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的蓝光动了。
不是光在闪，是它抬起了头。
那东西从门后缓缓升起，像是从深海浮上来的影子，通体泛着幽蓝的冷光，轮廓扭曲得不像人也不像动物，肩背处鼓起几块不规则的凸起，仿佛皮下有东西在爬行。我还没来得及喊停，它已经撞开了铁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耳朵里瞬间灌满了尖锐的嗡鸣声。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咒力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在经脉里滞涩不动。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出手，可那蓝光生物只是轻轻一震，周围的空气就像水波一样荡开，两人的攻击直接偏了方向。
“精神震荡！”夏油杰低喝，“别硬接！”
我咬牙想后退，脚底却像钉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画面——小鸡扑腾翅膀，狼犬落地时的黑焰，还有掌心那股熟悉的温热。可现在这股热意变得烫人，像是要烧穿我的皮肤。
我顾不上了。
合掌，闭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挡一下，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能挡住它！
咒力乱得不像话，体内的流动像是被打散的链条，一节节卡在胸口。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只知道还在用力合拢。就在意识快要断掉的那一刻，丹田深处猛地涌出一股力量，冰凉又沉重，像是一块沉在井底的石头突然浮了上来，顺着经脉一路冲到掌心。
“轰——”
地面裂开一道口子，灰白色的光从裂缝中窜出，带着一股说不清的腐旧气味。我睁开眼，看见一只人形的生物站在我面前。
它比我要高出一头，四肢修长得不自然，背后多生出一对短小的手臂，像某种节肢动物的残肢。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一道垂直的裂口，边缘微微开合，像是在呼吸。它的身体像是由灰烬和雾气拼凑而成，周身缠绕着几圈半透明的残影，走动时留下淡淡的拖痕。
我没见过它。
我甚至不确定它是不是咒灵。
可它动了。
不等我下令，它转身面向蓝光生物，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像是生锈的铁门被强行推开。下一秒，它扑了上去。
两股力量撞在一起，整条走廊剧烈晃动，天花板上的水泥块哗啦啦往下掉。灰白生物用四只手臂死死钳住蓝光体的肩膀，那张裂口猛地张大，却没有声音发出，可我却觉得脑袋像是被锤子砸了一下，疼得眼前发黑。
“它在干扰对方的震荡场！”五条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别愣着！”
我想喊它回来，可根本不知道它叫什么。我只能死死盯着它，心里拼命想着“别伤他们”“别冲过去”“守住这边”。奇怪的是，每当我脑子里闪过“保护”这两个字，它的动作就会往我们这边偏一点，像是能听见我的心声。
夏油杰抓住机会，甩出一张符纸，贴在蓝光生物背后。符纸瞬间燃烧，那东西发出一声刺耳的抽气声，身体开始扭曲变形。五条悟趁机冲上前，双手结印，一道透明屏障从地面升起，把它往门里逼。
“就是现在！”我咬牙，集中最后一丝清醒，“把它赶回去！”
灰白生物似乎听懂了。它松开钳制，猛地跃起，双臂交叉，像刀一样劈下。那一瞬间，它周身的残影全部凝聚成环，绕着它旋转了一圈，随后“砰”地炸开。
蓝光生物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整个人倒飞进放射科的门内。紧接着，一声巨响，整扇铁门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撞在对面墙上，扭曲成一团废铁。
烟尘弥漫。
我腿一软，跪在地上，手掌撑住地板，指尖发麻。那股从丹田涌出的力量还在体内游走，像冷水在血管里流动，所过之处皮肤发凉，却又隐隐发烫。鼻腔里有温热的液体滑下来，我抬手一抹，是血。
“冉冉！”
夏油杰的声音很近，我听见他快步走过来，蹲下，一只手轻轻扶住我的肩膀。他的掌心很稳，带着一点凉意，让我混乱的呼吸稍微平了一些。
“你还好吗？”
我张了张嘴，想说“没事”，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视线有些模糊，但我还是看见了——那只灰白生物站在爆炸的余烟里，正缓缓转过身。
它没有眼睛，可我总觉得它在看我。
那道裂口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又像是笑了一下。然后，它的身体开始碎裂，像干涸的泥块一样一块块剥落，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直到最后一片光点消失，我才意识到自己掌心多了点东西。
低头一看，一道细长的裂纹状印记横在右手心，颜色比皮肤深一点，像是被什么烙过。我用左手摸了摸，有点粗糙，还有微微的温热。
“它……回去了？”我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嗯。”夏油杰没放开扶着我的手，“但它不是普通的召唤物。”
我没接话。脑子里还在回放它扑出去的那一幕——不是听令，不是执行，而是**主动**冲上去的。它知道危险，也知道该挡在谁前面。
五条悟走过来，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眼里面。放射科的房间黑得看不见底，刚才那股蓝光彻底消失了，只剩下烧焦的电线味和墙皮剥落的灰尘味。
“结界核心被破坏了。”他语气平静，“不会再激活。”
我喘了口气，想站起来，可腿还是软的。夏油杰没让我自己撑着，反而伸手托了下我的胳膊，把我慢慢扶起来。靠墙站着的时候，我听见自己心跳声特别大，咚咚地撞在胸口。
“你刚才用的那股力量……”五条悟忽然开口，顿了一下，“不是你自己的。”
我一愣。
他还想说什么，可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耳边响起一阵极轻的“沙沙”声，像是风吹过枯叶，又像是有人在很远的地方低语。
我猛地转头，看向走廊尽头。
那里什么都没有。
可那声音还在。
夏油杰察觉到我的异样，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微微皱起。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了我的手腕上，像是在测我的脉搏。
“心跳有点快。”他低声说，“你听到什么了？”
我张了张嘴，正要回答——
掌心的印记忽然烫了一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