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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风中的线

盛夏将至,宫墙的影子越来越长。

风穿过朱栏,吹动金线绣成的帘穗,发出极轻的声响,像命运在呼吸。

内策司设于内阁西侧,虽名为“辅政”,实则是圣上亲设之耳目。

杨璟任编录之职,表面校章抄诏,实则监察财政、吏治与地方奏疏的暗线。

这是一个权力的结网——而她,正站在网心。

——

第一日上任,司中旧吏以目相视,无人敢先言。

杨璟沉着拱手:“诸位皆前辈,璟初入,愿以心学。”

她言语不多,眉目温雅。

那份平静让人摸不透,像一池无风的水。

到午后,吏员散去,她独自翻阅卷宗。

纸页陈旧,墨迹深浅不一。最底一页却新得可疑。

上书:

“雍州督府田征,自称调银十万,赈粮未至。”

她手指一顿。那是赈案延续的余线。

风从窗外卷入,卷起那一页,纸角微颤。

“有风,”她轻声道,“也是线。”

——

傍晚,徐昭琰照例入司——名义上为“督学”,实则监察内策司运行。

他穿常服,袖口绣暗纹,眉目淡淡。

“杨大人倒是清闲。”

“殿下来得正巧。”她起身行礼,“我正查雍州督府案。若不清,赈银还会有第二次。”

“查?”他微笑,“你不怕触怒人?”

“殿下不也如此?”

徐昭琰一怔,随即失笑:“你总能以我之言还我。”

他走近几步,手指轻敲案面:“你知道,这些案卷不止是账簿。每一页都系着人的生死。你翻开它,就是在拨动他们的命。”

杨璟抬眼,声音平静:“人命本在权下。若我不翻,他们仍死。”

“你救得几人?”

“救一个,算一个。”

两人相对,空气几乎凝成细线。那线从她的眼神到他指尖,只要风一吹,就会断。

——

次日,朝中议政。

太子党上奏:“内策司越职专权,扰乱吏治。”

贵妃党反驳:“司之设,原为清政,今功方显,岂能遽废?”

两方言辞交锋,殿上噪然。

圣上垂帘未语,只淡淡抬眼看杨璟。

“杨卿,你意如何?”

朝堂静了。

她躬身:“内策司若越职,臣当请罪;若有冤吏,臣愿一查,以正视听。”

圣上盯了她一瞬,忽然笑了:“好,给你三日。”

“臣领命。”

那一笑,众人看不透——有人以为宠幸,有人以为试探。

而杨璟心里明白,那是“放线”。

——

三日后,她携证入殿。案证明晰,吏治之争不过党派互攻。

圣上大悦,褒其“辨思敏捷”。

可当她退出殿门时,却被人唤住。

是徐昭琰。

“你可知陛下为何笑?”

“殿下愿赐教?”

“他不是在夸你,而是在看——你能否识得他放的线。”

杨璟微微颔首:“臣知道。”

“那你为何仍接?”

“线若不接,便无路。”

徐昭琰注视她片刻,笑意淡了:“你真疯。”

“殿下不也如此?”

风穿过两人之间的距离,帘穗轻轻摇动。那线在风中闪烁,既细且紧。

——

夜归翰林院。院内无人,烛光微明。

她独自坐下,解冠,取出怀中旧荷包。

烛火映在荷包的线迹上,一针一线都带着岁月的温度。

她伸指抚过,低声呢喃:

“嬷嬷,我学会了织线,也学会了断线。”

风起,烛焰一晃,桌上散开的卷宗纸角飞扬——

那些名字、罪状、印章、誊录,像无数根线,缠着她的手、她的命。

她忽然明白,

在这风里,所有人都是线。

只是有的牵别人,

有的,被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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