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
陈心念在晌午时分回到庄园时,刘盛凌正独自在享用午餐。
刘盛凌见陈心念来,忙从餐桌上起来,又是帮忙脱外套,又是摸手拭温,问她吃饱了没有,是否需要再来点小甜点。
神态焦急的很,眼睛里都是心疼。
陈心念说没事,刘盛凌轻轻地扶了她的背,温柔地询问:“累了一上午了,要不要去睡个午觉?”
陈心念说自己真的没事,拉了他到餐桌边:“你好好吃你的饭。”
刘盛凌这才坐下继续用餐,却不时抬头瞧她一眼,观察她的神色。
饭毕,刘盛凌提议去庄园里的葡萄产区走一走,陈心念欣然应允。
金秋正是酿酒的季节,工人门正在热火朝天地酿酒。酿酒的工艺一环接着一环,目接不暇,仓储区按等级划分的红酒正在包装。
陈心念朝刘盛凌开怀道:“今年雨水好,看来能有个好收成。”
自家的酒水品质好,趁着供应商罢工的机会已供给了英国会所一批,赞誉颇多。酒水的危机由此化解,采购经理大卫的筹码不再,陈心念略施小计便架空了他,他很快申请自离。
刘盛凌拥着陈心念的肩膀,温声说:“都是媳妇儿的功劳。”
陈心念靠上刘盛凌宽阔的肩膀:“哪里?一应调度还不是得靠你?”
刘盛凌自谦,陈心念眺望远处宽阔的葡萄藤园,幽幽地说:“说到底,我们算是托了爸爸的福。若是没有这片酒庄,还真是遇到难题。”
刘盛凌附和了一声,拥紧了陈心念,便听陈心念直白地问他,是否职业经理人告诉了他,自己遇到了李明辉。
刘盛凌顿时面露尴尬,只说担心她人生地不熟,便知道了此事,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瞧着她,观察她的脸色。
陈心念笑了:“干嘛呀?像是我遇到了豺狼虎豹似的?就算他和我妈是一伙的,如今也奈何不了我。再说了,我和他原本也没有利益冲突,无非是我妈那档子破事,好应付。”
说到这儿,她察觉刘盛凌的骤然僵硬,戳戳他的前肩:“倒是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不准我回去参加大哥大嫂儿子的百日宴是因为李明辉过来了?”
刘盛凌拉了陈心念的手,怨愤道:“都没问过你的意见,就这样互来互往的,把我们当什么了?”
陈心念宽慰:“李明辉非要凑到我们跟前让我们躲无可躲,我们还不如主动应对。大伯左右都是借了我的东风做生意,还不如我直接拿过李明辉的资源来用。他是成功的商人,既然说对不起我,当然清楚口头的亏欠可不能做数。”
刘盛凌说愿闻其详,陈心念便面露雀跃,拉了刘盛凌的手,一边在葡萄园穿行,一边滔滔不绝。主旨便是她同李明辉初步谈了下他们生意上的合作,李明辉答应提供经济和人脉支持。作为回报,她会抽空去一趟新加坡,去看望刚生完小儿子不久的陈青萝。
刘盛凌拧了眉:“媳妇儿,咱们不稀罕。不必和他合作,我们自己吃得饱。”
陈心念咬唇:“我是真的不在意陈青萝了。”
“我不管你到底在不在意她,总之这件事没得商量。”刘盛凌咬了咬后槽牙,红着眼说:“如果你非要这么做,那我就闭门大吉,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把我们两关在一处,以后谁也别想来烦我们。”
陈心念无奈道:“别小孩子气。”
刘盛凌气冲冲地说:“我没耍孩子气!你别以为我做不到!我是认真的!”
话音落,刘盛凌便兀自往前走。
他走的太快,并没有来得及辨认方向,直接越过了通往阁楼的主干道,朝着葡萄园区的窄路去了。葡萄虽已收成,但不少枯藤仍未来得及处理。
昨日刮了一场劲风,不少枯藤被吹到了园区内的窄路上,拦了他的坦途。他不耐烦的踢开,却被枯藤缠住。
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刘盛凌身后的陈心念见状,走上前,弯下腰来,要去扯那根枯藤。刘盛凌却先她一步,直接将那根藤抓起来。狠狠地撕成两半,扔到路旁。
陈心念朝刘盛凌扬起笑脸:“真厉害啊。”
刘盛凌仍双手抄兜地兀自往前走,这次放缓了脚步。陈心念余光察觉那被扔在路边的藤上竟沾了血红色,心脏倏地收紧。她快步走到刘盛凌身边,一把拽出他的手,将他蜷缩的五指掰开。
刘盛凌的手心皮肉翻卷,零星的红血丝蔓延,瞧上去触目惊心。
陈心念慌忙拉着刘盛凌往正确的道路上去,冲进阁楼找了医药箱帮他清创,又将云南白药细细地往上抹。
陈心念气的要命,骂刘盛凌:“你逞什么能?”
“养家的事情上,我没有逞能。”刘盛凌鼓起脸,瓮声瓮气地说:“念念,你等等我。用不了两年,我能给你的一定会比你爸给你的多。”
他这样对她说着,眼睛里有泪光漫上来,神色里充满了对她的担忧:“你好不容易才好一些,我不想你再接触那个女的。”
陈心念心中无比柔软,轻声解释:“盛凌,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我都知道。这件事我也得想想,我们从长计议,等宴会办完了再说,好不好?”
刘盛凌闷了半晌,咕噜一声:“这件事我做主,反正我觉得不行。”
陈心念笑了笑,说知道了,她听他的。
三天后,午宴准时在葡萄酒庄园举行,同时对众人宣布他已将自己所持有的会所股份转让一半至自己的未婚妻陈心念,他希望大家以后能在工作上够给予陈心念充分的尊重和支持。
由此,派对的主角成了陈心念,刘盛凌只是去酒窖拿了瓶好酒,再上来时,陈心念已被男男女女围的水泄不通。
刘盛凌很快就察觉,不乏优秀男士朝陈心念发出求偶的讯号。他皱了皱眉,大步往前走了两步。很快又转过身,选择钻进厨房,取了工具醒酒。
秘书珍妮走进来,询问刘盛凌怎么不上前去。
刘盛凌晃了晃手中的醒酒瓶,表示自己有正事要做。
珍妮欲言又止,刘盛凌问她是否有事。
珍妮请教刘盛凌,明明已经抓到了华裔采购经理大卫职务侵占的直接把柄,可以直接将他踢出会所,还罚上一大笔款,为什么要那么周折地升副经理的职位,间接架空大卫,让他自求离职。
刘盛凌回答:“中国人讲究中庸之道,不能逼人入穷巷。大卫也算是老功臣,要是做的太绝了,恐怕会受到反噬。”
珍妮笑了:“这可不是老板的风格?”
刘盛凌挑眉:“我是什么风格?”
珍妮坦诚刘盛凌的风格是冷酷果断,刘盛凌颇为意外:“我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珍妮笑着告诉刘盛凌,他的人情味只在陈心念来英之后,才被发现。刘盛凌一只手撑着桌子,若有所思地晃了晃醒酒瓶,并没有否认。
珍妮向刘盛凌提出辞职,刘盛凌有些错愕,挽留的话说了几句,并没有焦急。珍妮勉力地笑着同刘盛凌敬酒,感谢他这么多年的照顾。
两人正说着,陈心念过来了。她得知珍妮要离职,极力挽留。在了解她的离职理由是想回法国定居后,和刘盛凌当面商量,许诺会给她一个法国处副总的职位,并出双倍的薪水。
陈心念恳切道:“法国的事业刚开张,我们确实需要信的过的人在那儿长期驻场。”
珍妮回答陈心念,自己的经验不足以胜任。
陈心念亲昵地说经验本就是锻炼来的,这么多年刘盛凌的诸多杂事都是她替他办,做得十分熟稔,刘盛凌经常私下夸她。又幽默道:“你和盛凌一起奋斗这么多年,更了解这位不好对付的Boss的风格。若他在法国办事要能顺心如意,也是少不了你的。”
珍妮迟疑地看向刘盛凌。
陈心念悄然掐刘盛凌,刘盛凌举起红酒杯,勉强往上扯了下唇角:“Deal?”
珍妮喜笑颜开,举杯道:“Deal!”
三人碰杯,一场核心员工离职的危机化解。
宴会散场,陈心念查看宾客签名墙,发现祁无双的签名赫然在目。她摁着太阳穴回忆半晌,想起来某位随行的华裔帅哥带了位年轻女伴,女伴对她说自己姓祁,也是中国人。
陈心念当时忙得很,没有和她深聊,只寒暄两句便去别处了,没想到竟然是她。
她大学时被祁无双和万千娇联合网暴,事情经过危机公关得以解决。她和刘盛凌的订婚宴当然是禁止祁无双参加,祁无双还因此闹起了绝食。之后,祁家将祁无双送去法国留学。
见陈心念一直盯着一个签名愣神,刘盛凌端着酒杯走过来。他顺着陈心念的目光看过去,瞧见祁无双的签名,无语地说:“她是怎么混进来的?”
陈心念细细一问,原来自从法国会所开业,祁无双便以客户名义去消费过几次,还说要和他道歉。他知晓后,已让人将她加入宾客黑名单了。
陈心念想了想,劝慰刘盛凌:“来者是客,何况是大方慷慨的贵客。你又不常出现,何必不准她进来。当年她还小不醒事,现在应该知道分寸了。祁家和刘家常来常往的……”
刘盛凌不满地说:“她若是真要道歉,该向你道歉,而不是我。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不吭声?”
陈心念犹犹豫豫地说:“也许是在场的人太……”
刘盛凌不耐烦地打断:“你能不能别总烂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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