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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陈茶

白济泽翻窗跃下,稳稳落地,连块瓦都没蹭下,却仍把黎天南吓了一跳。

少年丢下铲子,上前一步想来扶他,但白济泽早已站好。他扑了个空,满脸担忧道:“仙长,您才刚起。还是稳妥些……”

“没事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白济泽顺势抓过黎天南的手腕,摸了把脉,沉吟片刻,“你这……脉律不齐,还有点虚……气血不足啊……?你受伤了吗?”

他医术不精,考核勉强及格的程度,摸不出太细致的东西。他把黎天南上下打量一番,少年虽面带倦容,但气色不错,脸上不见明显的伤口,刚才在巷子里也是蹦蹦跳跳的,不像有暗疾。白济泽对自己把脉的信心降了几分,把黎天南的手放下了。

他有些不放心地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黎天南摇摇头:“晚辈无事。”

听他这么说白济泽那颗心又悬了起来,他凑上前去捏住黎天南的下巴,把少年的脸左右转着看了看。单看是没什么问题,面色红润,眸似融金,没有淤青,也没有黑眼圈,想在眼白里找血丝都找不着。

可白济泽总感觉少了点什么,黎天南看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

找了半天找不出来,白济泽只能将这种违和感归于黎天南被迫换了新发型自己还不太适应。

少年披散的头发垂至肩头,发尾各翘各的,倒看不出来被一剑绞去的木愣痕迹。乱是乱了些,但在黎天南这张少年男主脸的威力下,狗啃一般的发型居然也完美驾驭住了,还比之前多了几分亲和感。

大概拉进了从修仙虐文男主到小区群“我家孩子能不能当童模”的距离。

白济泽心满意足揉了揉黎天南的头发,终于想起来该说点正事:“我睡了多久?”

“仙长睡了三天。”

白济泽惊讶道:“这么久……?”灵力修复也用不着这么久啊?“哦对了,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吗?”

黎天南嗯了一声,低下头去:“仙长之前的衣物不能穿了……也不好委屈仙长穿我父母的旧衣,不如物归原主。”

白济泽回想了一下自己被切成臊子的上衣还有贯穿胸口的凉意,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黎天南抬眸道:“我去为仙长泡茶。”

说完,黑衣少年从白济泽手下挣脱,噔噔两步跑进家门。没了可揉搓的东西,白济泽感到一阵空虚,他招招手:“不用泡的嘛,我也不是很渴……”

少年声音从柜台后远远飘来:“要的。”接着便是一阵翻箱倒柜折腾瓷器的叮咚声。

是不是被揉烦了……?

白济泽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举动,换作是他在黎天南这个年纪,被人搓来揉去问问叨叨,他肯定也烦。

白济泽把地上躺倒的铲子扶了起来,铲身边缘有新鲜的黄土,白济泽把它靠在石头上敲了敲,震下去大部分土块,立在墙边。不难猜出黎天南这三天去做了什么事。

那些镇民……

白济泽摇了摇头,把那些席卷而来的负面情绪甩进暗角小心藏起。他深吸一口气,堆出笑容踏进屋内,问:“要帮忙吗?”

端出一套崭新茶具的黎天南在柜台后站直了:“不用,仙长坐着就好。”

少年手脚麻利地忙活来忙活去,肩上搭着绵巾,在柜台后一站,像个小掌柜。

白济泽寻了张空桌坐下,一楼的窗户已经被黎天南打开了,斑驳树影投在桌面上。他撑着脸百无聊赖,一会看看黎天南,一会看看窗外的风景,放空自己的大脑。

一壶热茶端了上来。

不知道黎天南从哪找来的红木托盘,和这套白瓷茶具的风格不太匹配。但白济泽也不是会在意这个的人,他帮着托了一把,掀开杯子,手伸向茶壶时被黎天南拦下了。

“仙长,我来吧。”

黎天南对泡茶这套流程烂熟于心,估计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白济泽猜他就算闭着眼睛应该也能精准把茶倒进杯里,再杂耍一样熟练来上一套茶艺表演。

几经周折,一盏热气腾腾的橙红茶汤端到白济泽面前。他轻轻鼓掌,以示对表演人员的尊重,然后问了一个他早就想问黎天南的问题。

“不烫吗?”

真能忍啊手指头全红了抖都不带抖的。

“……?”黎天南似乎是没预料到这个问题,表情有一瞬间凝固,他把双手若无其事背在身后,“烫习惯了。”

那就还是烫……

白济泽吹了吹茶:“下次凉点再泡也行嘛,你看这么烫也喝不进嘴里。”

黎天南道:“温度不够,茶叶的风味会流失,根据古籍记载……”他在白济泽对面坐下,似乎打算顺着这个话头把在九府背过的泡茶指南一股脑全倒出来。

白济泽放下茶盏,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打住。”

黎天南没看懂这个手势,也没听懂,但大致猜出了白济泽的意思,默默把嘴合上了。

“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忘了吧。”白济泽提壶帮他倒了一盏茶,稳稳递到人面前,放在桌上,“泡茶能泡开就行了,还讲究那些……倒腾来倒腾去的,把手都烫坏了。来,这几天辛苦你了,干杯。”

白济泽举杯,轻轻碰了一下黎天南面前没动过的茶盏,白瓷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枝头新叶的影子落于杯盏之间。

“好。”黎天南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低垂着头,虚握住杯盏。

“呼——”

白济泽吹去茶汤表面飘腾的热气,小心翼翼抿了一口,喝到嘴里的却是意想不到凉意。

“咦?”

柠檬的清香,恰到好处的酸甜。非常完美的正常冰正常糖柠檬水味,没有茶香,没有回甘,只有糖分和热量。

白济泽:“???”完了出现幻觉了。

白济泽轻咬舌尖,确认了自己的舌头还长在自己嘴里并且有知觉之后,急匆匆又灌了一大口。入口仍然是清冽的柠檬香气,滑到肚里也是凉的,连带着白济泽心都凉了。

完了脑子出问题了。

心口捅个对穿给他认知神经捅出毛病来了?这合理吗??有科学依据吗???什么意思,灵刃有毒???

桌对面的人轻笑一声,问道:“仙长觉得这茶如何?”

白济泽心情复杂放下茶盏:“挺好……”

黎天南轻抿一口茶汤,手捧白瓷茶具靠着椅背,问:“仙长没尝出别的滋味吗?”

白济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喝了一口热茶到嘴里是柠檬水的味道,还是带冰块的柠檬水。

黎天南那杯茶似乎挺烫的,至少是热乎的,他喝上一口就要吹一吹。白济泽看着手边冒热气的茶,不死心又尝了一口,还是熟悉久违的柠檬水味。

黎天南小口抿茶,一脸怀念往昔岁月的神情,白济泽恍惚间觉得自己在看某部武侠片的大结局。他不禁好奇这茶原本是什么味,问道:“你喝着什么味?苦吗?”

黎天南小小的“啊”了一声,如果不是坐得够近,白济泽可能都听不见。

少年放下茶盏,正襟危坐,双手有些紧张地绞在一起,回道:“……不苦。”

“甜的?”

“咸的。”

“啊?”白济泽不太理解,“……你放盐了?”

黎天南摇头,叹气道:“不需要。品茶之人期望喝到什么,这茶到了口中自然就变了什么。我喝着只是寻常的热面汤,自然是咸的。”

白济泽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什么茶?”

黎天南:“‘干活’时在青良仙长家中搜到的一罐陈茶。晚辈家中没有茶叶,就拿来借花献佛了。”

“……”

白济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黎天南什么好。

胆子挺大,一个人还敢去找青良,顺带把人埋了,埋完了还顺带收点辛苦费……替黎天南圆上了行动逻辑,白济泽没再纠结死人的问题,揭开茶壶盖看了一眼。

月牙弯钩状的血红茶片堆在壶底,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可能会以为泡的是某种花瓣。白济泽嘴角抽了抽,盖了回去,道:“别喝了,倒掉。剩下的茶叶拿去烧了。”

黎天南坐着没动,又喝了一口,反问道:“为什么?仙长不喜欢?”

白济泽看着他,没答话。

黎天南也捧着茶杯和他大眼瞪小眼,白济泽伸手把他的茶杯夺了过来,往窗外一泼。

树木遭了茶水,像个被挠痒痒的人一样抖了起来,皱巴巴的树皮下鼓鼓囊囊拱起了什么,蠕动着裂开一道口子,钻出来一条鲜红的枝桠,眨眼间花开满枝,占了半个窗户。

白济泽朝后退了一步,拿着自己的茶杯,小心避开了窗外植物泼在地上,又把壶里的东西也倒干净了。

黎天南轻叹一口气,拨了拨探进来的花枝道:“如今这人血喂出来的玉芽舌一钱可抵十金,仙长倒也舍得。”

白济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别什么脏东西都往嘴里送行吗?”

“脏吗?”黎天南歪了歪头,“这茶说不定是我喂出来的呢。”

白济泽捂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说你的血脏,也没有歧视别的小朋友的意思。就是这个茶,很邪,你知道吗?而且人血喂的它也不干净啊它!这四舍五入不就是在抓着别人动脉趴上面吸吗??感觉又是哪个邪修折腾出来的法子……”九府上头到底飞升了一个什么玩意?怎么留下来的全是邪门的东西??

黎天南点头:“那便照仙长的意思办。”

他没有多问一句,走向柜台后,取出一个瓷罐,把内里干瘪鲜红的茶叶倒进了尚有余热的灶炉内,用烧火棍搅了一番。房间里飘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香味,有熟肉的醇香,又有蔬果的清甜,后调则带着刺鼻的花香。黎天南离得近,被这股香烟呛得连连咳嗽,眼睛都熏红了。

白济泽也没好上多少,这股气吸进肺腑当即有一种窒息感,像有个看不见的人扼住了他的脖子,又像干吃了三个杂粮窝窝头。他咳嗽几声把黎天南拉开,一路扯到了屋外。

“……咳咳、咳!呕……”走出黎家院子白济泽才敢大口呼吸,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又把自己整吐了。

黎天南拍了拍白济泽的背,道:“仙长好些了吗?”

白济泽眼角含泪:“……还行。”一点都不好。

一点冰凉的东西塞到了他的掌心,白济泽抬手一看,叠得整整齐齐绑好的一小捆靛青发带躺在掌中。是他先前绑在阿福手腕上逗小孩的东西。

黎天南轻声道:“物归原主。”

“……好。”异样的情绪塞满了白济泽的胸腔,堵住了他发声的咽喉,他慌乱收起发带,别开视线,不敢和黎天南对视,怕从他这听见那个早就死去的孩子一星半点消息。

他微微颤抖着,把自己靠在篱笆矮墙上,依靠着它才能勉强站立。

黎天南道:“青梁镇事了,仙长可以回明决门复命了。”

这总结来得突然,却也理所应当。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白济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之前哭着喊着要和他待在一起抱着自己大腿不撒手的孩子一下就不粘人了,这种落差感让一直招小朋友喜欢的白济泽有点不甘心。而黎天南平静如常,和白济泽对上视线时,还眨了眨眼睛。

这就结束了?

总感觉像做梦一样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被黎天南坑了,莫名其妙撞上了九翎,莫名其妙的邪修魔修,然后又莫名其妙和灵傀打了一架。这几天日子过得真是精彩。

他该走了?回去复命了?

……那黎天南呢?

想什么呢人家当然是待在自己家里了!人家有家不回跟着你乱窜吗?

白济泽在内心谴责了自己宛如小学生放学舍不得玩伴的幼稚想法。叹了口气。

他扶额道:“我……我先休息会。不急。”

“那仙长您好好歇息。”黎天南拿起立在一旁铲子扛在肩上,“晚辈的活还没干完,就不陪您了。”

白济泽一把拽住黎天南的衣领:“我和你一起去。”

·

青梁镇景色不错,依山傍水,再往外是郁郁葱葱的嫩绿树林。建筑风格和鸳水镇相似,街头拐角还有些既视感。

白济泽跟着黎天南在街道上晃悠,两边都是空荡荡的店家,再往前走,就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残骸。镇内房屋烧没了四分之一,路过时还能闻到新鲜的焦糊味,土地尚有余温,烫得白济泽脚底发痒,走路都快了不少。

镇子边缘不少新堆的小土包,场面十分壮观,白济泽活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紧凑的坟场,公墓都会隔点距离,这里没有。

应该是黎天南一个人不方便搬运,就地掩埋镇民尸骸,怎么方便顺手怎么来。

黎天南朝着最远处闪闪发光的东西走去,白济泽起先还觉得奇怪,跟上去凑近一看,那居然是一堆叠在一起的白骨。情况比白济泽想得更糟糕,空间阵法一解除,那些原本还能嚎两声走道的镇民魂魄离体,瞬间化成了皑皑白骨。

骨头七零八落,沐浴着久违的阳光,分不清到底有几个人躺在这里。白济泽数出来三个头盖骨,黎天南不关心这些。他娴熟地在空处下铲挖坑,挖好了拿铲子一扒拉,骨头稀里哗啦掉进坑底,被覆上一层层黄土。一个崭新的坟堆就现世了。

黎天南干活的时候没什么声音,也没什么表情。白济泽在一旁看着,不好说话打破这份安宁,安静跟在黎天南身后,时不时用灵力帮他一把。

二人绕着青梁镇外围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完成了收尾工作,黎天南抹抹额上汗水,又把铲子扛回肩上。

他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山林,眼中似是向往,又好似是茫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济泽见不得黎天南这副表情,胸口隐隐抽痛,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黎天南回过神:“打算?”

白济泽道:“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之类的。”

“……”黎天南沉默片刻,摇摇头,笑了笑,“……我不知道啊。应该……就待在这里吧,明年山上开花了我就去山上看看……”

白济泽看着他,如他两年间看着那些记载黎天南生平的文字一样专注。

微风抚过黎天南翘起的发尾,带起了薄薄一层毛茸茸的软发,少年原本白皙的肤色因为劳作浮上一层绯红。白济泽可以想象到明年桃花开时,黎天南孤身一人倚在桃树旁的景色。

类似的场景原著中也有,只不过那时候的黎天南是裹在黑袍之下躲避追杀,藏在赏花人群中,不太轻松惬意地非自己本愿看了一场桃花。

他那个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和现在站在眼前的黎天南一样吗?

“仙长呢?”黎天南收回遥望远方山林的目光,转过头来,“仙长回明决门之后打算做什么?以后还下山来吗?我听说……明决门的仙尊都不轻易出山。会很无聊吧?”

心跳声太大,盖过了耳畔的风声和少年的低语。

白济泽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他不用通过想象来补全眼前这位心脏和他一样正在跳动的少年。

白济泽鬼迷心窍一般,看着黎天南那张脸,脑中空白一瞬,突然伸手问:“你要不要和我走?”

黎天南歪头看他,把手搭了上去,调笑道:“仙长不回明决门了?”

白济泽果断道:“不回了。”

有黎天南就够了。

不管接下来是多烂多俗套的故事,只要有一个合胃口的主角,那就够了。

“好。”黎天南也爽快,“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

“往哪走?”

“还没想好。”

“无妨,仙长慢慢想就是了。晚辈还要回家一趟,收拾行李。”

二人短短几句交谈定了下半辈子的去向,白济泽带着黎天南一路飞回去的时候已经在畅想明年赏花时该喝什么酒了。

白济泽倚在门框边看黎天南忙活,没有上手帮忙的机会,也不好上手帮忙,只能放空思绪,盯着木地板上一个形状怪异的虫眼。

一双银靴出现在他视野中。

“仙长,我好了。”背着小包袱的黎天南踩住了白济泽看了许久的洞。

白济泽的视线上抬,落在黎天南背后,空荡房间的小方桌上摆着一块白布方包。白济泽轻轻“咦”了一声,站直了身子,不确定那是黎天南遗落还是有意为之:“你的长命锁……”

黎天南摇摇头,坚定道:“不是我的。还是留在这里吧。”

“……”真不是啊?

白济泽一阵失落,他揽过黎天南的肩头,拍了拍以示安慰,搂着人大跨一步走出房间。

置于衣襟夹层的掌门批令金光一闪。

白济泽搂着黎天南出现在了明决门传送阵固定点上——训诫石前。

白济泽还没看清变换的景色,眼前都是花的,一个水红衣衫的小姑娘就冲进了他怀里,把大病初愈的白济泽撞了个踉跄,差点抵训诫石上面去。

不等白济泽问,抱住他腰的朱璃就先嚎开了:“呜呜呜呜白师叔!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师尊要死掉了!!”小姑娘梨花带雨哭得伤心,一个劲往他怀里埋。

白济泽:“啊?”什么情况?他走之前朱砂还好好的吧?

“啊啊啊啊啊啊陆师叔!”另一道相差无几的影子也撞进了白济泽怀里,朱琉顶着那张和双生胞姐相差无几的脸,也抱着他嚎开了,哭得情真意切,“你终于回来了啊呜呜呜呜呜!三个月了!”

这么久???

白济泽震惊之余没忘记给怀里两个顺毛,顺便看了一眼被挤到旁边的黎天南。

他倒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俏脸,没对自己莫名其妙被拐上明决门发表看法意见。但白济泽尴尬的不行,干笑两声,解释道:“好像是传送阵时限到了,没想到青梁镇里过去那么久。”

黎天南笑了笑,眉眼弯弯,善解人意道:“真想不到。”

先哭的朱璃抽了抽鼻子,从白济泽怀里拔出了自己的脑袋,火红发带落在颈侧。她像是才注意到旁边还有黎天南这号人物,哽咽道:“白师叔,你带了谁回来?”

她这一问,朱琉也抬起头,看了黎天南一眼:“陆师叔,这是你新收的弟子吗?”

白济泽:“你们两个先把我放开行吗?师叔要被你们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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