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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那个人

小卖部的泛黄烟柜上还摆放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刘婶子几乎没给过老余好脸色,脱下围裙往小躺椅上一坐,老余点了支烟,白色的雾气和烟一起从他嘴里吐出来。

“什么意思?”老余翘着脚,眼睛舒服的眯着。

“二婆让我捎来的,不吃我带回去给丫头”刘婶子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

“还有,那波出海的人,有消息没?”

老余轻蔑的笑了一声,嘲弄的把烟灰抖在地上,淡淡开口道“死了就死了,风浪越大鱼越贵”

“你个黑心肝的!年轻怎么看上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狗东西”刘婶子听见这话猛地站了起来,把围裙摔在老余背上,手一抖,还没抽完的烟掉在地上了。

老余不甘示弱捡起手边的算盘就想砸,手却顿在空中。

“砸啊!”刘婶子大吼一声,常年挑扁担已经让她的一边肩膀有些下沉了,但她就伫立在那里,一分脚步也没挪。

老余没说话,放下手中的东西,又点上了一支烟,吞云吐雾间,他半躺着看刘婶子在收桌上的包子道“人总要向前看的”

话罢,刘婶子不可思议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机械的转过头。

“余建国!”她气的发抖,冲上来就甩了余建国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嘴里的烟又落到地上了,带着火星的烟头忽闪忽闪好几下,在潮湿的地板上熄灭了,余建国耳朵嗡嗡响,脸侧的那道疤痕随着他的呼吸上下浮动。

“当年要不是你拉着眠眠的爹出海,他们一家人能过成现在这样吗!”刘婶子咬牙切齿,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你这臭婆娘,当时也没见你拦着老子,不是也指望着老子能干票大的”余建国啐了一口。

刘婶子捂着嘴,一手撑着身后的台面,失手打碎了烟灰缸。

“刘婶子?”一道清朗的声音打破这寂静的氛围。

她听见声音,快速的擦干脸上的眼泪,扬起一个笑容道“丫头,二婆,回来啦”

两人刚把张雯母女送回家,正走到路口就听见争吵声。

顾雪看看刘婶子,又看看在一旁若无其事抽烟的那个小卖部老板,从自己的羽绒服口袋拿了一包纸巾,拉着刘婶子走了。

“婶子,擦擦”

刘婶子摩挲着手中洁白的印花纸巾,撇着嘴又想哭,被二婆一把捂住嘴。

这个纸巾带着香味,刘婶子正要拿来擦鼻涕,又把纸放回兜里,用袖套揩了一把。

“和他叫什么劲”二婆直叹气,轻轻的握住刘婶子冰冰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深夜里,三个人窝在二婆家的壁炉前,刘婶子的女儿在铺好的沙发上酣睡,手里还握着那张带着香气的纸巾,刘婶子还在哭,身上披了条毯子,垂头坐着,发丝像干枯的稻草卷卷曲曲,随着跳跃的火光渡上一层温热。

顾雪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嘴唇含住杯沿,用牙齿轻轻磕碰出声音,观察着周围人的神色。

刘婶子低声的啜泣,大红色的印花毛毯上点缀着深蓝色的鱼。

“别哭了余家媳妇”二婆用火钳往壁炉里添了些柴火、

刘婶子没有反驳,只是腰弯的更低了些,靠在二婆身上,喃喃道“他可真没良心”

二婆又是一声叹息,低头看见她的眼睛里跳动着火光刘婶子直勾勾的盯着那簇火,二婆的手从身后揽住了刘婶子的肩膀,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

“当年是我不好,没有劝着余建国”刘婶子鼻翼翕动两下,双手捂着脸,声音抖得说不出话。

“那年的事情谁都不想看到,怪不了你,只是苦了眠眠和张雯母女两,还有村西头那个老爷子”

顾雪眼睛倏然睁大了,全然没了刚刚的困意,她轻轻拽了一下二婆的衣袖,二婆拍拍右手边的空位,顾雪便马上坐了过去,依偎在二婆的怀里。

“十几年前的事情,快有二十年了,那时候当地的渔民出海是看天的,村里的广播时常出毛病,那天白日里天气好的不得了,余建国讲要出海打鱼,村长就极力的劝他莫要去,他倒是好了拉着两个人就出海去”

刘婶子已经眯着了,呼吸浅浅的,二婆帮她掖了下被子,才接着往下说。

“那时候她们三个人出的海嘞,有一个是眠眠的爹,还有个咧是西头老张头家里的大儿子,小柱子”

顾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二婆放低了声又道“最先是老余看了天,拉上了眠眠她爹,后来小柱子那孩子不懂事也非要跟着去,死活闹着要给家里分担,要跟着老余出海,还给他爹气的跌了一跤”

“后来呢?”顾雪拉过毯子,盖住了嘴巴

二婆摇摇头“出去了,下午走的,当天晚上就刮台风嘞,余家媳妇急匆匆的找上门,我一个老太婆哪里晓得这些,和她跑去张雯屋里头,呀!张雯又讲不了话,给眠眠的手捏的肿的呀”

二婆唉声载道,炉火噼里啪啦,窗外的风呜呜的刮着。

“第二天也没回来,第三天也没回来,张雯那个急得嘞,老张头家那会一个独苗,找不到老余差点冲去给你刘婶子打一顿,第四天日落,出海的船被找到,老余在船舱最前头,被两个箱子夹在里面”

二婆又停了下来,沙发上的小丫头翻了个身,手里的纸巾掉到地上。

“张雯家男人没找到,小柱子已经被泡的...”二婆直接不讲话了,顾雪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小柱子的父亲”顾雪欲言又止,望着二婆,二婆小小的,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香味。

“小柱子是老张头捡来的孩子,就算再怎么嫌弃不是亲生的,好歹也是养到了那么大个,你刘婶子也可喜欢那个孩子”二婆眼眶红红的,她看了不少孩子的成长,心中总是难过的。

“那孩子打小就皮,他家老张头一直没结婚,跛了一只脚,村里哪有女人愿意嫁呀,捡到这个孩子本就想着有个人陪陪自己养老”二婆揩了揩眼,火焰在她眼眶里跳动,顾雪分不清那是什么,像是被一簇簇火烧掉了时间带来的痕迹。

火炉前不再有声音,靠在二婆肩上的刘婶子,一滴泪从心口划开了。

小柱子是她的孩子,家里没条件养,肚子显怀的时候她在家里躲了六个月,一天晚上把孩子生了下来,老余劝道自己两口子都养不活了,还要去养个孩子,她便擦干净孩子身上的血水,自己抱着小柱子哭了一晚,第二天夜里,放到了教堂门口,恰巧被老张头这个巡夜的捡到了。

村里几个月没见过孕妇了,众人一询问起来,刘婶子便说那年太冷了去,一个没看住孩子滑掉了,夫妻两默契的谁也没提这件事。

后来余建国出海捕鱼越赚越多,才准备重新要孩子,又因为这事闹出人命耽搁了,前两年才生了个丫头,刘婶子总觉得余建国不是个男人,没担当,孩子生出来到现在一眼没看过,连名字都没取,开个小卖部整日酗酒。

有些事情不是靠时间可以抹去的,那次出海拆散了三个家庭,小小年纪扛起家的陈初眠,失去儿子的老张头,死了大儿子的刘婶子,但几人心照不宣的,好似忘记了这件事情,谁也没再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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