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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成亲篇 第五

宋青台与一众同僚并驸马都尉曹蝉在官驿接到那户罗国的使者及其随行侍从,再请来圣旨,待到一行车马浩浩荡荡来到玉皇殿时已过了午。应云手与秦感由此处住持陪同着,躲在山门的阴影里,从巳时正等到午时正,又等到午时末,受着六月里的艳阳炙烧,正口干舌燥没奈何间,应云手为着打发时光,向主持道长问道:“敢问神仙,闵真人的恩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神仙,为何不住庙宇道观,反而住在京城的巷子里?”

住持疑惑反问:“什么‘闵真人’,我从不认得姓这个的。”

应云手大惊:“他今早才从玉皇殿离开,说是与您至交,且在这里住了数日。”

住持更加奇怪:“莫说我的至交,这里三日前接天子敕令预备招待外邦使者,直到今日,二位相公是现如今唯一的客人。”

秦感好意提醒道:“你可是眼花或者错听了?”

应云手急辩解道:“阿擎跟我一起也见着了,还唤他‘神仙’来着。不单这回,还有唱名游街时,还有我与大旬、小时在贤州遇大雪,在他的道观里住了好久。一次错也就罢了,岂有次次错的道理。”

秦感道:“唱名游街?可是与奚文远、郎怀之二位兄长一起?”

应云手忙点头。

秦感又道:“他们可也看见了?”

应云手一下愣住:“仿佛没注意到。”

住持趁他俩对账的时机沉思一番,问道:“相公说的可是贤州往聚贤山去的进山垭口上那座道观?”

应云手赶紧答应:“正是。神仙想起来了?”

“没有。”

秦感忙道:“你也别再追问下去,只当神仙与你有些渊源,专门来相助度化你,事毕则去,如此一想不就释怀了。”

至此,应云手也只剩无可奈何。终于等到报信的飞奔而来,高声喊道:“来了。”三人急忙走到大路上,垂手立等着,再不提之前的话。直到未时四刻有余,大家终于望见远处烟尘飞扬而至。

应云手、秦感、住持三人在一众下人围拥中,将诸位大人、外国使者、驸马都尉曹蝉一一接下车来。别人尚可,到那户罗国使者所乘的车前,车帘一打,立时一股浓郁怪异的臭香冲锋陷阵般杀入应云手鼻窍中,细嗅仿佛百十种香花、香木一起捣碎、掺入浓酽的醋、做坏了的酒、羊尿一起蒸熟,趁热端到面前。应云手急闭住气,本就晒得晕头晕脑,浑身难受,喉中已忍不住上泛。他强忍着恶心难受,手脚不停,接使者下车后一阵风般旋到后面曹蝉的车前。此时再看秦感与住持,与他一样皆是憋了一张红脸。

曹蝉与应云手虽是同科进士,可惜家世相差太多,两人之间从来少说话,不过依着曹蝉的家世,无人不注意。应云手隐约记得曹蝉身量高挑,虽瘦却结实,面色青白,五官颇有可取之处。今日再见,才察觉这人比记忆中粗实太多,面庞圆润,下颌隐没其中,腰间衣襟里鼓出的小腹似五六月的胎象。一众人前呼后应的唤着驸马,惟有应云手依旧时习惯,上前迎接道:“七公子,应云手失礼了。”

曹蝉先是一愣,转而竟十分开心,看应云手被那股气息熏到的窘迫模样,率先展扇轻扇风道:“可是嗅到天外异香了?”

应云手只是讪笑。

曹蝉继续调侃道:“若我是陛下,就将这马车、连馆驿里那些家具送他,反正已冲洗不出来,还彰显我大国上邦慷慨豁达。好心提醒一句,离他务必在两步开外,否则不论衣服还是物件一旦沾惹上那股气息再难洗去,尤其记得千万不要用蒸笼熏烤,直教人连房子一并都嫌弃了,我是吃过亏的。”

应云手好奇道:“究竟是何种熏香竟成如此诡异气息?”

曹蝉指点道:“谁知道呢,异邦,异邦,诡异之邦,这话倒也没错。”

应云手笑应道:“难怪陛下选这般清雅幽香的神仙居所招待他,看来也实不堪忍受。七公子请往这边来。”

曹蝉与应云手并排进了山门,在他们后面,还有今日诸人带来的清客雅士、名流名伎,大家乱哄哄下车,跟着往玉皇殿走去。

宋青台忙里抽空唤应云手到身边,低语问道:“你那兄弟来了没有,可安顿好了?”

应云手亦低声回应:“我担心今日无暇顾及,特命他在客房里不许出来,另选了本处几名年纪相差不多的小道童陪着,应该无事。”

宋青台点点头:“这就好。那位曹驸马?”

应云手答道:“很健谈,也是个爱玩的,我俩相谈甚欢。”

宋青台欣慰道:“就是这般,很好。你别觉得他如今只是个驸马都尉,没有实权,以他的家世及全国无处不在的人缘,随便说句话都抵得过一朝宰执五年辛苦。”

玉皇殿另一边,应云擎果真听从哥哥的吩咐,与五六小道童在屋子里一时下棋,一时掷骰子,一时又聊天,没过多久就无聊起来,问小道童:“还有什么好玩的?”

其中一个回答:“我替小相公雕个会打架的木头小人吧。”

应云擎白了他一眼:“这一回跟着我哥见了多少金的玉的宝贝,谁稀罕木头小人。哎,你出去看看,外面干什么呢,要是传茶传果子的,要一份过来。”

当即一个伶俐的听从吩咐开门出去,不到一刻又回来:“那群人才在大殿上拜完出来,那边确实摆饭、传茶、传果子了,可惜围得太严实,我走不到近前。”

应云擎问道:“有多少人?”

那个打探消息的回道:“黑鸦鸦一大片。”

应云擎嫌弃道:“分明就是你不识数。听说今日还有什么对谈论道,也不知几时才能完,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出来,比在学堂还要受拘束。”

此之后,应云擎时不时派小道童出去打探,三五次后,终于听说那群人四散开游逛歇息去。应云擎顿时来了精神:“散了?即是说哥的约束用不着了,我出去看看。”

底下那些道童忙拦阻:“应大人说小相公今日务必留在屋子里。”

应云擎抢白道:“胡说。我哥让我别四处乱跑,没说一定憋在屋子里,我要出去撒尿,就在屋外透透气,别去廊那边就是了。”

正巧那边过来一群人,信步闲逛到后面客房,正好赶上应云擎带领一群小道童出来,两拨人撞个正着。那边领头的笑道:“原来走到人家客房了,这里比前面更为精致幽静,改日若能清闲咱们也来小住上几日。”应云擎起初吓了一跳,正准备带人回屋,听到说这番话的声音十分熟悉,再细辨认一番,脱口高声唤道:“小时哥哥。”

元时万没想到这里有人以家乡口音唤自己,定睛一看,也吃了一吓:“可是应家阿擎?”

应云擎见元时唤出自己的名字,开心忙跑到他身边,将元时一身上下打量:“你也跟我哥一样,出来陪什么外邦的使者吧。我哥到处寻你寻了一个多月,你俩可见着了?”

元时起疑道:“阿手为何执意寻我?”

应云擎不好意思笑笑:“我哥不许我多听他们说话。”

元时故意道:“你果然还是这么听你哥的话,难怪阿手愿意带你出来,这般伶俐俊俏又事事顺从的小跟班,除了自己的弟弟再没别人了。”

应云擎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不服输,一听这话立时跳脚道:“谁稀罕跟着他,我哥不在家时我就能独当一面了。小时哥哥你不知道,这一回是因着爹的腿跌伤了,妹妹太小,家里实在无别人,爹娘不放心我姐,让我万里迢迢地送我姐出嫁,我可是顶替爹娘出门呢。”

元时失笑道:“我差点将这事忘记了,阿手去年跳脚乱喊一通,到底没失信。难怪阿手四处寻我,原来是我四叔一家搬来京城,寻我作倚靠。可他们为何忽然来了,你可知其中缘故,可能说得清他们现住在哪条街,哪个巷子?”

应云擎“啊”一声:“元四叔没来京城啊。你竟不知,他退亲了,我姐改亲事不改人家,两月前刚送去卜州,前几日来信说已完婚。”

元时闻言大惊:“卜州?大旬!”

“嗯。”

元时苦笑一声:“真好。”再无话,扭头看与他同行的几人未停下等他,听他说话,都已走远,元时至此也转身欲走,想要追那几个人去。应云擎不知几位兄长间的内情,只看见元时神色立变,想自己定是说错话,懊恼不已,再看见元时要走,以为他当真恼了自己,忙紧追了两步,高声唤:“小时哥哥。”想要挽留,却未成功。

应云手因不放心弟弟,趁着闲暇,借口更衣离开人群,一路往客房这边过来,尚未到应云擎所待的那间房舍,就看见弟弟带领着小道童们恰巧转身,似是预备往回走。一众少年见到应云手吓得立在原地不敢动。

应云手气恼道:“怎就连半日都坐不住!”

云擎委屈,忙替自己开脱:“你无非是担心我替你惹祸,可我也并非无用。自来京城你不是一直托人四处寻找小时哥哥,今日若非我在,等咱们走的时候你也未必寻得到他。”

应云手一愣:“住持跟我说为着今日的事,这里三日前就不招待其他客人,即是说小时就在今日的宾客中,为何我没见着他?”

云擎得意道:“那你更该谢我。”

应云手忽问道:“你没跟他透露家里的事吧,尤其小感告发元家的事,还有阿练的婚事?”

云擎当即垂了头:“我没出卖小感哥哥。”底下的他再不敢说。

应云手着急一指弟弟:“你这一回真要闯祸了。”应云手今日负责协助住持招待众人,一直未敢多饮酒,因此心底十分清醒。他将今日来的宾客逐一筛选,想宋青台乃陛下亲点出来陪同外国使者的,其余皆是陪衬,亦皆不能入元时的眼力,惟有驸马曹蝉。他又着急训斥弟弟几句,轰他回房间,自己忙着去寻曹蝉。见到曹蝉后,应云手径直道:“小子想向七公子打听一个人。”

曹蝉今日出门玩得十分尽兴,一门心思只在席面应酬上,再不去想别的,因此逗趣打断道:“状元公不必多言,让我猜上一猜,必是滔滔。”

应云手一听对方点出带来以供助兴,尤其是陪他的那名家伎,当即无奈道:“七公子说笑。”

曹蝉望着应云手一脸诚恳,不禁怀疑道:“我竟也有错看的时候?”

应云手怕对方再误会下去,赶紧插话道:“睢川元时,被陛下当中褫夺了功名的原二甲进士,可是拜在七公子门下?”

曹蝉的心思犹未回转,抚颌寻思,眼睛却歪向身边拥着的女子,笑道:“我原还担心他开口唤出‘渺渺’来,想他必不至夺人所好,孰料状元公的口味如此独特。”惹动一片大笑。

应云手解释道:“我与他,与他兄弟自幼相伴长大,一同进京,可他从新年至今已数月无音讯,家里实在担心,特托我在京城务必打听出他来。”

曹蝉不以为然道:“何须那些托辞,状元公若喜欢,我赠与你就是。自然,还有滔滔,改日一并送去疏篱小筑。”

应云手连道不敢。

曹蝉挥挥手:“小小家奴,不值得什么,状元公也不必不好意思,这里面还有我一个小小心思。早听闻你的字最好,朝中凡见你试卷及笺表文章的,无不夸赞,可惜我今日才见到,一见便爱上。我用两个家奴换你一幅字,这份交易可使得?”

至此,应云手也不好说别的。

等到晚间宴席散,应云手与秦感仍旧陪同住持亲送走一众人,眼瞧着车马离开,只觉浑身酸软,四肢难撑,庆幸一日终于平安过去。

返程的马车上,应云手趁机赶紧将白日的事讲述给秦感听,末了问道:“你今日可见他了?”

秦感冷笑道:“你在前面卖弄文采,我在后面照应到每一个,忙得手脚乱舞,岂有空暇看人。再说,咱两个在前面迎接众人,最是显眼,也该是他躲我而非我看他。”

应云手仍旧好奇难解:“阿擎对我说了,我自己也留个心眼,却始终未见到他,究竟是我无暇顾及,还是他恼我若此?”

秦感揣测一番反问道:“可知家奴二字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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