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
陈心念将戒指放回原位,并谨慎地确保戒指的位置没有挪动,这才关上刘盛凌的行李箱。
刘盛凌洗完澡,擦拭着头发走出浴室时,陈心念正窝在卧室的单人沙发上,捧着手机,不知和谁在聊天,面上喜悦无量。
刘盛凌好奇地凑过来,陈心念赶紧挪开。
刘盛凌嘀咕道:“和谁聊得这么高兴?”
陈心念朝刘盛凌道:“不适合你看。”
即将被求婚的喜悦实在是想和人分享,陈心念这厢正同好友们谈刘盛凌求婚这件事。这当然不能同刘盛凌提。
说话间,陈心念悄然切换到某站帅哥鉴赏帖子,向刘盛凌展示:“喏,帅吧。”
刘盛凌瞧了眼,不满地咕噜道:“都是些油头粉面的家伙,有什么好看的?我还不够你看得嘛?”
陈心念朝刘盛凌笑着说是,从沙发上起来,环住他的脖子:“不仅够我看,还够我用。”
陈心念踮起脚,捧着刘盛凌的脸,从额头开始往下亲。才亲到鼻梁,刘盛凌便将她抱起来,往床上走。
“还没洗澡。”
“不用了,香得很……”
刘盛凌刚将陈心念压到床上,他的电话铃声响了。陈心念催他去接,他下床,从沙发上拿起一看,明显的凝了面色,并没有去接通。
陈心念见状,便也走过去,竟是刘越峰打来的。她见他并不放下手机,也不拒接电话,手指一划替他接通。
刘盛凌鼓起脸将手机贴到耳边,勉强喊了声大伯。
原来今天是刘盛凌的农历生日,刘越峰打电话过来,是要对他说生日快乐。刘盛凌别扭的嗯了声,说没什么事他就挂了。话落半秒,又问刘越峰身体可好。
陈心念拿了睡衣钻进浴室,留这对名为伯侄实为父子的两人说亲昵话。
等洗完澡出来,刘盛凌已去了阳台。
外面起了风,刘盛凌的睡衣衣角微微摆动。
陈心念拿了件羊绒盖毯,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刘盛凌双手撑着栏杆,低着脸,长腿时不时地撂一下,是迟疑不觉的姿态。陈心念猜测,他多半是因为刘越峰的关怀给动摇了。
自从四个多月前刘盛凌和刘越峰因为她的事情大吵一架,刘盛凌便没再当着她的面提起过刘越峰。每每她提及,他定要冷脸。刘越峰上月生日,她悄然以刘盛凌的名义,备上了一份礼,寄送过去。
陈心念将盖毯展开,披到刘盛凌身上。刘盛凌回神,转过头来看她,一如既往的给了笑脸。他总是这样,不肯把其他人带给他的坏情绪呈现在她面前。
陈心念走到刘盛凌身边:“还真别说,夜景可真好。”
白天晴朗无云,夜里便繁星漫天,美不胜收。
刘盛凌应和着,摸了摸她的手,发现并不凉。他长臂朝她展开,她便自发地挤到他怀里。他的臂膀圈住她,给了她温暖牢固的避风处。
刘盛凌开了口:“这老头子就爱用小恩小惠收买我,他说我拖家带口的,得住个像样的房子,所以送了我一套伦敦的公寓,还说过两天房屋中介会找我们办转让手续。”
陈心念问过地址,笑着说:“这可不是小恩小惠。”
刘盛凌亲昵地蹭她的脸,嘟囔道:“要不是我媳妇儿帮我送了生日礼给他,他哪儿能那么大方?”
陈心念余光瞧刘盛凌的侧脸,察觉他唇角翘着,询问道:“看在房子的份上,我们一起回去参加大哥的百日宴吧。”
前两日,大嫂宁棠便给她打了电话,请她一定抽空参加一周后举行的百日宴。
刘盛凌笑意一瞬淡去:“一码归一码。”
陈心念劝慰道:“虽然生意场上各有意见,但毕竟是一家人,回到家里还是得坐在一起吃饭。大伯这两年身体不好,高血压常犯,我们就不惹他烦心了。再说了,大哥自从结婚,有很多年没办过大喜事了,很多亲朋好友都会到场。我可是家里正儿八经的一份子,若不回去,大家岂不是以为我被孤立了。”
刘盛凌失笑,抱着陈心念晃悠道:“我的好媳妇儿,这件事明明是要委屈自己,却要给我找许多好借口。”
陈心念嘟囔道:“我没有啦。”
刘盛凌掰过陈心念的肩,让她和他面对面。他低下脸瞧着她,认真地说:“我回去先探探路,若是觉得行,你再定机票。”
陈心念道好,抱住刘盛凌的腰。忍不住踮起脚啄了下他的唇,见他愣了,赶紧害臊地放开,迅速往室内钻:“哎,今天得倒时差,明天还有事,赶紧睡。”
酒店的卧房的落地窗呈弧形,以一个半包裹的形态环绕了卧房的大床,能得以看清无与伦比的美丽夜景。
陈心念却无心看风景,因为后脑勺感受到的灼热视线。这实在是叨扰了她,她有点心烦意乱地回过头,想警告刘盛凌专注些看风景,一对上他那湿漉漉、软绵绵的目光,便哑了火。
刘盛凌伸出手指,轻轻摩挲陈心念的嘴唇。
陈心念拿开,有点恼羞:“想什么呢?”
光想想,又不做。
在想媳妇儿你越来越能主动地亲我、爱我了,这让我觉得无比幸福。刘盛凌开口道:“时差不到两个小时,飞机上也睡过了,你累吗?”
陈心念心跳一阵快过一阵中回答:“我不累,你呢?”
刘盛凌用行动给了她答案,向她靠过来,吻上她的唇。
室内口水痴缠声先起,然后便是令人遐想的呼吸交错。
双方都提醒彼此,强调着这次轻一点快一点,明日有事,来日方才。抱上的那一秒却轻不了快不了,做什么都是无比深入,漫长而缠绵的,像是要把对方融入骨血共生。
如此三晚,再好的美景不过是点缀。
第四天的傍晚,陈心念和刘盛凌从葡萄酒庄园返回酒店,一关上门,刘盛凌就从背后抱住她,似乎要像往常一样亲吻她的脖颈,再度引她上钩,她终于不耐烦拒绝,推开他的脸,气呼呼地踹了他一脚,骂道:“正事都没干,光记得干这些。”
刘盛凌揉着小腿,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陈心念:“正事不是干完了吗?”
陈心念横刘盛凌一眼,刘盛凌嬉笑道:“这不是明天才去法国会所吗。”
因为需要照拂陈心念,刘盛凌暂缓了本打算于年中营业的法国会所。如今陈心念状况转好,法国会所又开始重新筹备。既来了法国,两人决定转到法国会所去看看筹备情况。
陈心念又狠狠瞪刘盛凌一眼,说了句去洗澡,扭腰就走。走了两步,她禁不住回头,便见刘盛凌一只手摸唇一只手插兜地瞧着她,摆着一张痴汉脸,裤兜旁鼓了好大一包。
刘盛凌察觉她在瞧他,还情不自禁的动了下裤兜里的手。陈心念恨恨地骂了刘盛凌一句臭流氓,大步走进浴室内。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刘盛凌将裤兜里的戒指盒拿出来,低下脸笑了。
陈心念洗完澡出来,刘盛凌说这天时间还早,去外面散步。
陈心念瘫倒在床上,说自己不想去。
刘盛凌走到床边,拉她的手腕:“天气预报,今天有流星。”
流星?许愿?然后求婚。
陈心念噌地从床上坐起来,干声道不早说,
陈心念磨磨蹭蹭地换衣服,刘盛凌几番催促,她好不容易选了套水蓝色的连衣裙,天公却陡然不作美,随着外面轰隆隆一声,大雨倾盆而至。
两人都傻了眼。
刘盛凌脸色都变了,骂国外的天气预报简直像在胡闹。他沮丧地窝在沙发里,望着天空,一副心如死灰模样。
陈心念被刘盛凌这幅样子逗趣,走过去捏捏他的脸:“说说,你是不是在给我准备什么惊喜?”
刘盛凌垂头丧气:“没有的事。”
他好不容易又一次找大师选了个黄道吉日,可天公却不作美,漫天的繁星瞬时藏起,天色暗淡无光,甚至预备好了的示爱焰火都被浇熄。
陈心念瞥了眼搁置于阳台上的赤道仪,眼珠子转了转。她走到阳台前,一边摆弄,一边佯装忘了怎么操作,问刘盛凌该怎么办。
催了两次,刘盛凌这才上前,教她如何摆弄,脸上仍兴致乏乏。
陈心念灵机一动:“你不是一直想让我看看地球自转的景象吗,前几天在北欧不是录过一天一夜?正好今天有空拿出来来看看。”
刘盛凌来了些兴致,他让她稍等片刻,自己会将一夜影像剪辑调试,待会儿投屏。
刘盛凌在电脑前忙碌地调试影像,陈心念则拿出自家葡萄庄园酿成的好酒,让客房服务迅速送来高级甜点,围绕着客厅的鹅绒地毯铺上鲜花。她甚至调试了几次灯,确保灯光适宜地温馨。
刘盛凌打开书房门,走到客厅时,整个人愣住。陈心念主动上前拉了他的手,温声细语地说:“就随便布置了下。”
刘盛凌终于意识到陈心念发现了他预备求婚的事,他眼眶一下子热了。普天之下,能为自己布置求婚现场,只盼爱人开心起来的傻瓜,恐怕只有她一个。得亏灯光昏黄,他才能掩饰情绪。
刘盛凌笑着说很好,将存储盘接到电视,打开投屏。
室外大雨倾盆,夜幕如墨,室内暖意融融,灯光温软,星河灿烂。两人坐在天鹅绒毯前,看刘盛凌用赤道仪录下的日落日出和极光星空。
陈心念不怕高、不怕黑,自认是个胆大的。可瞧见天地在她眼前几乎彻底倒悬,还是出于本能紧绷,刘盛凌干脆岔开长腿,将她以一个半包围的姿态裹入怀中,长臂横在她胸前,长腿困住她的下肢,几乎令她动弹不得。
这不是个令人舒服的拥抱姿势,给了她难以逃脱的束缚,却也给了她充足的安全感。短暂的适应后,陈心念靠上刘盛凌的肩头,更紧地贴上他。
刘盛凌忽而说:“雨停了。”
陈心念转头看窗外,数十辆无人机竟来到不远处的窗前飞舞,最终汇集成三个写的七弯八拐的汉字:嫁给我。
陈心念瞪大眼,捂住要惊叫出声的嘴。
刘盛凌松开她,拿起不知何时被他藏在茶几下的戒指,向她单膝跪地,绷紧了声音说:“念念,嫁给我。”
陈心念眼泪一瞬飙出来,重重地点头,伸出左手。
刘盛凌抖着手将戒指套入陈心念的无名指,察觉戒指微微松动,瓮声瓮气地说:“还是瘦了。”
他泪光闪烁着,别过脸去。
陈心念跪坐在刘盛凌面前,捧住他的脸,一边吻他,一边大声说没关系。她已然恢复的很好了,只是之前吃的太胖了。
说完,两个人都为对方抹着眼泪笑了。
刘盛凌拉着陈心念起身,走到落地窗边。
窗外楼下的室外广场竟然站着刘盛凌开无人机公司的两位好友,陈心念羞的捂住脸,刘盛凌拉开她的手,一只手将她揽入怀里,朝他们比了个耶的手势,好友们笑着转身离去。
窗幔降下。
两个人来不及去床上,甚至来不及去沙发上。
便抱在一起,贴在一起,缠在一起。
渐渐地,天地似乎真的倒悬了。
但她不怕,因为有爱人在身边。
很快地,启明星亮了,日出冉冉升起。
热烈更胜从前。
……
这年的金秋,法国会所正式开业一个月,收益更胜英国会所。刘盛凌和陈心念以庆功为名,预备在自家的葡萄酒庄园举办私人派对。
作为头一次筹备宴会的女主人,陈心念当然是谨慎、认真的很,免不了花费很多时间督工和采购。最后一周,她甚至直接住进了庄园的阁楼。
三天没有爱人入怀,刘盛凌倍感空虚寂寞冷。他借着出公差的名头,清晨开门而入,期待给陈心念一场睡梦中的激情,可惜陈心念已从床上起来了。
退而求其次也可,刘盛凌圈了陈心念的腰,落下一吻,顺道告诉她,自己是专程洗了澡过来的。
陈心念笑了,加倍主动又热情。
半个小时后,陈心念趁刘盛凌贤者时间,从他身上下来,快速穿衣,告诉他自己今天要去花卉市场盯采购。
刘盛凌下床,拉拉她的手,委屈巴巴:“好姐姐,再疼疼我。”
话刚落音,吻便落下。
手机铃声响了,是酒庄职业经理人打来的,陈心念推开刘盛凌的脸,接过电话说马上来。她哄骗似的亲亲刘盛凌的脸颊:“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花卉市场?”
刘盛凌转过身,钻进被窝说自己要补觉。
陈心念下了阁楼,钻进越野车,和酒庄职业经理人打过招呼,让司机开车。刘盛凌开了阁楼的窗,巴巴地看着她,陈心念迅速给了他两个飞吻,升上车窗。
“望妻石”在拐角才消失在视线,陈心念收回视线,上翘的唇角始终压不下。
清晨的好心情会带来好运,陈心念在花卉市场的杀价异常顺利,一口气走动了两小时都不觉得累,她察觉陪同的职业经理人有点疲倦,赶紧找了个露天咖啡馆,点杯咖啡坐下歇息,同职业经理人说抱歉。
职业经理人笑着用中文调侃,这就是中国的谚语“人逢喜事精神爽”。
陈心念应和着,预备给刘盛凌打去电话,告诉他自己能够提前半小时回家了。刚要从包里掏出手机,便听职业经理人低声感慨:“Oh.What a hot daddy.”
陈心念当然抬头去寻,看到面前朝她走来的中年男人,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紧接着,她在心跳急促中站起来。
——是爸爸吗?
那人走近,薄雾散去,眉眼形似,神却不似,他并没有爸爸的亲和,取而代之的是老一辈人惯常的肃穆。
陈心念终于意识到什么,抵触地皱了眉,转身要走。
——“念念,我是爸爸,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你妈没来。”
声音也不像,类似刘越峰的声线。
陈心念闭了闭眼,嘘出一口气,转头对李明辉露出礼貌性的笑容:“李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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