,他见她瞧他,精准无误地摸到吻痕,看着她暧昧地笑,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陈心念翻了个身,背对刘盛凌:“记得戴围巾。”
刘盛凌应了一声,走出卧室,关上门。
陈心念终于有闲暇看一看室内。
床头柜上新开的一盒避孕套已用完,窗边的贵妃榻上两人的衣服堆叠在一起,而床尾的床柱上,挂着她的里衣。
陈心念收回视线,从床上起来,从贵妃榻上翻出刘盛凌昨日穿着的衬衫套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大雪竟已纷纷扬扬。
地上没有雪渍,显然是刚刚落下的。
前天陈心念看天气预报,显示今天上午有大雪,她还担心雪提前落下,耽误了刘盛凌回国的航班,直到刘盛凌安全到家,她这才放下心来。
自打去年申城新换了气象塔,如今的天气预报愈发准了。
刘盛凌从公寓大楼正门出来,走了没几步,便和她心有灵犀似的,仰起了头,往她站立的方向瞧过来。陈心念心脏不受控制地急促跳动,抓紧身侧的窗帘。
刘盛凌掏出手机,给她打来了电话:“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刘盛凌穿着一身灰色长款鹅牌羽绒服,身姿挺拔,站立的姿态少了两年前的闲散恣意,正的如离他不远处的松柏。声音不疾不徐,透着温柔。
陈心念恍惚了下,对刘盛凌笑:“我想吃烤红薯。”
刘盛凌说了声好,朝她又比了个OK的手势,往大门外去。
陈心念刚将前两日新包的饺子煮好,刘盛凌便回来了。他不止给她带了烤红薯,还带了各类素菜组成的关东煮。
陈心念捧着关东煮大快朵颐,心满意足。临近过年,各种聚会不断,大鱼大肉吃的腻了,胃口差了很多,这份素食关东煮正合胃口。
刘盛凌笑着瞧她:“今晚我们自己在家吃素菜火锅。”
陈心念说:“大概率下午开完股东会,你会被大伯留住,同董事会那些老头子一起吃饭。”
刘盛凌一脸不情愿:“我可懒得凑这热闹,自己在家多好。”
陈心念劝道:“我虽然陆续转了家族企业四个核心板块做事,但除了二哥能对我慷慨相授,连心念姐都对我防备的很,了解的都是皮毛。你才是正主,大伯和那些老头子更愿意对你传道授业解惑,饭局正好是个机会。”
刘盛凌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含糊不清地吐槽:“刘盛琦那个能为了往上爬把自己妈都遣到国外的不孝子,对你知无不言,不知道什么用心。”
陈心念劝慰:“你管他什么用心,他给的消息对咱们有用就行。”
她和刘盛凌订婚后不久,刘越峰签订了股权转让同意书,刘盛凌正式接替刘越岭的位置。而她作为刘盛凌的事务代理人,也进了公司做事。
与此同时,刘越云调去市场荒芜的南美洲区任职,刘盛琦则替了三姑刘越云原先的国内南区餐饮板块总负责人职位,原本服务于大哥刘盛煜的忠叔儿子则被刘越峰调给了刘盛琦当特助。
据刘盛琦向她透露,他母亲刘越云身体健康状况不佳,故而大伯才给了她一个闲职,并为她选了适宜养病的南美洲。
陈心念揣测,刘越云的调职多少与当初她挟持她逃婚有关。但此事刘盛凌并不知晓,故而对刘盛琦更生嫌隙。
见刘盛凌不言,陈心念不满道:“刘盛凌,我和你说今天下午的正事儿,你怎么转移话题呢?”
刘盛凌喝了口饺子汤,正色道:“媳妇儿,你有没有兴趣去英国陪我?”
刘盛凌继续扯些旁的事,显然已打定主意不想去饭局。陈心念不好再坚持,只得回答:“现在去干什么,你今年都要念完书了。”
英国的大学本科是三年制,商科硕士一年制,刘盛凌去年已读完了大学本科,今年将完成商科硕士的学业。
刘盛凌解释:“法国的新店正是筹备的关键时期,我不时得去法国看看,精力分散下可能顾不好英国的会所。这小半年,英国的会所如果能交给你帮忙打理,我会放心很多。”
陈心念拿起烤红薯,慢条斯理地剥红薯皮:“我两个月前才被调到董事会办公室,还是至少做个半年,了解一下那些老头子股东的站队情况罢。你要是在那边实在忙不过来,找个职业经理人帮你打理。”
去年春节时,刘盛煜正式同妻子宁棠分居,还向法院递交了离婚申请。刘越峰将刘盛煜打发去了外地,升了刘盛琦的职,刘盛琦乘机给了个总部副总的职位给忠叔儿子。
刘盛煜外地开辟事业收获颇丰,前些日子又被调回总部,职位和刘盛琦平级。一个月前的例行董事会,她代替未归的刘盛凌参会,刘盛煜和刘盛琦这两个自小就交好的堂兄弟因为意见不合剑拔弩张。
而刘越峰投了刘盛琦一票,倒真的有几分刘盛凌口中的“任人唯贤不唯亲”的态度,甚至连媒体都夸赞刘越峰的这一点。
刘盛凌对陈心念推辞去英国并无异议,两人默契的不再谈此事,聊起各自的生活乐事。
谈及陈青萝长居的那套别墅的售卖情况,陈心念扬起了眉:“总算等到一个合适的买家,约着后天再去看看,好拍板。”
刘盛凌提议:“要不然还是留着,万一她还回来呢?”
他和媳妇儿订婚那天晚上,陈青萝去了新加坡。陈青萝发现媳妇儿生父那里势头大好,之后的大半年都回来耀武扬威。去年春节前,陈青萝给媳妇儿下最后通牒,让她要么认回生父,要么她们母女情分就此了断,媳妇儿选择了后者。
母女两深夜里跟一对斗鸡似的,从别墅室内吵架吵到在室外花园对打,惹得邻居报警。大伯给他打电话时提及此事,不满于媳妇儿的固执、蛮横及忤逆长辈,说她犯傻,只要有大利可图,便当可屈可伸。他当时极力维护她,气的和大伯也吵了一架,当然此事没让她知晓。
陈青萝和媳妇儿打架的第二天便去了新加坡,且至今没再回来。不过逢年过节,陈青萝还是要发消息奚落媳妇儿几句。
陈心念再次拒绝了刘盛凌的提议:“那别墅很有些年头了,一逢下雨就漏水,又没人住,只会越放越亏,还不如卖了让现金流更充裕。咱两不是都商量好了吗,法国的店走不了刘家的账,又需要不少花费,卖得的钱正好可以用上。”
刘盛凌说:“媳妇儿,家里一堆房子可以卖,不用非得卖……”
陈心念凉凉地扫他一眼,刘盛凌识相的闭了嘴。
用完午餐,刘盛凌去厨房洗碗。
陈心念倚着门,望着刘盛凌,踌躇不前。两人在一起快两年了,刘盛凌如今学业有成,事业也做的风生水起,性子更稳成了。其实很多事情他该是有自己的好主意,并不需要她多提点。她要卖别墅,的确有自己对抗陈青萝的私心……
刘盛凌头也不回地问:“今天醒的早,你要不要睡个回笼觉?”
“你去了公司我再睡,反正只要你回来,大家的注意力就都在你身上。我正好偷闲,不去公司也行。”陈心念走到刘盛凌背后,抱住刘盛凌的腰,脸靠在他宽阔的后背上,犹犹豫豫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只母老虎,万般都不想如你的意不说,还总是要凶你?”
刘盛凌笑的极开怀:“畏妻可是个好名声。”
陈心念不满地拧刘盛凌,刘盛凌摘掉洗碗手套,转过身来,圈住陈心念的腰,认真地看着她:“我只觉得,我有个会事事为我考虑,自己却未必开心的好媳妇儿。”
陈心念下意识否认:“我没有不开心。”
刘盛凌替陈心念将遮住眼尾的额发往后拨了拨,盯着她那一双闪躲的眼睛:“真的?”
“真的啦……”
陈心念要避,刘盛凌却不准,捧住她的脸往上抬,盯着她:“你每次和我一提到那些老头子,就无精打采的。”
陈心念避无可避,老老实实地说:“好嘛……就不太喜欢和董事会那些大男子主义的迂腐老头们说话。”
刘盛凌扬起眉:“往好处想,你至少没像我一样,被家里那个最最迂腐、最最大男子主义的老头耳提面命……”
去年中秋佳节他回了国,他们上刘宅吃饭,他因为不太乐意听大伯刘越峰絮叨躲到海棠树上,媳妇儿将他哄下树来。结果他被喝的醉醺醺的大伯抓了个正着,大伯拎着他的耳朵大声训斥他,回去后他耳朵嗡嗡作响好几天。
陈心念乐不可支:“你大伯听到了,准要踹你。”
刘盛凌理直气壮:“我可不是大哥,他一踹我,我准要跑。”
陈心念憋笑:“他如果揪你耳朵,你准跑不了。”
“你还好意思提,和他里应外合,闹的我一个头两个大。”刘盛凌挠陈心念的痒痒肉,陈心念笑到站不稳,刘盛凌顺势将她放在流离台上,靠过来。
陈心念喊冷,要从流离台上下来。
刘盛凌轻咬她微红的耳朵,手指探入她身上穿着的他的衬衫衣摆,哑声地说:“媳妇儿,你很快就会喊热了。”
……
刘盛凌离开公寓后,陈心念在沙发上躺着玩了一会儿手机,去浴室洗澡。颈上暧昧痕迹零星,陈心念随意用粉扑淡化了下,穿好了衣服出门,赴和老友林万紫临时约的下午茶。
林万紫就读的港城专硕已完成,近日随老公许星河迁回了申城。
老友见面,免不得叙旧、调侃和八卦。
今日风大雪大,陈心念穿了身宝蓝色羊绒大衣和白色高筒靴,还用玉兰色的发圈将头发固定成一个韩式低发髻。
林万紫夸她很有90年代来中国捞金,同中国知名功夫影星拍摄电影的某女明星风采,一时想不起名字,一旁候着的茶餐厅经理附和着说出了女明星名字,林万紫点点头,说就是她。
那位女明星可是个气质大美人,也是陈青萝的偶像。自小就被评价不如陈母漂亮的陈心念心花怒放,当即点了店里最贵价的冰淇凌塔。
林万紫同陈心念提及,祁宇轩和她们两人共同的好友因缘际会在一起了,问她知不知道。
陈心念说一年前他们在一起时,她就知晓了。又哭笑不得道:“你们怎么回事?祁宇轩和你们谈恋爱,都要问我的想法。”
林万紫一只手支着头,朝陈心念眨眨眼:“看来你真的对祁宇轩没想法了。”
陈心念坦然道:“读书的时候,谁没有个白月光呢,我现在想想,未必真的是喜欢他,也许只是想给自己造一座明塔,好让自己望着明塔,走一条光明大道。”
林万紫双手捧着脸:“为什么明塔非要是祁宇轩,不是什么许宇轩、刘宇轩呢?”
陈心念提及她对祁宇轩第一次动心的往事:她和母亲干架被刘盛凌撞见,她为了避开刘盛凌的眼泪逃至学校,被祁宇轩递水安抚。祁宇轩同她谈天上的云,激励她勇往直前。
林万紫诧异道:“祁宇轩这人,从来不看云,连天气预报都不会关注。倒是你家小老公是个天文爱好者……”
说到这儿,林万紫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一拍大腿:“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什么猜想?”
“祁宇轩是你小老公给你找来的。”
“怎么可能?”陈心念哭笑不得,林万紫的想象力一向丰富到能把国内的沙尘暴和南极的干旱扯上关系。
“怎么不可能?你小老公总爱跟着你,又认识祁宇轩。你躲着你小老公,你小老公又怕你出事,只好去找祁宇轩了。一个非天文爱好者,哪儿能讲一堆关于云的事情。”
“中学的地理课本上本就有讲**雷电之类的……”陈心念虽如是说,却产生一丝怀疑。
服务员端上了冰激凌塔,两个不能贪凉却爱吃冰吃甜的人吃了好几口,都腹部隐隐不适,只好无奈地盯着融化的冰激凌塔作风景了。
林万紫又突发奇想:“榴莲,这造型挺漂亮喜庆的,要是你结婚可以弄这个。”
陈心念看了看:“倒真可以考虑。”
林万紫艳羡道:“还是你家小老公懂浪漫会哄人,还知道包一座岛办婚礼,我家老许就只会买爱马仕。”
陈心念白林万紫一眼:“有满墙的爱马仕Brikin你还委屈上了?谁让你当初给人家提这么个要求呢?”
林万紫苦恼地说:“许星河他就是头犟驴,你一旦要他往东,他就一直往东,也不管你现在是不是想往南边走。”
陈心念笑着道:“国内外知名的投资圈大佬被你说成了脑子不会转弯的犟种,真是稀奇。”
两人哈哈大笑。
又聊了不大一会儿,陈心念埋了单,两人出门,拐到不远处的国金商场逛街。
逛了不一会儿,林万紫的犟驴老公许星河过来了,接她去他叔叔家吃晚饭,林万紫和陈心念道别。
许星河临走前问陈心念:“几时喝你和小刘总的喜酒?”
林万紫替陈心念抢答:“人家的小老公一早就说了,满了二十二岁就要包一座小岛办婚礼。”
陈心念无奈地笑了笑:“快了。”
许星河说了两句客气话,带着林万紫上车。
陈心念直接钻进爱马仕门店,第三次去门店买了围巾和领带等配货,配到一只市价百万的鳄鱼皮Brikin。
陈心念盯着鳄鱼皮Brikin左看右看,面上欣喜,心里却想,实在难看,还不如Lindy那款,难怪林万紫不喜欢。店员用包装盒装好,陈心念拎上了车,放进后座。
二伯刘越川的太太,也就是刘家二婶喜好爱马仕,春节去拜年时,当作拜年礼送她好了。二伯一家在公司近年一直持中立态度,不知是否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可以和他走近些。
陈心念正开着车往家里去,刘盛凌给她发来消息,告诉她董事会终于要开完,马上回家。刘家企业总部离国金不过十分钟路程,陈心念驱车直接往公司去。
刚准备将车驶入大门,刘盛凌又来了消息,说如她所料,被大伯绊住了,还是不得不去和老头子们吃饭。
陈心念发消息问刘盛凌,大哥刘盛煜和二哥刘盛琦是否和他们一起。
刘盛凌回复刘盛煜在,而二哥刘盛琦因为临时要出差,便走了。
陈心念刚想叮嘱些什么,刘盛凌又来一句:我有分寸的,媳妇儿放心。
这句话后面,照旧跟了个小狗比爱心。
陈心念还是禁不住想,刘盛凌是不是觉得她管得他太过了?
夜愈深,风雪渐大,道路难行。半小时还没能驶出多少路,陈心念果断将车停入了附近刘家的某高端会所,进去躲雪。
刚踏入大厅,背后便传来刘盛琦唤她的声音。陈心念转头一看,刘盛琦的身后跟着他的男特助。
刘盛琦笑:“看来我们两想到一块儿去了,都在这儿躲雪。”
陈心念问:“你不出差了?”
刘盛琦耸了耸肩:“雪下的太大,不止航班停飞,连高铁都停运了。”
两人正说着,大堂经理带着一众人迎上来,刘盛琦和陈心念同他们客气地聊了几句,便被迎到二楼靠窗的雅间吃饭。
外面雪花漫天,寒风凛冽,雅间暖意融融,还添了一个海鲜热锅。陈心念脱下大衣时,头发被带了下,松散了些。她便暂时将大衣搭在一边,去洗手间整理了下头发。
一出来,刘盛琦的助理已不在。刘盛琦帮她将衣服挂在靠门的简易衣架上,陈心念说了声谢谢,问助理怎么不见了。
刘盛琦道:“一听说暂时不用出差,他就告诉我家里有事儿,我便放他走了。”
陈心念无不遗憾道:“本以为能多看几眼帅哥呢。”
刘盛琦一面拿手机发消息,一面随口说:“本帅哥还不够你看的吗?”
陈心念笑了,不动声色地给刘盛琦倒热茶:“恰巧昨天家里来了一位刘家型男,看了一天一夜看腻了,所以想看点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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