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
两人默默无言地继续往前走,街边有个花店将要闭店,正在甩卖。陈心念走进去,问过花语,买了一大捧五彩斑斓的洋桔梗。
刘盛凌在路灯下等她,他将风衣领子扯上来,遮住了半边脸,眉目低垂着,显得心事重重。
白日雨水多,夜里便起了雾。英国闭店时间早,夜晚没什么霓虹闪烁。路灯的照度低,将黑夜和雾气溶成淡灰色,笼在刘盛凌的身边,为他更增一层阴霾。
陈心念大步走入,刘盛凌的周身阴霾便散去,笑着夸她选花的眼光好,这捧花又新鲜又漂亮,她将花递给刘盛凌:“忘了和你说了,生日快乐。”
刘盛凌咕噜一句礼物早收过了,别扭道:“我一个大男人,收什么花。”
虽这么说着,他却急切地接过花。先是两手举着花到脸前,傻乎乎地隔着衣领嗅了嗅,然后紧紧地捧在胸前。花瓣上的水汽沾湿了他的风衣,他都恍若未觉。
他总是这样,无论她送他的东西是否珍贵,他都欢喜得很。陈心念扯下刘盛凌罩住半张脸的风衣领,挑眉道:“谁说男人不能收花?”
“你说能收就能收罢。”刘盛凌这样回答着,眉眼弯起来,露出两个梨涡。看她一眼又低了脸,唇角极力地压着,长腿往前撂了下又收回,想显得自己漫不经心,却更添雀跃和害羞。
他真是可爱又好哄。
陈心念忍不住走近一步。
刘盛凌察觉陈心念弓了膝盖,自下往上仔仔细细地在观察他的脸,别过头:“看我干什么?”
陈心念理直气壮:“我自己未婚夫,我还看不得了。”
说完还得寸近尺,捧了他的脸,凑上来,亲了他一下:“亲也亲得。”
话音落,她的腰被搂住,往他怀里贴。他的唇便要再次贴上来。路边有个嬉皮士经过,朝他们吹起口哨。陈心念赶紧挣开,压低声音:“回家亲。”
刘盛凌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嘴唇,同她一起往前走。
后半段路,刘盛凌总是笑着的,目光追着她的嘴唇,手指不时摩梭她手心,直到遇到公寓里的电梯门童,都仍是这样一副黏黏糊糊的模样。
这回轮到陈心念不自在了。
肉麻兮兮的,定是在想些旖旎事。
两人出了电梯,遇到对门的邻居英国老太太和他们打招呼。
老太太夸刘盛凌手里的那捧鲜花漂亮,言语间似乎以为是陈心念收了刘盛凌送的花。刘盛凌骄傲地解释,是陈心念送自己的。
老太太夸他们感情甜蜜,陈心念注意到老太太的小狗做了美容,也说些漂亮话。老太太喜笑颜开,拉着她聊了好一会儿,这才道别。
陈心念和刘盛凌一齐走到门口,忍不住问:“看我干什么?”
从老太太和她说话起,他就在盯着她看,若有所思的表情。
媳妇儿能聊那么久的天,看来健康大好。刘盛凌感慨:“我住这儿半年了,和她每次碰面的对话不过三两句,你却能和她聊很久。”
说话间,刘盛凌开了门。
陈心念随刘盛凌走进去,关上门。她一边脱下外套,一边朝刘盛凌颇为得意地说:“外国老太太和中国老太太其实没什么两样,无非都是些家里长短。再注意观察一下生活习惯、言行举止,自然有话题聊。”
刘盛凌将甜点拿出袋子,放进冰箱,问她今天去了会所一趟,有什么想法。
陈心念扬起眉,细细说来。她越说越有了经营企业的好感受,来到刘盛凌面前,边说边以手势比划。
刘盛凌起初还专注地看着她,不时点头。到了后面似乎不大耐烦了,脱掉西服又扯领带,也不和她对视。
陈心念意识到自己有卖弄之嫌,就此打住,悻悻然道:“就是点小想法。”
刘盛凌递给陈心念一杯温水,肯定她的想法:“很有见地。”
很有见地怎么都懒得看她?
陈心念咕噜咕噜地喝着水,刘盛凌已自行往浴室去了。
这是套带书房的小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浴室和卫生间紧邻着独立成间,对面便是洗手台。
陈心念来到洗手台前洗漱。正刷着牙,刘盛凌开了浴室门,她透过镜子向他看去,便见他侧过身,拿了浴巾围在腰间。
刘盛凌有晨跑的习惯,每周有半天是能空出来去健身房锻炼,但并不举铁刻意练肌肉,一贯保持着线条流畅、骨肉匀称有力。
陈心念不免多看了两眼,蓦然撞上刘盛凌的目光。发现他也在看她,目光幽深。
再往下瞧,已起了势。
陈心念脑子一热,快步走到刘盛凌面前,一把勾住刘盛凌的脖子,吻上他的唇,扯去那碍事的浴巾。
刘盛凌很快回应,一边热吻着一边将她抱到洗手台上。
陈心念的裙子太贴身,后背拉链难拉,长腿受缚,急得眼热:“帮我。”
刘盛凌却一直慢条斯理,告诉她不急。毕竟距上次的亲密已时隔近半年,他想慢慢来、慢慢地让她适应。
往里只摸到细线和窄布,刘盛凌顿时冷了脸,掐了她的后颈让她迫近,眼底却情.海汹涌,声音暗哑的厉害:“白天怎么敢这样穿?”
陈心念身上这件裙子太贴身,里衣便不能穿的太厚,并无意用此勾引刘盛凌。可刘盛凌现在还在克制自持,她有意激他,在他耳边说她当然是特意穿的,因为白天就在想了。
话音落,刘盛凌喉结鼓动,额角的青筋隐隐地凸着。
陈心念顾不得许多,软手辗转。
滚烫坚.硬,青筋暴动。
他说要惩罚她,拿了高跟鞋令她穿上,站在洗手台的镜前。
裙子拉链拉到一半卡住了,她主动将衣料皆堆至腰际。他随意一探,便发现原来早已无需抚慰。
他低笑着在她耳边说了句荤话,贴上来。
……
外国的双人床不大,两人能更加亲密地温存、坦诚。
陈心念窝在刘盛凌怀里问他,自己进门后和他聊的工作上的想法,是不是有纰漏。
刘盛凌说:“很性感。”
陈心念茫然:“什么?”
刘盛凌在她耳边低语:“你和我聊工作时,很性感。我实在是没法聚精会神听下去,只能逃开。”
陈心念笑了。
刘盛凌摩挲陈心念的肩头,扬眉道:“不过你放心,我们以后在一起工作,我一定不会只想这档子事。”
陈心念抬起脸,刘盛凌便低头,鼻子蹭她的鼻子:“我的合伙人,以后生意上请多多指教。”
陈心念又笑了,笑的更张扬,更开怀。她缠住他的五指,和他紧紧交握,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力做好。
……
一周之后的北欧之行只进行到一半,陈心念和刘盛凌便匆忙收场,选择直赴法国波尔多市。
两人在北欧时接到了消息,受英国罢工潮影响,酒水供应受了影响,有供应商联合华裔采购经理大卫乘机抬价。
他们暂时稳住了对方,另寻其他供应商。波尔多市盛产葡萄酒,那里有刘越岭留下的葡萄酒庄园。这个庄园之前一直由职业经理人打理,收益颇丰。
刘盛凌因要打响会所名号,直接购买名牌葡萄酒居多,未想过用自家酒品替换。其实自产自销更能控制成本和质量,奢豪们信奉无名更有品,若是真的品质过关,编上一个“为了给顾客上乘的美酒,老板包下一片庄园专供”的感人至深的故事也未曾不可。
刘盛凌和陈心念一合计,觉得此事可行,便决意来庄园看看。
抵达波尔多市时,天色已晚。
两人下榻市区酒店。
刘盛凌订了酒店最贵的套房,一夜花费万欧,还连续订了三夜。陈心念怪刘盛凌破费:“是什么天大的日子吗,三天花五六十万来住宿?”
刘盛凌不回答,看着陈心念笑,连嘴都要笑歪了,也不知在想什么。这幅傻兮兮的表情,从他们踏上北欧的土地一直到现在来了法国,在他脸上似乎定了格。
她曾问过他,他只称旅行高兴。可北欧旅行不得不中断时,他差点气掉了半条命。陈心念不自在地抬手,三根手指在刘盛凌眼前晃:“倒时差没倒好?这是几?”
刘盛凌双手扶住陈心念的肩膀,让她转了个身,推着她来到阳台前,解释他订贵价酒店的目的:“这里一眼就能望得到我们的那片葡萄酒庄园,住这里很值得。”
陈心念咕噜:“黑漆漆一片,哪里看得到?”
刘盛凌从背后抱住陈心念,亲亲她的侧额:“白天就看到了。”
这样紧贴的亲密让陈心念感受到了刘盛凌的燥.动,从北欧转机来此安顿下来花了两人一夜。自从恢复了亲密,两人只停过这一夜。
陈心念口是心非地说:“明天还有正事。”
若是真想,也是可以的。
刘盛凌闻言道好,松开陈心念,往浴室的方向去。经过拐角,余光察觉陈心念巴巴地瞧着她,朝她笑着眨眨眼:“要不要一起洗?”
陈心念立时道:“我还有行李要收拾呢。”
刘盛凌进了浴室,陈心念有点羞耻地捂住发热的脸,脑热心慌地去开行李箱。望见满眼的男士衣物,陈心念才发现自己竟然开错了行李箱。她拍了下额头,正预备拉上拉链,一个藏在角落的丝绒戒指盒映入眼帘。
陈心念的大脑先是一片空白,然后反应过来,顿时心跳如雷。她整个人微微地颤抖着,打开戒指盒。
六克拉的梨形黄钻虽然她之前就见过,但制作成品,还是会惊艳。黄钻晶莹而高雅,旁边镶嵌着数颗白色小钻石,酒店昏黄的灯光照耀下仍闪烁着夺目璀璨的光华。
原来刘盛凌朝她傻笑,是在打求婚的主意。她简直无法想象,他是怎么费尽心机瞒着她,将这枚戒指从英国带至北欧,又从北欧带来法国的。她总以为两人既早已订过婚,结婚只是补一道手续的事情。至于戒指,看中了订好了之后交由她佩戴就是了。
却没想到,他还是会想要给她这份仪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