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怀英的到来,终结了杨景之的放纵,却开启了一场喋喋不休的训诫——
“你怎么想的?张固文送来的人也敢收?”
“王爷!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不为小陛下想想?谁知相府送来的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杨景之倒像是得了喘息之机,豪饮整日的酒劲上涌,此刻点着头昏昏欲睡的模样,竟与他那顽劣侄子杨舒有几分神似。
此刻暴怒的文怀英也与晨间的杨景之一般暴躁。只是杨景之比杨舒更会拿捏人心,不等文怀英跳脚,便打着呵欠道:“好了好了师兄,本王知你是忧心,但也不必如此焦虑。不卸下防备引蛇出洞,咱们去哪捕鱼?”
文怀英终于消停下来:“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的?”
杨景之点头,换来文怀英一个大白眼:“我看不然!王爷恐怕是当时**熏心,此刻才赶鸭子上架想出的借口罢!”
杨景之端了杯浓茶,小口啄饮。他没与文怀英继续斗嘴,话锋一转:“你我都知张固文与一相宗的关系。前日探子来报,一相宗高手几乎尽数回山,相聚后又各自散去,随后却未见异动,师兄以为,此为何故?”
文怀英打起精神:“张固文怕是要有大动作。”
“然也。”杨景之颔首。
文怀英皱眉思索片刻,道:“可近日京中平静异常,毫无异动。他总不能凭空生事,太过惹眼。”
“润物无声。”杨景之指尖轻点桌面,“他这些年在朝堂根基已深,足够他掀一场大风浪。今日送人入宫,怕就是个引子。五日后是先帝忌日,所有人都知道,本王会去南山拜祭。”
文怀英拍案:“那咱们不去了!”
杨景之却道:“今日入宫的女子中,有两人步履轻盈,为本王献舞时四下查探,尤为留意本王一举一动。”
文怀英怒道:“我就说她们来者不善!我找几个人看着她们。”
杨景之反而不甚在意:“无碍。她们是冲本王来的,本王只管接招便是。若是盯得紧了让她们警惕反而不妙。只是辛苦师兄,还要多多照拂小舒那边。”
文怀英虽为杨景之师兄,却他对那位侄子没什么好感:“小陛下自有周予宁他们照顾,用不着你操心。”
杨景之深知文怀英肯留在朝中担将军之职,全凭“师兄”二字的情分。朝中上下,他谁的面子都不给,因此落得个“摄政王座下恶犬”的恶名。但此刻,他能依仗的、最信任的,也唯有这位师兄。
“周予宁?一介书生罢了。论气节论口才,他属上乘;若论拳脚论功夫,”杨景之轻哼一声,“怕是连送死都慢人一步。”
这话虽刻薄,道理却不差。指望周予宁护着杨舒,恐怕杨舒这些年早不知死过几回了。
文怀英方才所言也是半句气话——晨间之事早已传遍宫闱,文怀英只是为杨景之抱不平。这么多年过来,杨舒的态度让杨景之心中有多憋闷,他心中就有多窝火。因此,他也只是在张固文出现后,才强行制止了杨景之的放纵。
“唉……我知。放心,我自会安排人手护小陛下周全。”
另一边,宴会被文怀英强行中止后,曲离、茗钰等人被郭庆连带至宫婢居住的掖庭宫。
“姑娘们就在此歇息吧,若有不便,寻殿中管事嬷嬷便是。”留下这句话,郭庆连匆匆离去。
此时夜色已深。殿中居住的侍女,多是舞姬歌伶,今日又被杨景之召去消遣,此刻累的累,醉的醉,无人有闲心来瞧看新来的曲离等人,各自散去歇息。
曲离与茗钰自然被安排在一处。待同屋其他姑娘皆已歇下,二人裹着薄被,压低声音交谈。
“阿离,可要出去探探?”茗钰悄声问。
“罢了。”曲离摇头,“咱们初来乍到,他们恐怕会多提防,先歇下吧。”
“可惜那武将来得太快,还未来得及在王爷面前留下印象便被驱离。也不知往后可还有机会近身。”茗钰叹息。
曲离忆起杨景之将他拽近时的眼神,那绝非一个醉鬼该有的眼神。表面的**之下,是深藏的审视——那是曲离在许多人眼中见过的目光,既是欣赏,亦是防备。
欣赏这幅惑人的皮囊,防备那不知何时会刺出的利刃。
“不可小觑那位王爷。他远比那老匹夫所言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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