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一改以往笑嘻嘻的表情,同样不耐烦道:“我找宁娘,关你何事,每次都有你,你是她的看门狗吗?”
“这是我家!”
“什么你家,之前是宁娘爷爷留的居所,现今又是我们盖起来的,怎么就是你家了?——”
“怎么了,怎么吵起来了?”宁不宁听到争吵,连忙出来拉架。两人剑拔弩张,气势汹汹,恍若两只争夺山头的山君,谁也不让谁。她只能两边劝着。
“洪哥,消消气,新年伊始,别有情绪嘛。”
“不仁,你这是在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洪哥来拜年你何必这样做。”
苗不仁撇过头,气鼓鼓转身,留下高傲的背影。刘洪朝他背影用足力气挥了挥拳头,大有一副不服就干的架势。宁不宁无奈摇头,也不知他为何如此讨厌刘洪,几乎每次都很刻薄,搞的她次次都在人后赔罪。
刘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朝她温婉展颜,莞尔一笑。笑眼弯成月牙,捧着一螺钿漆器小盒,巴掌大小。眼含期盼,结结巴巴道:“....这是......我送宁娘的礼物。”
苗不仁闻言从屋内探出一颗脑袋,巴巴瞧着,咬牙切齿紧紧盯着。
“礼物?送我?为何?”
“宁娘....我....我....我.....”
“你你你,你倒是说啊。”
被宁不宁一催促,刘洪更紧张了。他今日特意穿戴一新,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本就俊俏的人,今日更俏丽了。只可惜相貌太阴柔,若扮上女装,扔到女人堆里,也是根本分辨不出来的。
来时腹稿如今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嗓音紧张发出颤音:“我...倾慕.....宁娘.....许久.....”
宁不宁倒是没啥反应。屋内那人早已醋海翻波,怒火中烧冲将至刘洪面前,居高临下面色发青,硬邦邦吐出几个字。
“你莫不是脑子坏了罢。”
刘洪脸色一僵,一脸不悦,冷眼讥讽道。
“仁兄是否管的太宽,你现在可以是过了官府名册的宁娘的兄长,仁兄莫不是忘了?牢里走过一遭,失忆了?”
苗不仁浑身散发隐隐怒意,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冷冷忍着恼意,道:“倒是多谢洪哥提醒了,那我便不打扰了,你俩继续。”说罢,侧头朝宁不宁投过一抹酸溜溜的目光。
宁不宁微微怔住,像是明白了什么,乐呵呵道:“洪哥,我年岁尚小,不懂你在说什么。洪哥不如另择良缘,何况我心中无意,勉强不来。”
刘洪眼见被婉拒,诅丧垂头,瞬间呆傻,讷讷把玩螺钿漆器小盒,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
宁不宁怕伤了他的心,尽量放缓语气,和暖道:“天寒地冻,洪哥还是不要伤了身子,早些回家罢。”
刘洪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她目送他垂头丧气,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般踉踉跄跄被小厮扶着回去。
其实刘洪真心对她,只是手段粗鲁,他总以为银两能解决所有困难。但他忽略了一点,宁不宁也要自尊。施舍的,从来不要,自己靠劳动换来才是尊重。
刘洪自小娇惯,刘财主本想在他六岁搬去县里,奈何他只想跟在宁不宁身后,故一直居住在刘家村。
重建木屋那些日子,刘洪亲自上手,没动用家里一仆一役。那嫩手,嫩肩伤的的,加上刘父的家法,在家躺了足足半个月方活蹦乱跳,继续寻着宁不宁。
宁不宁深深叹了一口气,往灶房走去。苗不仁紧随其后,她并不想理他,她现在觉得这人真无礼,一点也不懂感恩,刘洪明里暗里帮了多少忙,就算不喜欢,表面也要给些好颜色啊。回回如此,也亏得刘洪不斤斤计较,自己也常多塞一些野货,要不然真不知都白眼狼呢!
沉默如同山间死水潭,即便微风拂过,也无半点波澜。她开灶做饭,苗不仁在旁识趣打着下手,她不说话,他默默做着,时不时偷瞄她,看看心情有没有好些。
好没滋味的一顿饭,默然不语,饭菜是热的,气氛倒没有什么温度。
宁不宁回屋躺到日落,夜幕降临,寒气入侵,一切都冷寂到可怕,好似这屋里又回到一年前那般孤冷。
她实在受不了。从床上一跃而起,大步跨出屋门,冲进他房中。叉腰瞪向某人,星眸闪烁着,蓄满嗔怒。
苗不仁索性刚下刻刀,垂眼盯着手中木簪,薄唇紧抿。
僵持着,默不作声。
宁不宁率先打破桎梏:“喂!你今天干嘛那样对洪哥?”
“洪哥?”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他简直像炸了毛的山君。浑身散发危险气息,眼眸微暗,眼底透露出坚决,整个人似受了刺激般三步并两步跨至宁不宁身前。将她抵在门上,一字字挤出牙关道:“宁娘叫什么?洪哥?他刘洪是你哥哥,那我呢?”
宁不宁被他的动作吓了一条,削去气焰,眼神躲闪,明显底气不足反驳:“你算我哪门子的哥哥,又没有血缘亲戚关系......”声音越说越小,双手扒在门上,全身绷紧。她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他要做什么,异样的情愫从心底生出,怪怪的,胀胀的。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喉咙不自觉间悄然咽了一口,心紧张到颤栗,猛烈跳动着。
“不是,你能站远一点吗,我很难受——”
“唔——”
话还未说完,嘴唇就被苗不仁封住,热烈急促的呼吸声喷薄于耳旁。
宁不宁霎时间怔住,睁大眼睛,瞳孔瞬间扩大,大脑一片空白。这吻突如其来,摄夺挤压她身体里一切喘息,一时间竟憋气憋到胸口涨的难受。恍惚了一下,脑袋蓦然清醒,倏的用全身力气推开苗不仁。捂着嘴瞪向他,不敢置信,迅速倒退,跑出他的卧房。
苗不仁自然不肯到手的鸭子飞了。追过去拽住她的手,一手勾住纤腰,猛然拉入怀中。双手环在宁不宁腰背上,牢牢禁锢将她在怀里。
宁不宁挣扎着想要摆脱,不住推搡,双腿乱踢。奈何力量悬殊。苗不仁紧紧拥着,即使宁不宁踢打的痛了,也不肯松手。待她折腾累了,方开口:
“宁娘,我不愿你与他有任何关系,哥哥也不行。”
“???”
“.........”
宁不宁闻言一时间恍了神,脑袋里嗡了一声。他这是什么意思?他都要毒死我了,还管我叫谁哥哥?
表情古怪,沉默了片刻,语气缓和道:“那就不叫洪哥,刘大哥总行罢。”
“可以。”
“那你先放开我。”
宁不宁整理揉乱的衣物,不满道:“哦!那你之前的行为也说得通了,讨厌他直说啊,折腾我干什么——你还亲我!!!”
“他让你不爽,你找他去啊,你找我麻烦干什么。你亲我,万一我死了怎么办?——你想害死我!!!”
“我好歹救了你一命,没有功劳苦劳也有吧,你竟然像置我于死地。”
短暂诡异氛围一霎眼消散,苗不仁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神色一愣,思虑少倾。眼神一时半霎从急切、焦虑复杂中蒸发,转而流露出无尽的无奈,扯出一抹苦笑,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烦躁不安:
“我怎么就要置你于死地了?”
“素华说的,亲嘴就是下毒,被亲的那个人就会死。”
“哪里来的道理?”
“不知道啊,有一次半夜我回来,听到林子里有动静,我就凑上去看啊,结果是素华在跟一个男子亲来亲去。”
“然后呢,她告诉你她在下毒?”
“对啊,男子看见我来,就跑了,我就问素华我说那是谁啊,你俩在干嘛?——她把我拉到家里,跟我说其实她是刺客,绝招就是嘴对嘴下毒。”
“噗嗤——”苗不仁没绷住,笑了出来——哈哈大笑:“然后你就信了?”
“那男子后来再也没出现过,肯定被毒死了。”宁不宁一脸崇拜,语气肯定:“素华好厉害,我以后也要当刺客,专杀坏人。”
“好好好,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是刺客,也不会害你的。”
“那可不一定。你可是一身剑伤被我救回来的!”
“有剑伤就说明我是刺客吗,不见得吧。”苗不仁正色:“再说我像忘恩负义之人吗?”他转而举手发誓:“我永不会对宁娘忘恩负义。”
“那你刚刚?”
苗不仁扶额,闹了半天她根本不懂男女之情啊。也是,本就无人教授,还被素华那丫头直接带歪了。他好好思忖了一番,终决定好好同宁不宁说道说道。轻身走到宁不宁身边,轻轻咳了一声,想引起她的注意。
谁知对方根本不理,苗不仁吃了瘪,围着她打转。生生给宁不宁转烦了,没好气说:“有话说,有屁放。”
苗不仁得令,屁颠颠拉着她坐下来,先说了一句:一城烟雨一楼台,一花只为一树开。
宁不宁秀眉微皱,语气不悦:“叽叽咕咕说什么呢?听不懂!”
“喜欢。”
“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呗!”
“我?”宁不宁忽的站起来,竖起一根手指反指向自己:“喜欢我什么?”
“上午刘大哥刚来也是这么说的。你两今天都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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