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叫我的名字了吗？沈奇妙。”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诱哄般的磁性，眼神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
咖啡的香气，悠扬的钢琴曲，窗外流动的光影……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沈奇妙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倒映出自己慌乱又期待的模样。
她张了张嘴，那个在舌尖盘旋了无数次的称呼，此刻却重若千钧。 “陆……”一个字出口，就卡住了。陆栾川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极淡的笑意，鼓励着。
沈奇妙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却清晰地钻入他的耳中： “陆……栾川。”
最后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一股巨大的羞赧瞬间席卷了沈奇妙。她猛地低下头，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攥住了衣角。
陆栾川眼底的笑意深得化不开，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层层涟漪。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愉悦感充斥了他的胸腔。
但他没有得寸进尺，只是身体向后，靠回沙发背，用一种极其愉悦而克制的语调轻轻应了一声：“嗯。”
气氛陡然变得微妙。那层横亘在“陆总”和“沈奇妙”之间的、无形的职场壁垒，随着这两个字被彻底击碎。一种全新的、更加私密和暧昧的关系悄然确立，让沈奇妙心如擂鼓，坐立难安。
服务员适时地送来咖啡。陆栾川极其自然地将沈奇妙面前那杯微凉的咖啡移开，将新换的热咖啡推到她面前，又顺手将她爱吃的拿破仑蛋糕往她那边挪了挪。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自然无比。
沈奇妙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像是被发丝轻轻扫过，暖暖的，痒痒的，却又更加慌乱。她匆匆喝了两口咖啡，几乎尝不出味道。
“我……我差不多该回去了。”她小声说，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心跳失序的磁场。
“好。”陆栾川没有挽留，痛快地点头，叫来服务员结账。但他起身时，非常自然地，极其顺手地，虚扶了一下她的后背。只是一个瞬间的、绅士的接触，却让沈奇妙从脊椎到尾骨窜过一阵微小的电流。
他一路将她送到车边，为她拉开车门。在她弯腰上车的瞬间，他极快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奇妙。” “这个名字，从你嘴里叫出来，很好听。”
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窗外华灯初上，车厢内放着舒缓的音乐，两人却各怀心事，一时无话。
沈奇妙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脑子里一团乱麻。她叫他名字了。然后呢？这意味着什么？接受他的追求了吗？可是他们之间差距那么大，这一切真的现实吗？他是一时兴起，还是认真的？无数个问号在她脑海里盘旋。
陆栾川透过后视镜，看着她微微蹙眉、明显在神游天外的侧脸，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没有打扰她。
接下来的几天，沈奇妙陷入了某种程度的“躲藏”状态。陆栾川的信息依旧每天准时抵达，看样子俨然一副“准男友”式的报备和关怀。
【L：早。今天天气不错，可惜不能接送领导上班。】
【L：午餐吃的什么？（附图他的商务套餐）】
【L：推荐一首歌，适合画图的时候听。《Lucky》】
每一条，沈奇妙都会看很多遍，却不敢像之前那样轻松回复。她通常会拖延很久，才回一个简单的【早】、【吃了沙拉】、【谢谢】。
她需要时间消化。心动是真的，但恐慌和不真实感也是真的。她害怕这只是总裁的一场新鲜游戏，而她玩不起。
她的躲避如此明显，陆栾川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周五下班，沈奇妙磨蹭到最后才离开公司。刚走到巷口，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就静静地停在那里。
陆栾川降下车窗，手臂搭在窗沿上，看着她：“上车。” 不是询问，是温和的指令。
沈奇妙迟疑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几天在躲我？”他开门见山，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没、没有啊。”沈奇妙下意识否认，手指揪着背包带子。
“因为那天我叫你名字？”他侧过头看她，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心思，“让你有压力了？”
沈奇妙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陆总，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你是总裁，我只是个实习生转正的小员工。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陆栾川轻轻叹了口气，将车缓缓停在路边僻静处的临时停车位，熄了火。车厢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沈奇妙，”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了往常的戏谑，只有一种深沉的认真，“看着我。” 她不得不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首先，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叫我栾川。”他纠正她，语气不容置疑。
“其次，谁规定总裁不能喜欢自己的员工？公司条例里写了这一条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我喜欢的，是沈奇妙这个人。你的才华，你的韧劲，你撞到我时傻乎乎的样子，你讲设计时眼睛发光的样子。还有你明明很紧张，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所有的这些，跟你是不是我的员工，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承认，我接近你的方式可能有点……欠揍。”他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丝罕见的懊恼，“但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如果这让你感到困扰或者不安，我可以退回到最开始的距离。项目照常进行，我绝不会以权压人，公私不分。”
他看着她，眼神坦诚得让她心慌：“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不是玩玩而已。所以，不要躲着我，也不要低估你自己。好吗？”
这番坦诚而直接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沈奇妙心中拧紧的发条。所有的不安和犹豫，似乎都被他看在眼里，并且被他郑重地捧起来回应。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那里面的真诚和认真，不像是在说谎。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好像忽然就轻了很多。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没有……低估自己。”她小声说，语气却坚定了一些，“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而且，”她补充道，尝试找回一点平时的伶牙俐齿，“你追人的方式，确实有点‘欠揍’。”
陆栾川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出声来，车厢内凝重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好，我的错。”他从善如流，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愉悦，“那请问沈奇妙小姐，批准我换个更‘欠揍’一点的方式继续追求吗？”
沈奇妙忍不住也笑了：“看你表现吧。”
他似乎真的将这句话奉为圣旨。第二天一早，闹钟刚响，沈奇妙就收到了信息。
【L：领导，早安。您的专属座驾已就位。】
她走到窗边，看到那辆黑色的车果然静静停在巷口。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早。”陆栾川收起平板，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期待。
“早……陆……栾川。”她还是有点磕巴，最后一个名字叫得又快又轻，像含在嘴里。
陆栾川眼底的笑意漫开，显然满意了，没再强求。他很自然地侧身，手臂越过她，却不是帮她系安全带，只是帮她将卡在门缝的一角衣摆轻轻拉进来。
“吃早餐。”他递过纸袋，雪松气息一掠而过。这个动作比系安全带更显绅士和细心，让沈奇妙心里一暖，少了些压迫感。
快到公司时，她依旧要求提前下车。他这次很爽快地答应了：“好。下班见。”
她下车走出几步，手机一震。
【栾川】：【[图片]】依旧是她走向公司的背影。
【栾川】：【‘地下恋情’打卡第一天。领导批示：背影满分，但希望早日实现牵手通关。】沈奇妙看着手机，整个人都快“熟”了。
下午，当前台通知她有下午茶时，她心里咯噔一下。果然，精致的保温袋引来同事好奇张望。
她红着脸快速拎回座位打开，卡片上写着：「‘准男友’日常投喂任务（1/1）。热量已计算，不会超标。——L」她心里又暖又想笑，拍下照片发给他。
【奇妙】：【投喂收到。但下次……能不能别这么明显？】
那边几乎秒回。
【栾川】：【收到。下次改进。】
【栾川】：【或者，你早点给我转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了。】
看，他总能一边答应你，一边又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沈奇妙对着屏幕，忍不住笑了。
下班时，沈奇妙磨蹭了一会儿，等同事差不多都走了，才溜达到地铁口。黑色的轿车已经等在那里。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陆栾川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眼，很自然地倾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 “今天忙吗？”他问。
“还好。你呢？”
“开了几个会。”他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但看向她的眼神却很柔和，“晚上想吃什么？”
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窗外华灯初上，车厢内放着舒缓的音乐。沈奇妙看着身边男人精致的侧脸，看着他偶尔因为拥堵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幸福感。
原来心动，是这样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而明亮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陆妈妈发来的短信，确认周末家宴的菜单，问她有没有忌口和特别想吃的。沈奇妙回复着短信，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陆栾川瞥了她一眼：“我妈？”
“嗯。阿姨问我喜欢吃什么。”
“她比我还上心。”陆栾川轻哼一声，语气里却带着笑意。他伸出手，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十指自然地交扣在一起。
“别紧张，”他捏了捏她的手指，“周末就是吃个便饭。以后……机会还多的是。”
以后。沈奇妙反手回握住他温暖干燥的手掌。“嗯。”她轻声应道，心里充满了对“以后”的期待，但一想到马上就要面对他的父母，指尖还是忍不住微微发凉，甚至有一点颤抖。
陆栾川立刻察觉到了她这细微的变化。他侧过头看她，发现她虽然笑着，但嘴角绷得有点紧，目光也有些游离，显然是在努力掩饰内心的忐忑。
他没有点破，只是了然地弯了下嘴角，然后非常自然地将与她交握的手改成十指紧扣的姿势，将她的手牢牢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别怕，” 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声音比刚才更低沉温柔了几分，“手这么凉。有我在呢。”
这个动作和这句话，像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沈奇妙那点不安。她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一软，任由他牵着，原本那点细微的颤抖也奇迹般地停了下来。她甚至下意识地也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仿佛从中汲取了勇气。
周末的家宴，比沈奇妙想象中要轻松愉快得多。陆家老宅是中式风格的别墅，氛围并不压抑。
陆爸爸果然如陆栾川所说，话不多，但态度温和，询问了几句她工作是否习惯。陆妈妈更是热情周到，全程拉着她的手，聊家常，聊陆栾川小时候的糗事，丝毫没有架子。
饭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其中好几道都是沈奇妙上次随口提过的喜欢的口味。她心里感动，知道是陆妈妈特意吩咐的。
陆栾川坐在她身边，姿态放松，偶尔会自然地给她夹菜，在她被陆妈妈打趣得脸红时，会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开。他的脚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她的鞋尖，带着安抚的意味。
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直到饭后喝茶闲聊时，陆妈妈状似无意地问起：“奇妙啊，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下次有机会，也请他们一起来坐坐。”
沈奇妙的心微微一紧。她的家庭背景普通，父母都是小城市的普通职工，与陆家这样的家庭相差甚远。她老实回答了。
陆妈妈脸上笑容未变，依旧亲切：“哦，那很好啊，朴实。那你以后是打算就留在这里发展了吗？房子什么的，有什么打算…？”
问题开始触及现实。沈奇妙感到了细微的压力。她正斟酌着怎么回答，陆栾川却放下了茶杯，发出了轻微的磕碰声。
“妈，”他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些事不急。奇妙还小，事业刚起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伸手，在桌下握住了沈奇妙微微出汗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传递力量。 “她现在只需要做她喜欢的设计就行。其他的，她不需要考虑。”
他的话不多，却像一座山，瞬间替她挡掉了所有潜在的风雨和审视。陆妈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带着点无奈和了然：“好好好，妈不问了。就知道护着！这还没怎么样呢！” 话是这么说，她却没再追问任何可能让沈奇妙感到不适的问题。
回去的车上，沈奇妙有些沉默。陆栾川一边开车，一边瞥了她一眼：“怎么了？我妈的话，别放在心上。”
“没有，”沈奇妙摇摇头，“阿姨很好。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种微妙的、阶层差异带来的恍惚感。
“没有只是。”陆栾川打断她，语气坚定，“沈奇妙，你记住，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和你在一起的我，才是最好的我。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的家人，最终也会明白这一点。”
他把车缓缓停在路边，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所以，别胡思乱想，嗯？” 他的眼神专注而真诚，驱散了她心中最后一丝阴霾。
沈奇妙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真乖。”他笑了，倾身过来，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而珍惜的吻。
手机屏幕亮起，是陆妈妈发来的短信： 【奇妙，今天阿姨很高兴！栾川这孩子脾气硬，以后他要是欺负你，告诉阿姨，阿姨帮你教训他！下次再一起来吃饭啊！】看着短信，沈奇妙心里还是有点压抑，社会阶层带来的差距让她觉得惴惴不安。
“看，我说什么来着？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陆栾川看到了短信，语气带着得意。
【谢谢您，阿姨！下次我帮您一起教训他！】或许只是自己太过敏感，她还是礼貌地在对话框敲下了几个字。
陆栾川挑眉：“嗯？这么快就找到靠山了？” 沈奇妙笑着看向窗外，夜色温柔，灯火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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