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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红玉金台虽然名字起得奢华,和其他夜总会却也一脉相承。闪伤人眼球的霓虹灯裹着夜色,乍看豪华的艳俗装修略显劣质。前门停了好几排车,后门蹲着不少小青年,还不算晚的时间,有的已经开始吐了,估计是“赶场”。

隔着人群尚有些距离,棠徵已经隐约闻到一股熟悉的臭味。

他直接从大门进去,对着前台很老油条地一敲桌面,带着点南方口音说:“208,有人了。”

前台是个有些奶油小生的男人,听罢一愣,十分犹疑道:“您是王总的朋友?”

“谁?”棠徵语气不善地瞪了他一眼,舔了下嘴唇,面露尴尬地摸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旋即立刻低声骂了几句泊川方言,活脱脱一个草包纨绔子弟形象。前台不知道这外地青年说的具体内容,只隐约听懂他大概是头回来崇平,朋友见色忘友“招待不周”,剩下的也肯定不是好话。

棠徵撂下手机,跟他摆了摆手,“算了,你重新给我开一个大包。东西看着随便上,再订个卡座,一会儿我过去。” 同时从兜里掏出根烟,摸了半天没找到打火机,却有些气急败坏地伸手挠了挠后脖颈,似乎很痒。

前台把他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立刻接道:“好的您稍等。”

棠徵依旧是那股不耐的烦躁模样,吊着眼睛在前台身上扫了一圈,语气很瞧不上地奇怪道:“你们店人员安排还挺不讲究。”

此等挥霍无度的富家子弟前台阅尽千帆,脑海中已经手起刀落,把这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客人就地处决,面上还是挤出个讨好笑容,低声下气道:“您稍安勿躁,我们马上就安排,包您满意。”

闻言客人眼睛微眯,不屑中夹杂着了然,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前台面上依旧配合他也笑得满脸起褶。

推开包厢门的姑娘叫小秋,穿了条银色带碎亮珠片的裙子,估计年龄不超过二十,即便化了很浓的烟熏妆,身上也有种怯生生的学生感,倒是有一头天然卷的蓬松长发。手里拿的包厢钥匙挂着一块圆形塑料片,配色又红又紫地写着店名“红玉金台”。

走廊除了烟酒和廉价香水味,还飘荡着一股很有辨识度的臭味,两侧包厢中的歌声在尖锐和刺耳徘徊。

幽暗光线,客人往后一靠倒在皮质沙发上,见门开了眼皮都没抬一下,食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点来点去,像在玩游戏。

走近一看,竟然是扫雷。

点击速度很快,也没标出红色旗帜,好似只是随手瞎按,却奇异地一直没触发地雷。

“先生。”

说不上缘由,小秋生出些未知的紧张挨着他坐下,抿唇作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轻唤了声。

长成这种程度的客人凤毛麟角,不过她觉得男人似乎有点意兴阑珊,而且明明开了冷气,他却不停擦着额角的冷汗,在昏暗灯光下显得面色更加苍白,神情也有点呆滞。

她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我看您怎么跟别人玩得不一样啊?”小秋脸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好奇。

“No flag,扫雷不插旗也能玩,记住位置就行了。”

小秋就没弄懂过扫雷是怎么个规则,但这不重要,她故作惊呼地奉承:“那一不小心忘记了岂不就输了吗?您好厉害啊。”

屏幕显示通关成功,棠徵觑了她一眼,似有若无地笑了。

“运气好而已。”他语调有点特别地说,接着混不在意地把手机一扔,坐起身扬起下巴没作声,小秋立刻意会,没想到快挨到对方时,他喊了一声“停”,怪道:“什么七零八碎的一串东西。”

那是同样几片刻了字的塑料片,底色泛着红色荧点。小秋摸不透这客人的想法,听罢僵直的身体顿时松弛下来,抬起自己的手串解释道:“这是我们店的特色,就像古代皇宫里的位份,从下往上属,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我是才人。”

饶是棠徵见多了奇人异事,也差点一声呛咳破功。

这店老板是哪朝的遗老遗少,怎么还有个封建复辟梦。刚才那前台胳膊上也戴着相似款式,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评上个近身太监。

他看了对面一会儿,把人盯得心率加速,才靠回了沙发歪头说:“你的头发很漂亮。”

性情暴躁、癖好古怪的客人小秋都见过,但今天这位实在让人有些拿不准,说话进退不明,言语细想又没什么不对劲。还未来得及接话,棠徵就忽然发问:“我是不是见过你的照片?”

“原来是你。”他情绪起伏忽上忽下,眉头蹙起语气很亢奋地描述起来,“就前段时间,我一兄弟来这儿攒了个局,是你们店的常客,个子比我矮点,右脸有颗痣,上次来……是在203吧?”

小秋仔细回忆,不确定他口中的男人是哪位大仙,但听到数字203的时候下意识纠正道:“203是员工住的,您会不会是记错了?”

“员工?”棠徵眨了下眼睛,看着眼神有些涣散。

“对,”小秋很忐忑地点头。

棠徵眉毛一挑,“你们员工待遇这么好,还给免费包间住啊?”

见他变脸,小秋以为是触了什么霉头,连忙摆手,“不是免费的,就那一两间,跟您这种贵宾差远了,我们其他人都是住宿舍。”犹疑片刻又干笑道:“您说的是杨总吧?但我很少碰到他。”

看她主动撇清关系,棠徵没否认,却意味不明地顺着接茬问:“他那么可怕吗?”

话音刚落,小秋竭力压住眼底的惊骇,面色如土地卡壳了一下。对方却没再深究,只是再次困倦疲乏地闭上眼睛,听不出情绪地轻哼一声,看了眼手机,又低声骂了两句,似乎是在等人。

“我去厕所,你先自己待着吧。”说罢他烦躁地起身出了215包厢。

隔壁几个包间还在呲哇乱叫,笑声极为豪放。走廊九曲十八弯,棠徵往203方向走,尽头先是显出个瘦小的身影,紧随其后是个平头男,尖嘴猴腮,脸色阴沉,粗暴地推了那看着营养不良的小矮个。

棠徵假装侧身低头掏烟,就在那两人拐弯的当口,他看清了前头那人的脸,面色萎黄,紧紧贴在身体两侧的手哆嗦个不停。骨架就比旁人小一个尺寸,裤管空空荡荡地像个幽魂。过大的眼睛弹珠一般扣在面皮上,神似一只灰扑扑的老鼠。

贺衍刚坐上车,就收到了孟柏的电话。

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口气,“有眉目了贺队,冷槐老街有个小商贩是酒鬼,他说,胡东东有的时候会从工作的地方带点客人没喝完的酒水回来跟他换钱。他们两个砍价的时候,胡东东提过这个‘金汤力’,说‘你个老穷逼就算花钱想买都排不上队还好意思砍一半’。这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复述原话。”

贺衍听到金汤力三个字,脑子里就浮现出一家店的名字。

红玉金台。

等等,“陆老板”、永安置业......贺衍蓦地一怔,接着忍不住猛锤了下方向盘,面孔几乎融于夜色。

孟柏:“喂,贺队,你还在吗?然后我们查到了……”

贺衍发动越野车,一点不废话,“从董京华的过往经历跟人际关系,不管是籍贯、求学、还是工作相关,查查他跟一个叫陆庭卓的人有没有什么联系。还有这个陆庭卓本人,很可能有大问题。”

“懂了,现在就去!”宁逸文遇到正事不敢偷懒懈怠,隔空做了个“听令”的动作。

虽然套了好几层壳子,但贺衍知道陆庭卓才是红玉金台的幕后话事人,并控股了另一家永安置业,此人行事作风面面俱到,长袖善舞,常年投身各种慈善活动,宣传阵势搞得都很大,这个名字在崇平房地产行业没人不知晓。同时,他还是洲际酒店的股东之一,业务基本全权交给他打理。

贺衍皱眉,“我现在回市局部署行动,得和……”

就在这时,另一个号码打了进来。贺衍有种不祥的预感,电话一接通竟然是许久未见的老同学。

马无涯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老贺!棠徵说你们找的嫌疑人在红玉金台有危险!”

红玉金台二楼包厢走廊。

“站住!”棠徵收起手机,大喝一声追上去。

平头男脚步一顿,棠徵趁机三步并两步上来一把揪住了胡东东的手腕,让他正面对着自己。

还好,量应该不多。

“你有什么事?”平头男面色不善地开口。他裤子后面有个对讲机,那头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

棠徵作出一个典型眼睛长在脑袋顶的表情,瞥了平头男一眼,压根没搭理他,而是质问胡东东,“还真是啊。你平常是上夜班的吧?半个月前我兄弟来这玩,姓杨,还记得吧?花了多少钱就不说了,让你给偷摸顺走了块表。虽然不值几个钱,但那表是他女朋友送的,正好他马上到楼下卡座,当面聊聊?”

棠徵演得非常到位,从相貌到穿着打扮也像是那种有钱少爷,因此平头男瞬间信了他的说辞。他见惯了这种趾高气昂的富二代,知道碰上这种跌份的事,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他目光阴鸷地看了胡东东一眼,这狗东西真是败事有余。

而胡东东脑子此时根本没法正常思考,他口吃地“呃”了几声,嘴边甚至溢出几滴涎水。

棠徵压根就没给他时间解释,提溜着胡东东的衣领就走。

平头男立刻没费什么力就同时扯住了两个人。

这人虽然外形并不是很有威慑力,但肯定是个经验丰富的打手。

棠徵好似十分愠怒,瞪着一双眼睛说:“你谁啊?赶紧放手,想赖账还要打客人?”

胡东东身体更加发抖。他真不记得什么时候偷过人家的表。手表这种贵重物件,太明显了,以他的胆子是不敢下手的。手腕上冷不防被人重重捏了下,胡东东脖子一缩,仿佛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用自己也没想到的勇气开始带着哭腔胡诌道:“对不起,我真知道错了,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我一定当面给杨总赔不是,他要打要骂都是应该的,您这次就饶了我吧!”

棠徵似乎听得还算受用,冷笑一声:“表呢?谁稀罕你赔礼。”他情绪反复无常,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玩法,又忽然笑起来,凑近暧昧地拍了两下胡东东的脸,“既然这样,为表诚意,待会儿你可得喝个够,好好赔罪。”

平头男眉头紧皱,心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帮有钱人口味也太重了,分不清是谁占谁便宜。

胡东东演这出戏怕得要命,开始真情实感地嚎啕大哭手表在家里放着,还没销赃,别说喝够让他喝死都成。

哭得震天响,动静成功吸引了部分包厢的人。

僵持之下,平台男刚要继续阻拦,棠徵就扔过来一句话。“你们陆老板在我面前都得客客气气的,轮得到你拦着我?你算老几?”

平头男心里已经把眼前这颐指气使的小白脸扫射成了筛子,但确实不敢擅自动手。

就这瞬间的犹豫,棠徵顺理成章地拖着人快步往一楼走去。

顶楼豪华套间里,穿着短裙的姑娘们殷勤地倒酒,旁边装疯卖傻的男服务生露着大腿在舞池和钢管扭动助兴,一个胖子站在茶几上鬼哭狼嚎,一心多用,时不时揩几下油。沙发正中央坐着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功力明显不浅,听着这等驴吼马鸣,竟然还能面带赞赏的笑意。在一众满脑肥肠的中年人堆里,他斯文得像个好人,那种受过文明教育的好人。

这时,一个马仔敲门进来,面带慌张地凑到陆庭卓身边。

“这人哪来的?杨总?”陆庭卓脸上的笑意顿时荡然无存。

马仔连忙道:“好像是那个‘杨总’的朋友,外地口音,第一次来就很大手笔,点了小秋。”

陆庭卓知道小秋是谁,沉着脸问:“都说什么了?”

马仔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他们的对话。

陆庭卓老奸巨猾,一听就懂了,把酒杯狠狠往桌上一放,“这人是冲着姓杜的那事儿来的。”他就知道那封匿名信不会就这么完了。

好死不死又让他撞见了胡东东。

陆庭卓突然发作,伸手猛地给了马仔脑袋好几掌,“让你们办个事,有那么难吗?有吗?前台都瞎的?就这么把人放进来了!”

杀一个大学生,还他妈让条子找上门来了。

马仔捂着脑袋也不敢躲,只能虚虚护着脑袋。

旁边的人也察觉到不对劲,音乐骤然停止。陆庭卓反应过来,吸了口气,堆出了一个假笑,跟那个肥头大耳的麦霸说:“孙总,实在太不好意思了,店里员工出了点事,我先走一步,您接着玩?”他又恢复了风度翩翩的体面言行,好声好气冲其他人吩咐道:“都好好陪孙总,一定要玩得开心,玩得尽兴啊!”

悠扬的怀旧情歌再次响起,陆庭卓从包厢出来,先反思了刚才的失控,再直接卸了自己的人皮。另一个马仔匆忙跑来,“老板,海港分局没这人,市局也没这人。不是条子。”

“那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陆庭卓阴着脸,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回话的马仔哆哆嗦嗦地小声回道:“陆队那边的人确实是这么说的。”其余手下看着老板,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

难道是线人?

陆庭卓抹了把脸。他眼看刚要搭上一条直通罗马的大路,还没更上一层楼,要是倒在这里,可真是亏大发了。说到底还是怪董京华这个废物,死也死不安生,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监控室里烟雾缭绕,张老板衣衫不整,肥硕的腮帮子还有半块唇印,裤子拉链都没拉满就匆忙赶来。一见陆庭卓立刻捻了烟头起身,哑着嗓子道:“直接带到仓库去?”

陆庭卓没说话,最近情势敏感,他不想再多生事端,更何况楼下那个富二代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毕竟对于陆庭卓来说,人和人的命是不一样的,而他还不疯。

张老板有点急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等会儿”,陆庭卓做了个手势,“他说‘杨总’?难道是杨斌?那小兔崽子确实最近经常过来。你说那人是泊川口音?杨建军他老婆……对,的确是泊川人。”

杨斌是陆庭卓一个合作伙伴的少东家,惹是生非地啃老多年,花钱如流水,说话不清不楚到了有点神秘色彩的地步,但是狐朋狗友遍天下,而且特别好面子。

难道确有其事,只是巧合?

万一真是杨斌的朋友,那还不好下手。

陆庭卓狠狠吸了口烟,“打杨斌电话,别又惹一次麻烦。”

马仔毕恭毕敬地给拨了号,几道忙音,这饭桶估计又不知道在哪儿寻欢作乐。

监控画面里棠徵拽着胡东东马上就要踏进一楼。陆庭卓盯着屏幕,权衡考量,把烟头往桌上一碾,目光阴狠地说:“今天提早歇业,这两个人,还有那个学生都不能留。”

绚烂灯光随着鼓点的节奏闪烁,酒水跟彩带乱飞,舞池中央架了个台子,人群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天花板,数不尽的人影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蹦跳。

棠徵眼神瞄到四周走过来的几个安保,离他们稍有几步的平头男左手伸向对讲机,他仿佛捕捉到影像作品中的慢镜头,转身语调骤变,像直接调换了个魂魄,面色冷沉沉地直接对着胡东东说:“往中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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