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为那声“扔手雷”的威胁像针,扎得成磊汗毛倒竖。
他下意识地把惠子紧紧护在身后,脑子飞快转动,却一片空白,只剩下绝望。
洞外的枪声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就在这死寂的间隙,一个清冷又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穿透进来,是雅子:
“赵大为,你要找的人是我。放开他们,我跟你走。”
成磊心头猛地一紧!她想干什么?
“姐!不要!”惠子带着哭腔喊出声。
赵大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发出猥琐的笑声:“呵,平川家的大小姐倒是讲义气!可以啊,你自己走出来,把武器丢掉!”
“别出去!”成磊冲着洞口方向嘶吼。
“闭嘴!”赵大为厉声喝道,随即又对雅子说,“怎么样?大小姐,我的耐心有限!”
短暂的沉默后,雅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可怕:“好。”
成磊听得目眦欲裂,他想冲出去,却被惠子死死拉住:“成桑,不要!我了解姐姐,她一定有办法的!相信她!”
洞外,传来武器落地的轻微声响,然后是雅子缓慢而清晰的脚步声。
赵大为得意地笑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雅子要束手就擒的刹那——
“砰!砰!砰!”
三声极其精准、几乎重叠的枪声骤然响起!来自赵大为侧后方的高处!
伴随着三声惨叫,赵大为身边三个持枪的手下应声倒地!
“有狙击手!妈的!中计了!”赵大为惊恐的吼声变了调。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原本看似放弃抵抗的雅子,身形如同猎豹般猛地向侧前方一扑,顺手捞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砸向离她最近的一个匪徒面门!
动作行云流水,狠辣果决!
是雅子预留的后手!她安排的另一组人马及时赶到了!
“阿杰!压制洞口火力!成磊!带惠子冲出来!现在!”雅子的命令在混乱中清晰地传来。
成磊不再犹豫,拉起惠子,猫着腰就往外冲。
洞口处,阿杰和刚刚赶到的援兵正用密集的火力压制着慌乱找掩体的赵大为一伙。
“这边!”雅子在不远处一个土坡后挥手,她手臂上有一道明显的擦伤,正在渗血,但她毫不在意。
成磊拉着惠子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与雅子汇合。
“姐!”惠子扑进雅子怀里,泣不成声。
“没事了。”雅子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背,眼神却依旧锐利地扫视着战场,“我们得立刻撤离,赵大为只是暂时被打懵了。”
在援兵的掩护下,他们迅速沿着预定路线撤退,将还在负隅顽抗的赵大为一伙甩在了身后。
●●●
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直到坐上前往东部沿海的车辆,众人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雅子手臂的伤口已经做了简单包扎,她闭目养神,看不出情绪。
惠子依偎在姐姐身边,终于安稳地睡着了。
成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感觉这几天的经历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根据夏夕之前提供的模糊线索(傅云影可能曾在寺庙出现),以及雅子得到的某些信息,他们决定下一站前往普陀山。
一方面是为了寻找傅云影可能的踪迹,另一方面,连番惊吓,也需要找个地方让惠子静静心。
海天佛国,梵音缭绕。
踏上普陀山,仿佛连空气都沉静了几分。
成磊陪着雅子姐妹在寺庙间行走,心情却依旧沉重。
傅云影到底在哪里?她过得好不好?
在一座古刹的庭院里,他们遇到了一位正在扫地的老僧,须眉皆白,眼神澄澈通透,仿佛能看穿人心。
“慧通大师你好。”夏夕双手合十向老僧打招呼。
“原来是夏施主。”慧通和尚含笑低头还礼。“这次是来还愿么?”
夏夕似乎有些尴尬:“大师明鉴,是,也不是。”
“哦?”
“一方面是还愿,当初幸亏大师,不然.....”,夏夕欲言又止,看了看成磊他们,“另一方面,带朋友过来找人。”
慧通和尚的目光在成磊和雅子脸上停留片刻,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然后微微一笑,说出几句似偈非偈的话:
“激流三千里,浮沉一念间。弱水漫金山,何处是彼岸?琉璃易碎彩云散,磐石无转移青山。”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便继续低头扫地,飘然远去。
成磊听得云里雾里:“弱水?金山?这大师……说的是啥?”
雅子却若有所思,看着慧通和尚离去的方向,喃喃重复了一句:“琉璃易碎彩云散,磐石无转移青山……” 她冰封般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在普陀山待了十几天,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傅云影的确切线索,仿佛她从未在此出现过。倒是夏夕打来了电话,语气有些紧张:
“成磊!你们小心点!楚天阔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跟你们在一起,还知道我们在普陀山,他带着人好像往你们那边去了!
他那人疯得很,因为退婚的事,觉得面子丢大了,肯定会找麻烦!”
楚天阔?夏夕家里给她介绍的那个骄横跋扈的男朋友?
夏夕就是因为他,才悄悄从家里跑出来,并宁愿跟着成磊他们四处奔波也不愿意回去。
成磊一阵头疼,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决定立刻离开普陀山,前往夏夕之前提过的,她下一个旅行目的地——峨眉山。或许在那里,能找到新的线索。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楚天阔的偏执和能量。
刚到峨眉山脚下,入住酒店没多久,楚天阔就带着七八个彪形大汉堵上了门。
他本人穿着价格不菲的休闲装,脸上却满是阴鸷,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成磊,又扫过雅子和夏夕。
“夏夕,你可真行啊!跟着这么个玩意儿到处跑?”楚天阔语气刻薄,“还有你,成磊是吧?敢撬我的墙角?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夏夕气得脸色发白:“楚天阔!你胡说什么!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楚天阔冷笑一声,“我说有关系,就有关系!今天,要么你乖乖跟我回去,要么,我就让这小子知道知道,得罪我楚家是什么下场!”
他身后的壮汉往前逼近一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雅子将惠子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楚天阔,没有说话,但那股无形的气场让那几个壮汉动作微微一顿。
成磊知道不能硬拼,深吸一口气,试图讲道理:“楚先生,我和夏夕只是普通朋友。你和夏夕之间的事,应该你们自己解决,何必牵扯外人?”
“普通朋友?”楚天阔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普通朋友她能跟着你到处跑?成磊,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今天,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保证以后离夏夕远远的,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这话彻底激怒了夏夕,也触碰了成磊的底线。
“楚天阔!你无耻!我是陪成磊找人的。”夏夕尖声骂道,气得浑身发抖。
成磊脸色也沉了下来:“不可能。”
“敬酒不吃吃罚酒!”楚天阔眼神一狠,“给我打!废了这小子!”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
“够了!”夏夕突然尖叫一声,猛地推开挡在她面前的成磊,转身就向酒店外的山崖方向跑去!“楚天阔!你再逼我!我就跳下去!”
众人都是一惊!
“夏夕!”成磊惊呼,立刻追了过去。
楚天阔也愣住了,随即气急败坏:“妈的!给我拦住她!”
夏夕跑到悬崖边,强劲的山风吹得她衣袂翻飞,她回过头,脸上满是决绝的泪水,看着追来的楚天阔和成磊:“楚天阔,我死也不会跟你回去!成磊,对不起,连累你了……”
说着,她身体向后一倾!
“不要!”成磊魂飞魄散,用尽全身力气一个箭步冲上去,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扑倒在地,死死抓住了夏夕的一只手腕!
夏夕整个人已经悬在了悬崖外,全靠成磊一只手拉着!
巨大的下坠力让成磊半个身子都被拖出了崖边,胳膊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拉……拉我上去……”夏夕仰着头,脸色惨白,冲动退去后是后怕,声音都带着哭腔和恐惧。
“抓紧!别松手!”成磊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死死抠住地面一块凸起的岩石,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要断掉了。
楚天阔和他那帮手下也吓呆了,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雅子反应最快,她一个箭步上前,冷静地俯身,帮助成磊一起拉住夏夕的手腕,同时对吓傻的惠子喊道:“惠子!快叫酒店保安!报警!”
在成磊和雅子的合力下,终于一点点将惊魂未定的夏夕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夏夕瘫坐在地上,抱着成磊的胳膊放声大哭,身体因为后怕而不停颤抖。
成磊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感觉浑身脱力,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
楚天阔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眼神复杂地瞪了成磊和夏夕一眼,似乎也知道今天闹得太过,狠狠一跺脚,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经此一闹,峨眉山是待不下去了。
夏夕为避开楚天阔,仍不愿意回家。
雅子决定,按照原计划,继续向西,进入西藏。一方面避开楚天阔可能的再次纠缠,另一方面,也有信息显示,傅云影最后可能出现的地方,是拉萨。
在前往拉萨的崎岖公路上,车辆颠簸。夏夕靠着车窗睡着了,眼角还带着泪痕。惠子也昏昏欲睡。
雅子看着窗外飞逝的荒凉景色,忽然轻声对旁边的成磊说:“你的戒指呢?”
成磊一愣,下意识摸了摸左手无名指,那里空荡荡的。
那枚傅云影送给他的婚戒,不知在玉树逃亡的混乱中,还是普陀山、峨眉山的辗转里,丢失了。
“……丢了。”他涩声回答,心里一阵抽痛。
雅子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高原炽烈的阳光在她冰冷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明暗交织的影。
戒指丢了,如同他和傅云影之间那脆弱的联系,似乎也在这一刻,彻底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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