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怀英跟着茗钰闯入山洞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曲离护在平躺在地、面色如纸的杨景之身前,而杨景之胸口赫然插着一柄短刃,鲜血浸透了玄色祭服,在昏暗的光线下洇开大片深色。
“贼子尔敢!”文怀英目眦欲裂,长剑如毒龙出洞,直刺曲离面门,剑锋未至,凌厉的杀气已激得曲离汗毛倒竖。
曲离狼狈后掠,堪堪避开盛含怒一击。茗钰见状也加入战局,拦在曲离和文怀英中间,试图解释:“文将军,事有蹊跷……”
“滚开!”文怀英暴喝,剑势一转,如狂风骤雨般攻向茗钰,他认定了这二人皆是同谋。茗钰武功虽高,但正面面对全力出手的沙场悍将,只得被逼得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曲离见状只好一起出手试图让文怀英冷静下来。
洞内狭窄,三方交战剑气纵横,碎石簌簌落下。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直强撑着的杨景之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让缠斗中的三人动作皆是一滞。
“师弟!”文怀英大惊失色,顾不得曲离和茗钰,收剑便要扑向杨景之。
“别碰他!”曲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他像被侵占了领地的动物,下意识抢至杨景之身边,比文怀英更快一步。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衣物检查伤口,眉头紧锁——方才的移动让伤口撕裂,血流得更急了。
理智回笼的曲离知道在文怀英面前自己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末了又补充道:“你不了解他伤口情况,我来吧。”
文怀英看着曲离熟练而焦灼的动作,怒火中烧又觉得荒谬:“你这刺客,还在此惺惺作态!若非你……”
“若非我抢先他人得手,他此刻恐怕已是一具被张固文爪牙邀功的残躯。”曲离心虚地为自己开脱。开脱的话说出口后曲离发现这似乎有些道理,便理直气壮地抬头,目光如炬,看向文怀英:“文将军,你若有功夫在此咆哮,不如想想如何保住你家王爷的命。他快撑不住了。”
文怀英被这眼神和话语钉在原地。他看着杨景之毫无血色的脸和微弱的气息,又看了看曲离沾满鲜血、却异常沉稳的手,理智终于压过狂怒。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杀意,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扔给曲离:“金疮药,先止血。”
曲离接过药瓶,毫不犹豫地拔开塞子,将一半药粉倾倒在杨景之胸前的伤口上,动作又快又稳。他瞥了一眼文怀英:“按住他肩膀,我来拔刀。”
文怀英依言上前,大手死死按住杨景之的肩头。曲离深吸一口气,握住短刃刀柄,猛地发力——
“……呃!”剧痛让昏迷的杨景之身体猛地一弹,又被文怀英死死按住。一股鲜血随着短刃拔出喷溅而出,剩下的半瓶药粉也被倒了出来,随即被曲离用杨景之那身祭服外裳撕就的布条死死压住。药粉混合着鲜血,在布条上迅速凝结。
山洞内只剩下杨景之粗重痛苦的喘息和布帛摩擦的声音。文怀英看着曲离专注而利落的动作,眼神复杂。这绝非一个寻常舞女该有的身手和胆魄。
“你究竟是谁?”文怀英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审视。
曲离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替杨景之包扎。直到伤口处理妥当,他才抬头看向文怀英,又瞥了一眼沉默的茗钰,缓缓道:“鸮。曲离。”
文怀英瞳孔骤然收缩。鸮,那个江湖上令人闻之色变的神秘杀手组织——张固文竟请动了鸮来刺杀摄政王。
“鸮……”文怀英咀嚼着这个字眼,目光如刀,“好,好得很!张固文好大的手笔。那你方才所为,又是何意?鸮的规矩世人皆知,接了单子,不死不休。”
曲离避开他的目光,看向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的杨景之,声音里带着疲惫,含糊说道:“今日……算我坏了规矩。”他没有解释主人真正的命令、没有解释自己心底的仇恨,因他无法解释那瞬间涌现的复杂情绪。
茗钰这时才开口,声音平静:“文将军,当务之急是寻一处安全所在为王爷疗伤。此地不宜久留,张固文的人随时可能搜山。”
文怀英深深看了曲离一眼,又看了看重伤的杨景之,终于做出决断:“跟我来。我早有提防,近日安排人寻到了一处废弃木屋,还算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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