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尸消亡的刹那,祠堂地面忽然剧烈震动,壁画下方的泥土开裂,露出一个幽深的地穴。一股比壁画中更浓郁的玄黄之气涌出,夹杂着腐朽的檀香,谢芜下意识捂住口鼻,却见地穴中缓缓升起一道身影。
那人身着残破的道袍,须发皆白,额上三道皱纹如古篆,竟与古籍中老君的画像有几分相似。
只是双目泛着青黑,掌心赫然握着半块玄黄玉石。“可惜,差一步便能借太阴练形之法,让三尸与我合为一体,修成老君托胎的不灭之身。”
老者声音沙哑,带着不甘。
“你是谁?为何盗用老君法号,操控三尸残害村民?”惜灼茗长剑直指老者,剑光映出对方腰间的令牌。那是前朝废弃的“玄清观”信物,传闻观中道士曾痴迷尸解之术,妄图效仿老君托胎长生。
老者冷笑一声,抬手将半块玄黄玉石按在眉心:
“吾乃玄清观最后一任观主,潜心研究太阴练形三百年。老君吞玄黄而孕,历三千七百年乃生,吾借三尸引动人心欲念,以村民魂魄为琼胎,本可借尸解之力重获新生,却被你们坏了大事!”
他周身黑气暴涨,三尸残留的邪气与玄黄之气交织,身形竟渐渐变得凝实,“三魂营骨,七魄卫肉,胎灵录气——”
“今日,便让你们尝尝被太阴练形反噬的滋味!”
谢芜忽然想起古籍所载,老君出生时“三色气绕身,五行兽护卫”,当即从怀中摸出五行符纸,道:
“老君法号镇邪,岂容你亵渎!”符纸在空中化作青、赤、黄、白、黑五道灵光,对应五行,如神兽般环绕老者。
惜灼茗踏七星步,长剑画出血符:“玄黄本是先天正气,非邪祟可窃!”他纵身跃向地穴,长剑直指老者心口——
那里正是玄黄玉石的位置。老者抬手抵挡,掌心黑气与剑光相撞,发出刺耳的轰鸣。
“李石头,带村民离开!”谢芜转头大喝,同时举起三焦镜,镜光中浮现出老君九大名号,金色字样如锁链般缠住老者,“你以三尸为引,乱人魂魄,今日便用老君法号净化你!”
老者挣扎着怒吼,周身黑气越来越淡,玄黄玉石的光芒也渐渐黯淡。
他望着手中的玉石碎片,眼中满是疯狂:“我等了三百年,不能就这么输了!”他猛地将玉石碎片吞入口中,身形暴涨,却因邪气与正气相冲,肌肤开始龟裂。
“太阴练形,本是顺天应道,你逆势而为,早已入魔!”
惜灼茗一剑刺穿老者心口,玄黄玉石碎片从其体内飞出,在空中化作点点灵光。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身形在金光与符光中瓦解,化作黑气消散。
随着老者消亡,地穴中的玄黄之气渐渐平复,化作一道暖流,融入祠堂的土地。
剥落的壁画下,原本老君骑牛出关的图案重见天日,晨光透过破窗洒在上面,竟泛着淡淡的金光。谢芜拉着惜灼茗的衣袖走近,指尖轻轻拂过墙面:“你看这壁画,老君的眉眼与古籍所载一般,额上三道皱纹、方瞳绿筋,连周身的紫气都绘得栩栩如生。”
惜灼茗目光落在壁画角落,那里隐现“琼胎宫”三字,与之前玄黄玉石上的刻字呼应。
“这才是太阴练形的正道写照——借先天之气孕育真灵,而非以魂魄为祭。”他转头看向谢芜,眼底映着壁画的金光,“就像我们一路走来,守的从来不是术法,是人心。”
谢芜望着壁画上老君骑牛西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的惜灼茗,若有所思:“原来最珍贵的,从来都在眼前。”
那些村民的白发渐渐生出青丝,面色恢复如常,对过往的遭遇只剩模糊的记忆。
李石头扶着父亲,带着村民再次道谢,而后缓缓退出祠堂。惜灼茗收剑入鞘,降妖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邪。“三尸已灭,布局者伏诛,玄黄之气归真,平州城的诡事,终于结束了。”
两人走出祠堂时,平州城的晨雾已散尽,朝阳高悬,温暖的光芒洒在街道上,驱散了所有阴翳。
南大街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市井的喧嚣取代了诡谲的死寂,这座被三尸与邪术困扰的城池,终于重归安宁。
惜灼茗转头看向谢芜,眼中带着笑意:
“接下来,朝哪边走?”
谢芜握紧手中的桃木符:“不知道。”
两人四目相对,没有言语,晨光照在彼此眼底,映着祠堂外初升的朝阳,沉默在空气中流淌了片刻。下一秒,他们竟不约而同地转回头,望向平洲城外开阔的远方,连目光的落点都分毫不差。
谢芜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她肩头微微颤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眉眼弯弯,如同新月:“哈哈,咱俩这是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儿去了!”
惜灼茗眼底的笑意也渐渐漾开。
此刻的他,褪去了捉妖时的凝重,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朗润。他忽地往前靠近半步,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头顶,动作自然又带着几分纵容,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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