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卧病多日,朝堂开始安静得不自然。
安静之下,是重组的**。
——
御史台连日进奏。
林文正低声禀报:“太子府旧臣仍有残党,暗中走动频繁。风纪院请旨封查。”
“陛下未批?”
“未。陛下病重,近几日只召内监、太医。”
杨璟合上卷宗,眉目平淡:“病的时候,人最清醒。”
林文正叹息:“他若真要立储,该早立。”
“他在等。”
“等什么?”
“等我。”
——
那日午后,宫中传召。
御书房寂静无声。
圣上倚榻半坐,面色蜡黄,目光却极亮。
“杨卿。”
“臣在。”
“朕问你一件事。”
“请陛下示下。”
“你看,谁能继朕之后。”
她抬头,看着那双衰老却仍锋利的眼睛。
“陛下问臣,不问天命?”
“天命由人书。”
“臣不敢论储。”
“你不答,朕就死得不安。”
她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若论才学,太子平稳;若论胆识,六殿下更胜;若论权衡天下之重——无人堪此。”
圣上笑了,笑声极低。
“你还是不说。”
“臣说了,只是您不听。”
“你是说,他们都不该活?”
“臣说——陛下未死。”
圣上的笑意收敛,视线落在她身上,良久未语。
“杨卿,你以为自己能避世?”
“臣只求尽职。”
“你尽的,是谁的职?”
她行礼到底:“臣心向陛下,无二。”
“很好。”圣上闭上眼,轻声道,“那就由你监国。”
——
此旨一出,百官震惊。
女子监国,前所未有。
有人上奏弹劾,有人暗中观望。
御史台门外,折子堆成山。
林文正急急而来:“中丞,您得想办法自保。”
“保?”她冷淡一笑,“我若想保,早该推辞。”
“那您为何不推?”
“因为他已经在看。”
“看什么?”
“看谁背他。”
——
几日后,宫中设早朝。
圣上卧榻未出,由杨璟代宣。
殿上群臣交口,局势分裂。
太子派借旧恩力求复位,徐昭琰一系暗中调动禁军。
杨璟朗声道:“陛下令,储位之议暂缓。凡擅自聚众、私交兵者,皆以谋逆论。”
殿下哗然。
太子府代表冷声道:“杨中丞此令,恐越职。”
“奉诏行事,何越之有。”
“圣上可有旨?”
“圣上之口,在此。”
她抬头,目光直视殿堂深处。
那一刻,所有人都想起——这是那个查账、问案、从未失手的女子。
朝堂重新安静。
——
散朝后,殿外有人等她。
徐昭琰。
他穿常服,神情平淡。
“你终于成了真正的主事人。”
“暂代而已。”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替陛下稳局。”
“稳?你让整个朝堂都盯着你。”
“他们盯着我,就不会动。”
他看着她,半晌:“你变了。”
“人总要变。”
“你以前,不会撒谎。”
“现在我学了。”
他笑了一声,带着疲惫:“学得挺好。”
“殿下是来劝我的?”
“不是。”
他走近一步,低声:“是来提醒——圣上未必真病。”
她一震:“什么意思?”
“他在试你。”
“怎么试?”
“他要看,你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她的手指收紧,语气极轻:“那你呢?”
“我不想看。”
“那你来做什么?”
“看看你还认不认识我。”
她静了片刻:“殿下若仍是昔日的徐昭琰,就该走。”
“若我不走呢?”
“那就别后悔。”
——
夜,御史台。
林文正推门而入,面色苍白。
“中丞,圣上……召六殿下入宫。”
“什么时候?”
“方才。”
“带刀吗?”
“未带。”
她站起身,拿起那支金笔。
“林大人,若我明日不在台上,你记得这句话。”
“哪句话?”
“棋未终,不许散。”
她步出堂门,身影消失在暗色宫道。
——
翌日清晨,圣上病情“骤变”,宫中传旨——
太子废,储位空悬,
御史中丞暂摄朝政。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赢了,
也意味着,她已经走到权力的尽头。
她走上无人能退的路——权与心,都归于她手。
朝堂看似重归平静。
平静的湖面下,
是新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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