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鸡站在桌面上,歪头看我,羽毛蓬松得像刚晒完太阳的蒲公英。它没动,也没叫,只是用那双亮得发慌的眼睛盯着我,仿佛在等什么。
我屏住呼吸,手指悬在半空,心跳快得像是要把肋骨撞松。上一秒我还以为它只是个意外,可它自己回来了,还在我最没防备的时候。
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粉笔灰从黑板边缘掉落的声音。几个同学还在小声聊着什么,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异样。我甚至不敢眨眼,生怕一闭眼它就又没了。
可就在这时,门口的光线一暗。
那人靠在门框上,一手插在制服裤兜里,另一只手转着一支笔,墨镜遮住了眼睛,嘴角却已经先笑了出来。
“哟,”五条悟的声音懒洋洋地飘进来,“养宠物课还带续费的?”
我猛地合拢手掌,下意识想挡住桌上的小鸡。但它没消失,反而轻轻跳了一下,落在我掌心边缘,爪子踩得我有点痒。
“这不是宠物。”我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稳,“这是我的召唤物。”
“哦?”他迈步走进来,皮鞋踩在地板上没发出多大声音,可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神经上,“那你叫它咬我一口试试?”
“你有病吧。”我脱口而出。
他笑出声,墨镜后的视线终于落下来,直直盯住我掌心那只毛团。“连最低级咒灵都算不上威胁,光会蹦跶有什么用?实战课上这种东西连沙袋都破不了,还不如放个烟雾弹让人笑两声。”
周围几个原本在聊天的同学安静了。有人抬头看我,有人低头假装没听见。
我喉咙发紧。不是因为怕,是气得发烫。
早上那只小鸡救了人,它发现了藏在沙袋里的咒灵,它会发光,会自己回来——这些都不是巧合,可眼前这个人,一句话就把它贬得一文不值。
“你说它没用?”我慢慢站起身,掌心的小鸡轻轻一跃,落回桌面,脑袋微偏,像是在看我。
我盯着五条悟:“那我再叫一个你能碰的。”
话音落下,训练场那边传来助教收器材的声音。风从走廊穿进来,吹得窗帘晃了晃。我没有退,也没有笑,只是把手掌摊开,闭上眼。
不是命令,不是祈求。
是回应。
我记得它发光那一刻的感觉——不是我在控制它,是它在替我挡下危险。那种从身体深处涌上来的热流,像有人在我心里点了一把火。
现在,我也想回应它。
咒力在体内冲撞,不像上午那样乱窜,而是顺着某种节奏流动,像是心跳的回音。掌心越来越烫,像是握住了刚出炉的烤红薯。
“想看点厉害的?”我睁开眼,声音不大,“那就别嫌吵。”
地面震动了一下。
一道暗红色的光柱从我脚边炸开,尘土翻飞,桌椅被震得挪了位置。有人惊叫着后退,助教冲进门口,却被那股气浪逼得抬手挡脸。
光柱中,一只形似狼犬的咒灵缓缓落下。
它比人高半个头,四肢修长,肌肉紧绷,周身缠绕着黑色火焰,每踏一步,地面就留下焦黑的爪印。双眼是熔岩般的裂痕,呼吸时鼻孔喷出细小的火星。
全场死寂。
它低头看我,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咽,像是在确认我的存在。
我抬手,轻轻放在它颈侧。那团火没烫伤我,反而有种熟悉的暖意。
“去。”我说。
它动了。
没有咆哮,没有虚张声势,直接扑向五条悟。
他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抬起一只手。一道透明的屏障瞬间成形,狼犬咒灵撞上去,发出一声闷响,火星四溅。
可它没退。
前爪死死抵住屏障,后腿蹬地,黑焰顺着屏障边缘往上爬,烧出细密的裂纹。它喉咙里发出持续的低吼,像是在咬牙坚持。
三秒。
整整三秒,屏障才稳住。
五条悟终于动了。他另一只手轻轻一推,咒力如潮水般涌出,狼犬被掀翻在地,黑焰瞬间熄灭大半。它挣扎着想站起来,身体却开始变得透明。
“能在我手下撑过三秒。”五条悟收回手,墨镜后的目光终于认真了几分,“你这召唤术,有点意思。”
他嘴角还挂着笑,可那笑意没到眼睛。
“下次,”他转身往门口走,声音轻了些,“别让它空手上。”
狼犬咒灵最后看了我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随后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我单膝跪地,喘得厉害,额角全是汗,掌心还残留着那股滚烫的温度。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人在敲铜锣。
可我笑了。
不是逞强,不是掩饰,是真的笑了。
教室门口已经没人了。助教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同学们也不敢靠近,远远围在走廊另一头,交头接耳。
我撑着膝盖站起来,腿还在抖,但站住了。
就在这时,训练场边缘的台阶上传来脚步声。
夏油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瓶水,瓶身还带着凉意。他没说话,只是把水递到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接过瓶子,指尖碰到他的手,凉得像刚从井里捞出来。
“它不是普通的召唤物。”他说,声音很轻,“它回来过,对吧?”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滑过喉咙,压下了那股翻腾的热意。
“它不是我叫出来的。”我低声说,“是它自己想回来。”
夏油杰点点头,目光落在我掌心。
我低头看去。
掌心的皮肤微微发红,像是被什么烫过,又像是……有东西正从里面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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