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合的锣声刚响，蒙煞的巨斧就带着风雷之势劈了过来。这次他学乖了，斧刃上裹着黑雾，显然是动了真怒——被个仙修像戏耍猴子似的逗了一回合，别说他是魔渊大将军，就是寻常魔修也忍不了。
“小子，这次定要你碎尸万段！”蒙煞的怒吼震得两界渊的碎石都在抖，斧头横扫过来时，连空气都被劈得发出裂帛似的声响。
台下的苏婉清已经捂住了眼睛，张景然手里的丹瓶“啪”地掉在地上：“完了完了，清尘这回想躲都躲不开了……”
可就在斧刃离玉清尘不到三尺时，那抹白影突然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还在嬉皮笑脸的人突然化作道流光，贴着斧刃滑到了蒙煞身后。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柳条，手腕轻抖，柳条像活过来似的缠上蒙煞的手腕，不是用力拉扯，反倒像在给他“挠痒痒”。
“将军别急啊，”玉清尘的声音从蒙煞背后传来，带着点戏谑，“你这斧头磨得不够亮，回头我给你找块磨刀石？”
蒙煞气得反手一斧劈向身后，却劈了个空。玉清尘已经飘到他左侧，指尖在他斧柄上轻轻一点——那看似随意的触碰，却让蒙煞觉得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涌来，巨斧竟不由自主地偏了半寸，“哐当”砸在自己脚边的石板上。
“哎呀，差点砸到脚。”玉清尘蹲在旁边的栏杆上，晃悠着腿给蒙煞吹了吹灰尘，“将军年纪大了，可得悠着点。”
这一下，台下彻底炸了锅。
“那是什么身法？比灵犀峰的‘流风步’还快！”
“他刚才那点指法……怎么看着像失传的‘卸力诀’？”
“不是说清尘师兄修为平平吗？这叫平平？”
凌清寒站在人群里，指尖冰凉。他比谁都清楚，刚才那看似轻巧的一触，实则蕴含着何等深厚的灵力——那是将仙力练到极致才能有的收发自如，别说各峰长老，恐怕连掌门都未必能做到如此举重若轻。这混蛋，到底藏了多少年？
台上的蒙煞已经彻底疯了。他放弃了章法，巨斧舞得像狂风，黑雾翻涌着几乎要将整个比武台吞噬。玉清尘却像穿在风暴里的一道光，无论斧头怎么劈砍，他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偶尔还能抽空扯下蒙煞腰间的玉佩，抛到台下给小师弟当玩物。
“将军，你这玉佩成色不行啊，”玉清尘的声音穿透黑雾，“回头我送你块暖玉，冬天揣着舒服。”
“找死！”蒙煞将魔元凝聚在斧刃上，那巨斧突然暴涨三倍，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玉清尘当头砸下。这是他压箱底的绝技“裂山斧”，当年在魔渊曾一斧劈开过万丈悬崖。
台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夜无殇都微微眯起了眼。
就在这时，玉清尘突然不躲了。
他站在原地，白袖一扬，原本缠在手腕上的柳条突然化作一柄莹白长剑，剑身流淌着淡淡的月华。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抬手，剑尖轻轻点在巨斧的斧刃中央。
“叮”的一声脆响，像玉珠落盘，却压过了所有的风雷之声。
蒙煞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顺着斧柄涌来，震得他虎口崩裂，巨斧“哐当”落地，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墙撞了一下，“噔噔噔”后退十几步，“噗”地喷出一口黑血。
黑雾散去，玉清尘握着剑站在台上，衣袍都没乱半分。他随手将剑变回柳条，扔回旁边的桃树：“承让了啊将军。”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仙修队伍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清尘师兄赢了！”“我的天！刚才那招太帅了！”李长风的老虎兴奋地朝天吼了一声，王铁山举着大锤砰砰砸地，连灵犀峰的女弟子们都忘了仪态，跳着脚叫好。
玉清尘却没看欢呼的人群，他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直直落在夜无殇身上，突然冲他勾了勾手指，嘴角的笑带着点明目张胆的勾引：“夜魔君，说好的打赢就陪我玩玩，可别耍赖啊。”
夜无殇看着他眼里的光，那里面有狡黠，有挑衅，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他指尖微动，黑袍下的魔丹轻轻震颤——这疯仙，比他想象中更有趣。
“本君从不耍赖。”夜无殇的声音刚落，人已经出现在台上。黑袍与白衫相对，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笑若春风，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那就请指教了。”玉清尘说着，却突然伸手想去扯夜无殇的黑袍，“我说真的，这料子染成粉色肯定好看……”
夜无殇侧身避开，指尖带起黑雾直取他心口。这一击又快又狠，带着魔君独有的威压，寻常仙修别说抵挡，恐怕连反应都来不及。
可玉清尘像是背后长了眼，头也不回地侧身，恰好避开黑雾，还顺手在夜无殇腰上捏了一把：“啧啧，腰挺细啊。”
夜无殇的脸瞬间黑了。
他再出拳，拳风裹挟着魔焰；玉清尘却像知道他要打哪里，总能提前半步躲开，嘴里还不停念叨：“左勾拳？换个花样嘛……哎呀这招我见过，上次梦里……”
夜无殇心头猛地一跳。
他的招式都是自创的魔功，从未在人前显露过，这仙修怎么会“见过”？
接下来的交手更让他心惊。无论他用掌、用指、用腿，玉清尘总能轻松化解，甚至能预判他下一式的走向，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更气人的是，这疯仙边打边调戏，一会儿说他“皱眉不好看，笑一个嘛”，一会儿又点评他的黑袍“该绣点金线，显得贵气”。
“玉清尘！”夜无殇忍无可忍，周身魔气暴涨，墨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怒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跟你好好打一架啊。”玉清尘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突然收了玩笑的神色，眼神清亮，“用真本事的那种。”
夜无殇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似乎藏着片深海，看不清，摸不透。他体内的魔丹开始发烫，这是动了真怒的征兆——他是幽冥魔渊的魔君，何时被人这般戏耍过？
“如你所愿！”夜无殇低喝一声，魔丹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黑色的魔焰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墨色。台下的仙修和魔修都吓得后退，连蒙煞都挣扎着站起来，担忧地看着台上。
就在魔焰即将吞噬玉清尘的瞬间，夜无殇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
那不是慌乱，不是恐惧，而是……得逞的笑意。
像猎人终于等到猎物踏入陷阱时的那种，了然又带着点温柔的笑。
“抓到你了。”玉清尘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夜无殇耳中。
下一秒，玉清尘周身爆发出耀眼的白光，那光芒并不灼热，反而带着种温润的力量，将他和夜无殇包裹其中。夜无殇只觉得眼前一白，身体像是被卷入了某个空间裂隙，耳边传来玉清尘带着笑意的声音：“跟我来，带你看个好东西。”
光芒散去。
台上空空如也。
刚才还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连同那漫天的魔焰和白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界渊的平台上，所有人都保持着前一秒的姿势，目瞪口呆。
张景然举着刚捡起来的丹瓶，僵在半空：“人……人呢？”
苏婉清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清尘师兄把魔君拐走了？”
王铁山挠着后脑勺：“他们俩……是私奔了？”
凌清寒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他死死盯着空荡荡的台面，紧握的拳心里全是汗。他知道玉清尘藏着秘密，却没想到这秘密大到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幽冥魔君消失——这混蛋，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而被“拐走”的夜无殇，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星海之下。身边的玉清尘正仰头看星星，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手里还不知从哪摸出了半袋瓜子。
“这是哪儿？”夜无殇的声音带着警惕，却没再动手。
玉清尘转过头，冲他笑得狡黠：“秘密基地。”他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坐呗，反正回去也没人敢说你擅离职守。”
夜无殇看着他的侧脸，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突然想起那些模糊的梦境，梦里似乎也有这样一片星海，也有个白衫的身影，只是那身影总在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你到底是谁？”夜无殇问。
玉清尘没回答，只是往他手里塞了颗瓜子：“尝尝？五香的。”
夜无殇捏着那颗瓜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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