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元弱弱补充:“青楼……旁边的明月楼。”
众人悬着的心缓缓落下,一根厚重的棍棒砸向空中,精准地落在了李元身上,“让你去青楼,青楼!”
他奋力叫喊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白秋轻轻拉了拉谭梦,示意她先回房,免得被误伤,下人也心领神会,以雷霆之速离开了战场,咿呀咿呀哟的求饶声响彻李府。谭梦的院子在李府算是最安静的,可即使是最安静的院子还是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棍棒声和尖叫声。
谭梦有些心软,问白秋:“白秋,你说我要不要去劝劝伯母?好歹是条人命,万一!”
“没有万一!小姐放心,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这三天里就能打两回的事,没事的。”
“话是这么说,”谭梦犹豫道。
白秋警觉问:“小姐,你该不会是?”
“我就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那就行,”白秋楠楠道:“若是一定要选,那白秋还是更倾向大公子。”李家大公子李麒虽是现任续弦所生,但起码为人温文尔雅,为人也上进,不像二公子,打小就是放荡不羁,说话做事一点轻重都没有。
这番话若是换在先前,谭梦该是会附和的,但现在她动摇了。
“对了小姐,郑姨娘的背景查到了,但并没发现什么不对。”
南安侯府的长女,却屈尊嫁给一个白身的商贾,这里面若是没有文章,那可是真爱了。
谭梦洒脱收笔,一边满意地看自己的字,一边回:“我知道了,来日方长,若是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也不差这一两日。张大人问的事,查得如何?”
“核实过了,石家镇没有姓张的,”谭梦愣了愣,很快接受了这个消息,“你着人把这个消息告知张大人,让他放宽心,事急从权,会有一场大火替他解决麻烦的。”
“好。”白秋准备退下,却刚好看见了风风火火得往这边赶的柳氏,白秋小心地提醒了谭梦,先行退下了。
“伯母。”
谭梦放下笔,上前问安。
“谭谭,”柳氏亲昵地牵过她手,语重心长道:“今日苦了你了,你放心我以为训斥过那臭小子了。”
谭梦疑惑道:“伯母这话,谭梦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
“那臭小子是不是拽着你去青楼呢?还恐吓你主动来打消伯母的念头?”
谭梦揣着明白装糊涂,问:“什么念头?”
“就是你和李元的婚事啊!我都和你父亲聊过了,昨夜本来想去跟你说的,谁知道你刚好在沐浴,今儿早上我来你院子,你又恰好出去了。”
“父亲,”谭梦停顿片刻,追问:“同意了?”
柳氏先扬后抑道:“那是当然!我们两家的交情,那是打你娘那辈就定了的,你们两个孩子,那都是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那可不是刚刚好。”
注意到谭梦眼底闪过的诧异,柳氏认真问:“谭谭,莫不是你已经有了心上人?”
心上人倒是没有,可就这么定下婚事,总感觉和她期望中的不太一样,再者说,李元也并非她会喜欢的人,他们两个自小就明争暗斗,互看不顺眼,两家人分明都知道。
“伯母,我……”
柳氏打断:“哦对了,你父亲过几日就回来了,到时你可以好好问问你父亲。”
过几日?谭梦的手心攥成一团。
谭梦一夜没睡,她想不明白父亲的用意,但也清楚父亲做决定向来也不容他人置喙,哪怕是她的婚事。在谭家军回京的前一天,李府还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午时,天正炎热,池塘里的锦鲤串上串下,李元一下子让人抬了十几箱的画卷进清院,浩浩荡荡的,吓得水面的鲤鱼藏了一次又一次,没承想最后连人带箱子都被赶了出来。
李元站在清院外,楠楠道:“这些都是整个京城最出色最受人追捧的年轻郎君了,照理说不应该啊,难不成?”李元灵机一动,唤来手下重新准备了画卷,每个画卷旁还跟着一个美人,还个顶个的美。
“你怎么又来了?”白秋不耐烦道。
李元一脸的谄媚,说:“白秋姑娘,你方向,我都懂,我还给你也准备了,最后面的箱子里就是。”
谭梦一袭青衣,迈着悠然的步伐问:“你懂什么了?”
李元拍拍手,跟在身后的美人门立即打开各自面前的箱子,一副接着一副画开始展示,画卷上的郎君这次换成了美娇娘,小家碧玉,将门虎女,青楼雅妓,应有尽有。
谭梦和白秋眼神交汇不到片刻,就做出了一个奸诈的决定。
“元哥哥,”谭梦娇声喊他,吓得他后背凉了半截。
“你也知道,这种事真的很难启齿的,”谭梦惹人娇怜地对上他的双眼。
李元大手一拍:“我替你去和母亲说!”
“那就多谢,”谭梦憋着笑,“元哥哥了。”
“没事儿,你等我消息。”李元答应的异常洒脱,毅然决然地就转身离开了清院,去了花厅。
柳氏一早便听说了清院的事,正在疑惑他们的感情怎么忽然好起来了,就看见火急火燎地进来的李元。
“你这猴子,怎么来了?”柳氏不解道。
“母亲,我要同你说一件事,你千万千万不能生气,你要先答应我。”
柳氏想了想,昨夜打他费了不少的力,这会儿不宜再打,伤了她的手,“好,我答应你。”
“其实啊,”李元一把揽过柳氏,“谭梦也不是不喜欢我,她是不喜欢我这种的,你懂吧,她喜欢的呢,是貌若天仙,仪态卓绝,气质儒雅,还落落大方,能疼人的那种。”
柳氏眉宇紧蹙,她直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所以呢?”
“所以我们俩不能成亲,她都不喜欢男的!”
柳氏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会儿,笑着一把上手揪住他的耳朵,“我看你是没打够,我说怎么一早上又是箱子,又是画卷,又是美人的,你该不会是在外面养了通房吧?看来我还是打少了,才将你养成了如今这幅样子,来人,给我打鞭子!”
一遍又一遍的鞭笞声重新回荡在李府,圆桌“啪”的落下一声清脆的回音,谭梦放下盘子拿起里面的葡萄送入嘴里,一边听着,一边满意地笑。
入夜后亥时的揽月楼,歌舞升平,人声鼎沸,李元趴在床榻上,左手怀抱着美人,右手盘着核桃,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翩翩起舞的美人,嘴巴还嚼着荔枝肉。
美人身穿白色薄纱,腰若游龙,眼神张扬而妩媚,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女子姿态。
李元眸光一亮,呆滞地看着台上那身影,正叫唤老鸨的间隙,美人就径直走向他,与站在他旁边的吴希互动,眼神似若有无地盘桓在他身上。
就在李元隐约显露吃醋之时,美人直接就坐到了他的腿上,环上他的臂弯,低声呢喃,“二公子今晚,还回府吗?”
李元顺势挑起美人下颚,抵上她的额头,道:“美人若是留我,我便不回了。”
美人顺着他的眼神,悄然落入他怀里,突然一柄匕首从身后刺向他,李元一个反手扣住了她,她的手臂被用力地压制在下面,许久不能动弹。
李元慢条斯理地拿起匕首,仔细打量:“谁派你来的?”
美人憎恶地对上他的目光,不容冒犯道:“没人!”
李元嗤笑了一声,将匕首丢给吴希,“好好查查!把人看好了千万别死了!”
吴希应下,思索片刻,又问:“少主,明日谭将军就回京了,您当真要娶谭小姐?”
李元站起来,等在一旁的吴希连忙为他系上披风,从后门深夜回府,还没入府,天就“轰隆”一声的爆鸣,像是要穿过屋檐直抵地面,炫丽的烟花在天上绽放,吸引了京城的每一个人,唯独谭梦。
“什么情况?”她追问。
“小姐安心,是李小姐放的烟花!”白秋道。
白秋口中的李小姐指的是虞氏的女儿李月,今年刚满十四,正是好玩的年纪。谭梦上次见李月,还是在推不掉的中秋家宴上,小丫头老是嘟着嘴,让人看了就心生喜欢。
“李月?她何时回的京?”
“刚到的。”
白秋回话间隙,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丫鬟正瑟瑟地缩着脑袋想要进来问了才知,那是李月派来邀她同去放烟花的。
谭梦正想拒绝,忽然想起郑姨娘,又应下了。
晚上没了白日里的燥热,正是凉爽,十月正属秋夜,凉意难免要深,沿着花园而去,路上的薄雾遮掩着石路,白日里俗气的景园,现在看着平添了几分雅致。
“谭姐姐!”李月挥手喊她。
“月儿妹妹安好。”
谭梦站定扫了一圈,没看见郑姨娘,反倒是看见了李元。
看见谭梦的身影,李月欢快地跑向她:“谭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回君城这么久,可想死你了。”
二人手牵着手,彼此倾诉着悄悄话,一支烟花“咻”的一声飞上了天,“轰”的一声爆炸开,紧接着快速落下。
“谭姐姐,你想不想亲手放烟花?可好玩了。”李月提议道。
白秋抢先打断:“这放烟花实在是危险,要不还是算了吧。”
主子们说话下人插嘴,这放在别人身上那是要打板子的,可是白秋身份特殊,和谭梦主仆之情深厚,所以李月也是能理解的。
“白秋说的不错,放烟花还是太危险了,还是不要玩得好。”长夜里走出几人,说话的是走在前面的是李家老爷李德,两侧分别跟着夫人柳氏和大公子谭麒。
一听到声音,李月就畏畏缩缩地藏在了谭梦背后,生怕被李老爷看见。
“谭梦见过李伯伯,李伯母,大哥。”
“父亲,母亲,大哥。”李元坐在凳子上懒懒道。
李老爷严厉的目光扫了一眼李元,但很快又接受了现状,“都起来吧。”
目光转移到李月身上,立即斥责:“月儿,见到父亲母亲,为何不行礼?”
李月畏畏缩缩站了出来,“月儿见过母亲,母亲。”在场的人都很明显感觉出她对柳氏的不满,但没人敢戳破,还是柳氏主动斡旋说她“沉稳了不少”才打破的僵局。
“父亲,先办正事要紧。”谭麒打圆场道。
李德会意,对上了懒懒的李元,正想眼不见为净,但转身又见李月一身的男儿装束,欲言又止,最后窝囊地甩了甩长袖,在柳氏的安抚下才忍住了没说重话。
李月见他们要说正经事,拉过谭梦,见缝插针丢下一句“那我们去放烟花了”就跑没影了。
“册那,我……还没说完呢。”李德窝囊道。
柳氏劝诫,“好了好啦,你别扫兴了,孩子们想玩,就让他们玩吧。”
好不容易摆脱沉重的氛围,李月立马就上手拿过火折子,就要去点烟花,谁知刚碰到烟花,那烟花就原地爆炸开了。
“谭姐姐!”
“小姐!”
呛人的烟雾笼罩着花园,烟花原地翻转燃烧殆尽,地上留下一片狼藉。
谭梦没来得及捂住口鼻,就被呛得直咳嗽,一双大手及时赶到将她护进了怀里,刚好替她挡住了迎面飞向她的烟花。
谭梦用力地睁眼,看见一脸焦急的李元,问:“你怎么来了?”
李元是用手挡开的烟花,却丝毫没注意到手上残留的疼痛,紧张地问她:“没事吧?”
她摇摇头,确认她无虞,他才开始自恋:“幸亏我来了,我不来你现在怕是毁容了。”
李元两眼一黑,她感动早了。
现场一片狼藉,李月身上也是一片狼狈,但她眼下的心思却不在自己身上,她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李元和谭梦的互动,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才将视线撤回。
回到房间的谭梦,思绪久久没法冷静,自从父亲母亲离开京城之后,她就不知为何开始对声音异常敏感,早年间还晕血。这些事除了贴身照顾她的白秋之外,没人知道,可是李元却为何好像早就知道她会害怕一样,上次在明月楼也是如此,他连问都没有问她一句。
确认她无虞后,众人才放心下来,李月上前懊恼道歉,夫人和郑姨娘也都上前安抚她,唯独方才挺身而出的李元,却没了踪迹。
听白秋说,是大公子派人喊走的,说是有要事商议。
李元到书房时,书房里如死一般的沉寂。
“老爷,二公子到了。”
李德冷冷道,“让他进来!”
“父亲!”李元作揖,视线缓缓上移,瞥见眉头紧蹙的大哥和面色不悦的父亲,不自觉地开始心虚。
“逆子,你可知罪?”
习惯了李德的阴阳怪气和置之不理,李元沉默不语,等待着李德的和盘托出。
他这一沉默,直接让李德火气串上了天,满脸通红地斥责他:“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李德不欲解释,一旁见缝插针的李麒忽然开口:“今日一早,县衙门前跪了一女子,怀里抱了一个不足半月的婴儿,说是……”
李元追问:“什么?”
李麒硬着头皮道:“ 说大哥……始乱终弃,纵火灭口,导致揽月坊的两名护卫和一名雅妓葬身火海,方才受害者的家属已经报官了,说是要二弟你!”
李元不耐烦道:“什么?让我赔命啊?”
那场大火发生是在半年前,那晚李元确实在揽月坊过夜,在李元的印象里,他确实目睹了火灾但远没有能和他牵扯上的可能。
李麒莫名有些心虚,补充道:“报官的那人说那名雅妓的亲戚,还抱了一个孩子。”
李元苦笑:“什么意思?意思是我不仅杀了人放了火,还在外面生了一个孩子?半年前的事,现在才报官?这摆明了要给我泼脏水!”
李德怒斥,“你要是没有留宿揽月坊,人家现在能将脏水泼到你身上,再说了,你身边天天都是莺莺燕燕,没准那就是你留的种,只不过你自个都不知道。”
“对,父亲大人你说得对,那就是我们老李家的种,你去认吧!”李元赌气道:“反正我这个儿子也横竖也看不顺眼,还不如去外面抱一个能让你看的过眼的!”
“阿元,你也别说气话,父亲也是担心则乱,现在那女子报了官,这件事不好收场啊。”
“大哥,你用不着解释,反正在父亲心里,我不就是一个顶着他的名头,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嘛,你要是这么害怕那女子影响了老李家的声誉,你就替我认下那孩子,光明正大的让他当你孙子,至于我这个儿子,你就当我死了就行了。”
李元赌气离开,只留下满腔怒火的李德和思虑深重的李麒。
“父亲,我相信阿元,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这件事要不……”
“也只能这样了。”
入夜的湖面上,波光粼粼的倒映着灯笼,谭梦好不容易才甩开李月,躲在亭心喝口茶。
不远的走道上疾步而过一身影,不等谭梦看见,就走远了。
“小姐,是二公子。”
从小到大,李元但凡是见他父亲一面,就绝对少不了生气,而且是互相生气的那种,但以往李元大多时候都是一笑置之,最后调侃着说这次李德一定气死了。这次脚步急促,怕是不简单。
“我们过去看看!”
李麒从书房离开之时,正巧碰上她,搭话道,“谭妹妹,你深夜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谭梦看见亮着的书房,灿笑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方才见二公子步履匆匆,像是生了大气,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麒耐心解释,“昨日有一女子抱着一个孩子当街跪在县衙门前,状告阿元始乱终弃,还纵火灭口,现在父亲正愁着呢。”
白秋嫌弃道,“始乱终弃?纵火灭……口?”
李麒点头,谭梦央他将原委仔细说明,他据实一一相告。
密林恍惚,月色迷离下只依稀能分辨出那是两个人影。
“事情都办妥了,您放心。”
“仔细行事,要是除了纰漏,你们知道后果!”
手下垂眸,“您放心,包死的。”
府衙门前烟火通明,成群的衙役径直闯入,开始搜捕李元,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打过交道的上官齐,谭梦径直迎面走向他,拦住了众人去路。
“谭小姐,还请不要阻挠官府办案,大公子始乱终弃,纵火灭口,县衙有权将他带回去审讯。”
“上官大人,可否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内若是依旧无法自证清白,二公子自会去县衙!”
上官齐面露为难,道:“谭小姐,羁押二公子是在下职责所下,抱歉。”
谭梦干脆道:“人,你可以带走,但是你们不能滥用私刑,也不能逼迫他认罪,另外让我加入此案审查以及查探!若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他受伤了或者你们强迫认罪……”
“谭小姐就这么笃定,二公子是被冤枉的?”上官齐反问道。
“当然!”谭梦淡淡回。就李元那人,决计是做不出这样荒诞的事来,见她这样坦荡,上官齐心中暗暗钦佩:“好,本官答应!”
按照常理说,谭梦并非官身是断然不能参与查案的,可对象是即将班师回朝的谭将军之女,这件事就另当别类了,上官齐虽然不谙权势,但在官场上混,多一个朋友好还是多一个敌人好的道理,他还是分得清的。
李元回到房间,将藏在兜里的手帕拿出,在灯影前来回晃了几下,才看清上面的“陇”字,不到片刻,字迹就消失了。这样的信息传递方式是云影特制的,除了最主要的心腹,没人知道。
九月份,他自建的暗网“云沙暗影”遭到重创,从渔阳郡,辽西郡到辽东郡,三处郡县的暗桩据点皆是刚设就被尽数拔除,多番探寻之后,他得出结论,应该是组织里出了叛徒,为了亲自验证猜想,他假意与李德大吵一架,住到了明月楼,实际上他秘密去了一趟南海郡。
不出意外,他于来回途中都遇上了杀手,如今到长安还不到三日,诬陷案就出来了。
敲门声响起,吴希喊道,“公子,谭小姐带着府衙的人来了。”
李元收起帕子,塞进床垫下,“让他们等着,我自己出去!”
看着李元淡然地推门而出,说实话,上官齐心底是有些佩服的。在明月楼时,他就赶紧感觉此人的说话直率,为人不羁,绝对不是什么坏人眼的人,直到今天,他依旧是这么感觉。
“二公子,请吧!”
上官齐跟在李元身后,与她擦肩而过,低声对她说:“谭梦,这是我的事,你别掺和!母亲那边还请你多多照看,城西酒肆旁边梨花酥很好吃,你要是有空,替我给母亲带些。”
众人散去,白秋才上前开口:“小姐,大公子都说让你不要查,您要不……。”
“这可由不得他!”谭梦笑笑。
正式开始了解案子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上官齐遵循约定带着她一同探查案子,走访认证,整理线索。在听了相关所谓的人证口供之后,谭梦心底就大约有了数,李元确实是被冤枉的。
“大人可否将那女子带上来,让我问询一二?”
上官齐点头,手下会意,很快就将人带了上来,那名女子名唤袁倾倾,除却憔悴的面容,单看容貌,确实当得“倾城”字。
袁倾倾本是揽月坊的歌伎,两年前因一曲琵琶名满长安,但后来便逐渐销声匿迹了,听闻是成了某位显贵的宠儿,据查实这位显贵就是富商之子李元。失踪的两年时间,她以外室的身份被养在郊外别苑,一个月前,有人亲眼目睹李元与其出游,二人言笑晏晏,仿若新婚。后来她怀孕诞下孩子,等了半月李元,不想等来的却是一场大火和冰冷的三具尸体。
根据她的证词,李夫人近日有意拉拢各家夫人闲谈,目的就是为了给李元谋一门好姻亲。越体面的人越是忍不了正妻未娶就有了外室,听闻最近与李府交往最为密切的高家高小姐,就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倘若事情败露,这场婚事多半就黄了。是以此,李元才起的杀心。
高家小姐?谭梦苦笑,在她印象里,这高家小姐和伯母压根没来往过,哪里来的传闻要相看婚事,这绯闻对象居然不是自己,看来他们编故事都不打听打听的。
“姑娘,你说李元始乱终弃,纵火灭口,你可有什么证据?”
袁倾倾停住抽噎,抬眸看谭梦,“你是何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上官齐正想解释,谭梦抢先开口:“你要告的人他与我一同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袁倾倾试探道,“你是谭梦?”
“不错,还算是对李府多少有些了解。若你所言属实,我回府后便禀明李家长辈,将你和孩子风光迎入府中,但你要是说了谎,别说你,就是这孩子,怕是都很危险,一个行动失败的棋子没人会在意生死,但一个迷途知返的母亲却可以得到宽恕,孰重孰轻,袁姑娘心底应该有数吧?”
袁倾倾淡淡道,“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我只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渍,那就是没得谈了。”
谭梦思索半响,灵机一动改口道:“你口口声声说,这孩子是李元的,那你可知,他其实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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