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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红绸缚苍龙 山河聘明月

晨钟的余韵尚未在崇圣寺的廊柱间完全消散,薄雾如轻纱般缠绕着庭前的古柏,氤氲出一片朦胧的静谧。颜卿独自立于廊下,手中紧握着那卷明黄圣旨,指尖微微发颤。她今日未着朝服,只一袭浅云长衫,发间金钗玉冠尽卸,青丝垂落肩头,像是刻意敛去一身锋芒,只余下几分难得的柔和。

她一路策马而来,心中早已将千言万语演练了无数遍,剖析利害,陈明局势,甚至准备好承受他的怒火与质疑,她段瑞卿,何曾畏惧过谈判与交锋?可真到了展昭面前,望入他那双沉静的眼眸,所有精心构筑的理智与谋划,竟如雪遇朝阳,瞬间消融,一个字也道不出口。展昭见她神色有异,放下手中的茶盏,温声问道:“怎么了?”

颜卿抿了抿唇,终于深吸一口气,将圣旨递到他面前。展昭垂眸,目光落在那卷明黄绢帛上,心中隐约升起一丝不安。

“这是?”他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赐婚的旨意。”颜卿别过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而展昭,在听到“赐婚”二字后,瞳孔骤缩,抬眼望向颜卿,只见她耳垂一点一点漫上绯色,那强自镇定的姿态下,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颤抖。他看得分明,突然就懂了。指尖也随即僵在半空,终究没有接下那卷黄稠。沉默良久,他缓缓摇头,嗓音低沉而坚决:“展某戴罪之身,岂敢玷污少主清誉?”

展昭的话像一柄淬了冰的寒刃,精准无比地刺穿她所有强装的镇定。可颜卿却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攥得骨节发白,青筋隐现。她指尖一紧,将圣旨攥出褶皱,她早猜到他会拒绝,可亲耳听到,仍如刀割。颜卿脸上那层勉力维持的平静面具骤然碎裂,显露出其下苍白的无力与哀恸。“若我说,此乃圣意,亦是我的意思呢?”她的声音陡然绷紧,裹挟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哀恳的震颤,“展昭,这是眼下唯一能……”

“少主!”展昭骤然打断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硬,字字如冰锥,“你何必为了展某,自毁前程,徒惹一身腥膻?”

“前程?”颜卿像是听闻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向前逼近一步,眼底氤氲的水汽之后,是近乎绝望的锐利锋芒,“那你告诉我,何谓前程?”

是眼睁睁看你被锁拿回汴京,屈辱地问斩于市曹?让好水川数万英魂含冤长眠?还是待兄长即位,那些蠹虫将我多年心血一一倾覆殆尽?

后面的话,颜卿没有再说下去,她勉强维持着少主的威严,可声音却微微发颤,展昭背过身去,不曾应答。

一时间颜卿只觉指尖发冷,圣旨几乎都要握不住了。“展昭。”她抬眸,眼底似有星河倾落,“五年前,我重伤倒在开封府,你拥我入怀时,可曾想过配不配?”展昭闻言身形一震,可身后之人,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丹唇又启,她道:“彼时登州蒙难,你替我挡下利刃,可曾计较过得失?”她的声音很轻,却字重千钧,一点点剖开他所有理智的伪装。

展昭仰头望天,心中苦涩难言,他如何不记得,那一夜,大雨倾盆,她身遭重创冻得直发抖,他情不自禁地收紧双臂,只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带给她丝丝温暖。即便之后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他依旧情难自已,只想离她近一些,更近一些。可是现在……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这双手曾执御赐金令护卫天子,如今却成了通缉文书上“叛国逆贼”的罪证,大理储君怎能嫁给一个戴罪之人?朝堂上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边境外蓄势待发的铁骑,还有……还有那些死在好水川的数万英魂……

他不能啊!

“展昭……我段瑞卿,执掌权柄,杀伐决断,此生从未求过人……今日,算我求你,行不行?”展昭转过身,看着她眼圈通红,泪水盈眶却倔强地不肯坠落,最终还是轻叹一口气,一字一句应道:“少主厚爱,展某心领。但此事,恕难从命。”

“我……”颜卿骤然语塞,她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挣扎、所有在刀尖上行走的孤注一掷,一旦宣之于口,便是用情分与恩义铸成最沉重的枷锁,进行一场她最不齿的道德绑架,将他推向更痛苦的深渊。她发现自己权倾朝野,此刻竟真正是赤手空拳,她没有任何一张牌,可以说服这个心如铁石、将自身安危置于她清白之上的男人。

“砰!”

瓷器碎裂的脆响惊得宋子渊浑身一震,他顾不得礼数猛地推门而入,却见禅房内茶盏碎了一地,段瑞卿手中长剑正横在自己颈间,剑锋已压出一道细细的血线。展昭站在她对面,面色铁青,指节捏得发白,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震怒与惊痛。

“少主!”宋子渊失声惊呼。

颜卿见宋子渊闯入,手腕一颤,踉跄着后退两步,生怕那人冲上来抢了自己手中利刃。

“段瑞卿!”展昭声音嘶哑,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意,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他万万没想到,她会以性命相逼!

“你答不答应!”话音落下,室内一片死寂。

宋子渊站在门口,进退两难。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少主,素来运筹帷幄、杀伐决断的她,此刻竟像个执拗的孩子,以最极端的方式,逼一个答案。

展昭的呼吸沉重,他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颜卿颈上血痕,颜卿啊颜卿,连你也要逼我么?良久,他闭了闭眼,声音冷得像冰,“好,我答应。”

“哐啷”一声,长剑落地,她最后深深望了展昭一眼,转身消失在日暮中。宋子渊注意到她雪白的中衣领口,不知何时已被颈间渗出的血染红了一片。待脚步声远去,宋子渊弯腰拾起那柄坠地的长剑,剑身映出他凝重的面容,也照出展昭绷紧的下颌线。

展昭仍立在原地,看着被颜卿重重砸在桌案上的圣旨出神,“展大侠。”宋子渊以袖拭剑,声音低沉,“少主此举,实属无奈,你别怪她。”展昭抬眸,眼底寒意未散。宋子渊接着道:“朝堂之上波谲云诡,她若不招亲,女子为君,有违祖制,难堵悠悠众口;她若招了朝中权贵,又势必掀起党争,进退两难之际,少主唯有出此下策。”

展昭沉默,眸光沉沉。宋子渊叹了口气,又道:“少主向来以大局为重,鲜有意气用事之时,可今日,她竟以性命相挟,我要早知道,断然不会把佩剑……”

话未说完,便被展昭打断,“展昭此生,最恨被人威胁。但若是她……我认输。”当年在扬州城外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她对他一如当年,他又何尝不是?

宋子渊本想再劝,却不料展昭竟然已缓缓拿起案上圣旨,捏在掌中,他心头一喜,随即单膝跪地,“属下恭迎驸马回宫!”

这一声喊得极重,惊得禅院外值守的禁军纷纷侧目,展昭踏出山门的瞬间,百名玄甲禁军齐刷刷跪地,铁枪顿地的声响震得落叶纷飞。廊下阴影处颜卿攥望着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走向仪仗,终于放任自己滑坐在柱后,额角抵着冰凉的石柱,笑出了眼泪。檐角铜铃轻响,盖过了她低不可闻的哽咽。

天近戌时,大理皇城早已灯火如昼。

朱漆宫门次第而开,八百禁军披红挂彩,列阵于太和殿外。殿前九十九级汉白玉阶上,铺就十丈红锦,锦上金线绣龙凤呈祥,烛光葳蕤下,灿若云霞。殿外空地上,数百名宫人列阵而立,手持笙箫琴瑟,乐声如潮。编钟清越,古琴悠扬,琵琶弦动如珠落玉盘,奏的却是宋国江南的《清江引》,颜卿特意命乐师苦练数十日,只为今日能让展昭听见故土之音。

展昭身着绛纱公服立于阶前,虽然精心调养了数月,但眉宇间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疲惫,依旧透露出重伤初遇的痕迹。宋子渊作为傧相,身着吉服,紧紧护卫在展昭身侧。而他身后,大理礼官手捧雁、帛、金锭,静候吉时,颜卿一改大理婚俗,命礼乐爽全依宋制,六礼齐备,她这是在昭告天下,南侠展昭,不是入赘,而是堂堂正正迎娶了大理储君。

忽听远处鼓乐大作,三十六名礼官齐声高唱:“迎亲——”

长街尽头,颜卿未乘凤辇,而是如宋俗一般,着青罗销金裙,披霞帔,以却扇遮面,由八名女官持宫灯引路,步步踏着红锦而来,微风拂过,她裙摆金线浮光掠影,似有龙纹隐现。

展昭定睛望去,恍惚间,竟似回到当年的常州,成千上万的孔明灯冉冉升空,她抬眸一笑,眼底映着满城灯火。展昭却轻叹一口气,心中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亦喜亦忧。喜她为自己舍了大理婚服,执意以宋制操办,在满朝文武面前,给足了他应有的体面;忧自己旧伤难愈,功力尽废,难护她一世周全,更忧自己一身污名,只恐连累她名誉受损。

待颜卿走到面前,宫婢随即呈来红绸花绳,轻声唤他,展昭呼吸一滞,他该说什么吗?说“臣惶恐”?说“展昭不配”?还是说“殿下何必如此”?可当他望进她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叹。

他正欲伸手接过宫婢递来的红绸,忽听主礼的蒙孝延高声道:“且慢!依宋制,却扇之礼,需得作诗一首,赞新妇之容,表迎娶之心,方能移开却扇,一睹芳容。还请驸马即兴赋诗,以全礼制。”

此言一出,全场目光瞬间聚焦于展昭身上。他微微一顿,抬眼望向颜卿,金丝绣成的翎羽在扇面上熠熠生辉,却掩不住其后那模糊而熟悉的轮廓。展昭胸中百感交集,只觉万千言语堵在心头,略微沉吟片刻,他缓缓开口。

“扇面金翎隐玉容,千重绛纱锁峥嵘。罪袍灼灼污鸾镜,烛泪涔涔覆旧盟。岂愿残躯玷霁月,忍看碧血溅深宫。当年开封擎雨手,今缚大理赤绡中。”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郁顿挫的力量,清晰地传入近处几人的耳中,更一字不落地落入却扇之后的颜卿耳内。诗声落定,满殿寂然。蒙孝延抚掌赞叹:“好诗!虚实相生,情深义重,展驸马真不愧儒侠之名!”

颜卿执扇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她透过扇缘金丝的缝隙望去,见展昭眉目低垂,神色沉静如深潭,她不曾想过,他会以诗剖心,将一身冤屈、半生风雨尽数化入这七律八句之中。“擎雨手”、“赤绡中”,道尽英雄困于时势的无奈与此刻被红绸束缚的羁绊。诗中那份自贬自伤,却又暗藏守护之意的复杂心绪,一字一句皆敲在她的心上。

静了一瞬,她忽然手腕一翻,缓缓将却扇移开。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凝辉,虽非绝艳,却自有雍容气度,如幽兰独立深谷,似寒玉乍现云霭。展昭怔怔望去,一时哑然,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盛装的颜卿,唇边笑意虽浅,却如破云之月。恍如初见时那般,他心头再次浮现“清贵高华”四字,只是此刻,更添了无数复杂的纠葛与难以言喻的触动。

四目相对间,他眸间晦明交错,她眼底水光轻漾。

宫婢适时再次呈上红绸,轻声唤他。展昭呼吸微滞,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叹。他伸手,稳稳接过宫婢递来的红绸,牵着另一头的颜卿,一步步朝大殿走去。他们并肩迈过朱漆门槛,见穹顶高悬九十九盏红绸扎成的绣球花,每朵花心都缀着南海明珠,垂落的金丝流苏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曳,将满殿映照得如同浸在朝霞之中。

喜案设在大殿正中央,紫檀木案上供着一对三尺高的龙凤花烛。烛身盘绕着金鳞赤龙与彩羽凤凰,龙口衔着“山河永固”的金牌,凤喙叼着“鸾凤和鸣”的玉简。段岳臻身着朝服端坐在殿北的鎏金蟠龙椅上,淡淡笑着看着一对新人,而他身旁的桌案上,静静放着一柄尚未出鞘的宝剑。

“大礼虽简,鸿仪则容。天尊地卑,君庄臣恭。男女联姻,鸾凤从龙。无序斯立,家昌邦荣。新人双双恭拜天地,跪——”随着礼官所唱祝词,展昭与颜卿双双跪到喜案前,望着案上早已悄然堆积成祥云状的烛泪,展昭闭了闭眼,终是深深拜下。

三拜礼成,殿内钟磬齐鸣。段岳臻自龙椅上起身,他缓步走向喜案,掌心抚过案上那柄名为赤霄的长剑,这剑取自苍山寒冰铁所著,削铁如泥,与颜卿的苍珏乃是一对雌雄剑。烛光映照下,展昭看见堪堪出鞘的剑身上刻了的八个字:山河作聘,日月为证。

“君子行方正,承剑护苍生。”皇帝将剑横托于掌,“驸马,接剑!”

展昭随即单膝跪下,将赤霄稳稳接在掌中。

关于段段以死相逼这个,其实我纠结了很久,老觉得这么写容易OOC,最终我把自己说服了,她担心过展昭会不愿意接受做傀儡驸马,也不愿意用自己对他的付出来道德绑架,所以选择以死相逼,就是因为她心里还是很喜欢展昭的,同时也暗戳戳想知道自己在展昭心中的分量,就emmmm采用了如此抓马的方式,“你就当我任性好啦~”(阿昭:得了吧,不管我喜不喜欢你,你真在我面前抹了脖子,我更说不清楚了)[托腮]

————————

哎呀,太不容易了,终于把颜卿嫁给展昭了 [摊手]

关于我为什么选择了宋制婚礼,emmmmm 表面上看是颜颜为了给阿昭面子,事实上,是我查了好久,没有查到系统介绍大理国婚俗的资料233333 直接写白族婚俗又担心跟皇室礼仪有冲突23333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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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红绸缚苍龙 山河聘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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