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刘洪,苗不仁表情便不悦:“不一样!他一凡夫俗子,怎配得上你。”看她沉默,又仔细郑重望着她大而深的眼睛道:“我喜欢你,心悦于你,我想跟你一直都这样生活下去。我在牢里这些时日,我想的很清楚,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兄妹,是喜欢,是爱,你懂吗?”
“我知道了。”
“?”
“你能回答详细一些吗”他有些无语。
“我说我知道了。”
苗不仁陡然被噎了一下,轻轻叹了一息,撇嘴将话锋一转:“素华哄你的,吻不是用来下毒的。”
“不是?”宁不宁诧异地提高音量:“你是说素华跟男人卿卿我我,可是她有婚约啊!!”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吻你,我得让你知道我喜欢于你,是真的喜欢你。”他低沉着嗓音,暗哑将那四个字又掷地有声的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是真的。”他重复真的两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深深印在她脑海里。
“素华跟男人那样了,你还管这些,咱们得帮她保密。”
“可现在你声音最大啊……”
话落落下一片寂静,门外仿佛有人偷听似的,两人骤然噤声。
好一会,苗不仁开口道:“今晚还需要我陪你吗”
“不要!”宁不宁气鼓鼓的,一提这事她就来气,怎么偏拉着他将就了一宿,脸都要臊死了。
“真不要?”苗不仁追问:“万一哪天我又消失了——”
“诶呀,你好烦呀——那你打地铺罢。”
苗不仁忍着喜悦佯装严肃,自顾自收拾铺盖去了,不一会就出现在宁不宁房中。迅速在宁不宁床边铺好,脱至里衣躺上去,唏嘘道:“欸——地板好硬啊.......”
“硬?不是你要睡的嘛,矫情!”转而一想,改口道:“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不会还要亲我吧!我可告诉你,我有武器!”说罢,扬扬手中竹棍,面朝他狡黠一笑。
“那拉拉手可以吧.......”
宁不宁撇过脸,不去看苗不仁委屈的表情,怕自己心软,这人总是用祈求的眼神望向她,令她纵使心生不忍。
苗不仁可没给她回答的时间,伸手拉住她垂下来的手,十指细细往她手缝里钻,十指相扣。
“诶呀,你——”
“睡吧。”
“不是,先去擦身,身上脏死了。”
苗不仁笑着松开手起身开门朝院子里走去,再回来时,宁不宁已然沉沉睡着了,他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上前帮她掖紧被子,自己兀的也躺下。今晚月亮很亮很干净,周围没有一点杂云,在这月光中,狼叫声一声声传入耳中,令他烦躁不已。在狱中,他在恢复记忆后,想来想去,也没有平衡好与宁不宁之间那微妙的关系。
他躺在狱中破草席上,周围潮湿稻草散发出隐隐涩苦味,牢房简陋,全是粗木搭建,所以牢房与牢房之间犹如关在笼子里的家畜,互相可以看见彼此。隔壁牢房是一位老者,时常坐在草席上闭目养神,狱卒对待他也不似别人,好酒好饭供应着,苗不仁时不时要被拉出去受刑,但他从未见老者受刑。
于是乎,他与老者搭上话,老者见有人主动跟他拉话,那话也是滔滔不绝,苗不仁说一句,他要说十句。与他混熟了,老者只是跟牢头说了两句话,苗不仁便再也不用受刑了,他的目的轻而易举便达到了。感激之余,他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周围犯人深受其扰,各个抱怨叫少说点话吧。他两自是不在乎周围不满声。
聊得久了,苗不仁便将自己想了好久的问题告知老者,老者也思虑良久,迟迟给不出答案。倒是有一个看不下去的犯人,躺在那悠哉悠哉喊:“欸有~哪是亲情啊,大兄弟,老子看你是坠入爱河啦。”
“‘爱河’是什么?”苗不仁乘胜追击,追问。
那人约莫二十出头,躺靠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根稻草,说话时似笑非笑,活脱脱一个小痞子,整个人散发出乖张自傲持强凌弱的气势。听见回话,继续懒洋洋道:“‘爱河’就是爱情啊,笨,难怪你到现在也不通窍。”
苗不仁:“爱情?爱情,爱情.......是喜欢吗?是类似于亲人那样喜欢吗?”
“不是,是男女之情。是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想要与她时刻在一起,若一日不见她,整个人便会抓心挠肝,浑身难受,见到她,浑身舒畅,这就爱情。”
苗不仁:“这就是爱情?”
小痞子:“对,就是爱情。”
豁然开朗,脑子里不再乱糟糟,而是将所有感情穿成一条线,打上‘爱情’标志。理清楚所有思绪,他礼貌询问:“敢问兄台该怎么称呼?”
“老子啊,你就叫了老子牛大力就好了,没有小字,老子也不是读书人,整不了那些虚的。”
“大力兄,多谢指点,来日若我能出去,定找你好好喝一番。”
“行,那老子等你哈。”牛大力说罢便闭目养神,不再搭理周围反驳声。
苗不仁侧头嘴里一呵,不置可否。此时老者悠悠出声,摇头晃脑,闭眼道:“他说的也不全对,也许刚开始就是感激,但现在就是家人,亲情也好,爱情也好,就要看你自己如何抉择,如果你想把那姑娘当作家人,那就是亲情,反之则是爱情。”
老者这话说的完全没有回答,说到底还是要他自己好好想清楚,如何抉择,或者说,是如何看清自己的心。于是苗不仁每日思考,认真抉择,他回想之间相处点点滴滴,脑海中反复映现各种宁不宁俏皮的、温婉的、灵动狡黠的......各式各样的她,像妹妹一样喊自己哥哥的,类似凶巴巴大姐姐呵斥他不珍惜身体的,又好似道侣般站在自己面前娇羞含蓄的。
哪样才是真正的她,苗不仁内心挣扎着,好久好久,才明白,每样都是真正的她。他花了十余天,才看清并了解自己内心所渴望的,心心念念,疯狂想要的,是那个明媚张扬,拉弓搭箭,眼波流转如星辰大海的宁不宁。
这夜漫长,他被拉着深深坠于梦中,梦里有人叱责他忘恩负义,声声数落他是欲壑难填,恬不知耻。正寻是谁,眼前雾散尽,宁不宁一脸狰狞,狠狠瞪着他,吓得他倒退几步,她还在不停怒斥,声音萦绕在周围,使他头痛欲裂,只得整个人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毫无应对办法。过了许久,骂声停止,而他还在梦里,迟迟醒不来。他依旧在那里蜷缩着,想不通为什么宁娘要如此对他,难道喜欢有错?不,喜欢没错,错的是你爱错了人。
素华一大早天蒙蒙亮就出现在院门口,邦邦敲着院门。
被惊醒的宁不宁裹着袄睡眼惺忪去开门,苗不仁还在床上酣睡。
素华一进屋就看见他躺在床上,惊诧退出指着床上那位结巴道:“他....他......怎么在你床上?“
“我两换房间了,我这间屋子更敞亮。他在牢里吃了不少苦,该好好养养。”素华眼尖,瞄到些许少女衣物,刹那便明白宁不宁在撒谎。甚好,小骗子,竟然撒谎不承认两人有私情。她靠近苗不仁,大力摇醒他,甚至有些兴奋。
苗不仁终于被她拉回现实,悠悠睁眼,双眸如雾,头脑因惊醒而反应迟钝。待看清来人后,猛然清醒。
素华叉腰一脸戏谑:“好哇你两,什么时候好的,也不同我说,当我是外人是吗?”
宁不宁微微一愣,旋即恍然开口解释道:“没有的事,是他...他非拉我手.....”垂下的头转瞬抬起,伸直手臂,指着苗不仁,恨恨跺脚道:“他三更半夜悄咪咪摸上床,我睡得熟了,不知为何......”她不禁逗,两句话便被套了底。
苗不仁倒显得气定神闲,揉揉睡乱的乌发,打了个哈切,从容说道:“嗯,是我。”紧接着问道:“素华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这天才刚亮,莫不是有急事?”
素华愣了一下,下一秒喜笑颜开从怀里掏出一封喜帖,道:“害,这不是初八吉日嘛,婚期就定在那天了。届时一定要来啊,坐下喝喝酒吃吃茶。”素华沉浸在喜悦中,全然忘记刚刚之事。只说着婚礼,未婚夫婿......临了将走之际,又回头欣悦手指虚点向宁不宁,道:“哦,对了,我可是亲自来送请柬的。其他早就送完,你的压在我手里,备婚繁忙,今日得空,便早早送来。行了,你两幸福就行。还有——。”
她从院门外拎出一堆礼品:“诺,这是拜年礼,你拎回家罢。你都不知道,这一路可累死我了。对,都拿走,我先回去准备着了。”随着最后一声话毕,她远远消失在树林中。
宁不宁抚摸着烫金喜帖,表情愈发凝重。苗不仁收拾好自己,走过来裹住宁不宁,贴着她的耳旁,捉弄般轻轻吹气。痒的不行,宁不宁边躲边嗔骂道:“诶呀,你真的招嫌,好好的闹我做什么。”
“究竟是我半夜三更摸上你的床,还是某人半夜梦中叫喊着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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