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灾比想象中的还严重,黄河以北大部分地区千里冰封,有些地方的雪甚至达到了丈余。人畜冻死以万计。”
朱颜面色凝重,雪灾造成的危害,是难以估量的。
胡舒望着地图,也是一脸难色:“如今当务之急是解决粮食问题,灾区百姓若无充足的粮食做储备,这个冬天,怕是难熬。”
“京中一些粮仓,倒是有充足的粮食储备,可解燃眉之急,只是路途遥远,怕是粮食还没送到,灾区的百姓便已经饿死冻死了。”
胡舒看了眼地图上的航道:“若是走水路,速度或许更快些。”
他话头一顿,语气严肃:“如今水路还有哪些通航?”
朱颜一一指给他看:“太湖断航,港口封冻。黄河冰封,航运不通,淮河坚冻,如今还能勉强航运的,便只有这几处小航道。不过他们大多水流湍急,不适宜航运。况且如今严冬,若是遇上浮冰……”
外间吵嚷声打断了朱颜的话语,她眉头微蹙,偏头回望,语气不悦:“何事?”
吵嚷声渐近,只看到庄裴檐一路小跑,半拦半劝道:“公主你不能进,我家主子和丞相大人正在书房商讨要事,特意吩咐了不让打扰。”
玉漱:“我才不信。舒哥哥!舒哥哥!”
玉漱吵嚷着进了内室,见两人都在,神情一敛,略显拘谨。
可只一瞬,她便放下了身份,表情略显歉意。
玉漱:“原来你们真的在商讨要事啊。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朱颜:“公主言重了。”
朱颜和胡舒向她见了礼。
玉漱忍不住上下打量着朱颜:“你就是舒哥哥放在心尖上的那人?”
朱颜微愣,偏头看了胡舒一眼:“嗯?”
胡舒一脸无辜,这事还真和他没关系。
不过和景帝有关系。
此刻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景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王公公一脸担忧,忍不住关心道:“陛下莫不是感染了风寒?可要奴才去请太医?陛下还是要千万保重龙体啊。”
王公公一连说了一大串,若是在往日,景帝怕是早就不耐烦了。
只是今日,他难得笑了笑,道:“你懂什么。这分明是有人想朕了,说不定就是玉漱那孩子。”
景帝露出老父亲的慈祥微笑。
不过显然景帝并没有猜对。
因为“想父皇”的玉漱,此刻对着情敌,满脸好奇,没一会儿就忘记了自己的来意,一心只想着八卦。
朱颜和胡舒一齐去京中粮仓视察。玉漱和庄裴檐在后面跟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玉漱:“他俩到底怎么认识的?”
庄裴檐:“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听说丞相大人六岁就被送往玉清观,一个人在那里生活了数十年。她与主上,便是在玉清观遇上的,多年来一直相互来往。”
玉漱感慨:“这么小!那这么说来,他二人也该算是知己了。”
庄裴檐点点头:“正是。”
玉漱看着朱颜挨家挨户给百姓送衣食,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错怪她了。
她忍不住问道:“她不是丞相吗?这种事情为何还要亲自来做。”
庄裴檐笑笑:“殿下,你会明白的。”
朱颜和胡舒都曾说过,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他们携手同行,从未忘过誓言。
就这么走了一天,几人核实了京中各大粮仓的存粮,也给百姓送上了过冬的粮食衣物。
傍晚落日余晖相照时,朱颜体力不支,险些晕倒,被胡舒打横抱起:“我带你回府。”
玉漱看到了一个坚毅果敢的朱颜,她比她想得,更加鲜活动人。
更深露重,玉漱伏在窗前,久久不能平复。
宫中安逸自得,可外间百姓,即便立于皇城脚下,也还是过得疾苦,更遑论这天下众生。
玉漱怀着不安,来寻景帝。
御书房还亮着灯,她的父皇还未歇息。
玉漱打帘而入,语气关怀:“父皇。”
景帝看到来人,打心眼里欢喜,冲她招招手,问道:“我儿还没睡呢?”
玉漱坐到景帝身旁:“我睡不着,便想着来看看您。父皇,您与我的三月之期,我放手了。请你成全他二人吧。”
景帝挑挑眉,略显诧异:“这还没到三月之期呢?淑儿当真不再坚持一下吗?”
玉漱语气严肃,今日这一趟,她心里早已有了定论:“女儿和舒哥哥,无缘。”
她顿了顿,语气转为释怀:“能和舒哥哥携手同行之人,从来都不是我。女儿今日随他们去城外给百姓送衣粮,看到了很多人,明白了很多事。志同,方可道合。他二人数年来走到今日不容易,扪心自问,若是自小被送往玉清观的人是女儿,我未必能坚持下去。所以,是我配不上他。”
景帝感觉有点心疼,抬手拭去玉漱眼角的泪水:“傻孩子。你可是我大凉唯一的嫡公主,是父皇的宝贝女儿,怎么会配不上呢?”
玉漱抱着景帝,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她现在只想大哭一场:“父皇。”
景帝拍打着她的背,安慰道:“朕的淑儿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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