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齿轮,在阳光、缝纫机的声响与丑丑的呼噜声中,悄然转动。
宇智波佐助,这个被剥离了查克拉与写轮眼的异界来客,以一种近乎贪婪的、属于忍者的绝对专注,开始了解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小雪客厅角落那张原本闲置的书桌,如今被佐助占据了大半。
上面堆叠的不再是成堆的柔软布料和各色混乱的针线,而是厚重的书籍——硬壳包裹的《世界通史》,砖头般的《现代物理学基础》,图文并茂的《家用电器使用与维护大全》,甚至还有一本《摄影入门:从零开始》。
佐助像一块干涸了太久的海绵,沉默而高效地汲取着知识的海水。
白天,他端坐桌前,脊背挺直如松,指尖划过书页,发出极细微的沙沙声。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切割出明暗的线条。遇到晦涩难懂的术语或原理,他会用那支小雪给他的黑色签字笔,在摊开的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下要点,字迹刚劲锋利,如同刀刻。攒到一定程度后,又集中用手机强大的搜索功能进行解答。
这就是宇智波佐助。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偶尔,厨房传来热水滚动的咕噜声,或是微波炉“叮”的一声轻响,佐助会极其迅速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声源,确认那只是这个世界寻常的机器运作,而非敌袭的信号后,又放心下来接着看书。
他学习使用那些复杂的机器:按照说明书按下洗衣机复杂的按钮组合,观察滚筒如何吞没衣物;皱着眉研究微波炉面板上闪烁的数字,谨慎地将一盘冷食放进去,设定最短的时间;尝试使用那个能喷出热风的“吹风机”对着自己湿漉漉的黑发,强劲的气流让他本能地侧头躲避,引来小雪一阵轻笑。
历史的洪流在他眼前奔涌,从冷兵器时代的金戈铁马,到热武器时代的硝烟弥漫,再到如今信息爆炸、钢铁森林耸立的和平年代。他沉默地消化着朝代更迭、战争与和平、科技颠覆一切的巨大冲击。这个没有忍者的世界,其纷繁复杂、矛盾交织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他经历过的任何一场忍界大战,只是换了一种更庞大、更无声的形态。
而房间的另一端,属于小雪的世界则弥漫着另一种柔软而专注的气息。
她的工作台上,布料堆叠成小山,各色丝线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剪刀的咔嚓声、缝纫机稳定而富有节奏的嗡鸣,是这片小天地的主旋律。她埋首其中,黑发随意地挽起,露出光洁的后颈。与平时活泼跳脱的样子截然不同,工作时的她,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指尖灵巧地翻飞,一针一线仿佛都倾注了无声的爱意。一个个造型独特、憨态可掬或精致可爱的玩偶,在她手下逐渐诞生,拥有了灵魂。
丑丑,这只热情永不枯竭的小狗,成了连接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毛茸茸的桥梁。它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佐助身上残留的冰冷气场,依旧执着地将他视为最值得亲近的对象。当佐助沉浸在书页的海洋中时,它会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他的拖鞋上,发出满足的呼噜。当佐助起身活动僵硬的肩颈,丑丑会立刻兴奋地叼来它最爱的、已经啃得有些变形的橡胶骨头,尾巴摇成螺旋桨,黑豆似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起初,佐助只是面无表情地任由它蹭着,或是用脚尖轻轻将玩具拨开。但丑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它锲而不舍地将骨头拱到他手边,用湿漉漉的鼻子顶他的掌心,喉咙里发出撒娇般的呜咽。
渐渐地,一些微小的变化发生了。佐助的目光偶尔会从书页上移开,落在脚边那团温暖的棕黄上。他会极其轻微地、用一根手指的指腹,拂过丑丑头顶那撮不太服帖的绒毛。当丑丑叼着骨头在他身边兴奋地转圈时,他会伸出右手,稳稳地接住被热情甩飞过来的玩具,再轻轻抛回给它。
动作依旧带着一种属于忍者的精准和克制,但那指尖传递出的温度,已不再是冰封的岩石。
小雪将这一切都默默看在眼里。她看到佐助学习时紧锁的眉头在丑丑凑近时,会不易察觉地舒展一丝;看到他在丑丑叼回玩具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几乎难以捕捉的微光。
她没有点破,没有刻意制造话题。她只是在他需要时,用最简洁清晰的语言解释一个现代的概念,或是在他对着机器露出思索的神情时,自然地走过去,指着某个按钮说“按这个,再选这个模式就好”。
她像一个安静的港湾,提供着知识、工具和一份无需多言的接纳,耐心地等待着,等待他自己愿意主动迈出那一步,真正踏入这个世界的阳光之下。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在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带。
小雪正全神贯注地为一只穿着小碎花裙子的兔子玩偶缝上最后一颗纽扣眼。
佐助合上了那本厚重的《摄影入门:从零开始》,房间里只剩下缝纫机轻微的嗡鸣。他抬起头,目光没有落在书桌,也没有落在窗外,而是静静地、若有所思地投向了小雪工作台旁边一个落满灰尘的黑色硬壳箱子。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确认内心的想法。终于,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低沉,却带着一种清晰的指向性:
“小雪。”
“嗯?”小雪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黑亮的眼睛里带着询问。
佐助的视线落在那个黑色箱子上:“那个……是相机吗?”
小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啊!你说这个啊!”
她放下针线,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那个黑色硬壳箱从一堆布料下抽出来,拂了拂上面的灰尘,
“是我大学毕业时买的,当时雄心壮志想当个摄影大佬来着……”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打开箱子,露出里面一台看起来颇为专业的单反相机和几个镜头,
“结果嘛……拍出来的照片惨不忍睹,后来就彻底吃灰了。一直放在这儿,我都快忘了。”她拿起相机,熟练地装上电池和基础镜头,开机试了试,
“还好,还能用!佐助君你想试试?”
“嗯。”佐助简洁地应了一声,目光却牢牢锁在那台黑色的机器上,带着一种熟悉的、属于研究新忍具时的专注探究。
小雪将相机递给他,看着他用右手托起沉甸甸的机身,左手下意识地想寻找支撑点却只能空悬着时。
她没有立刻指导,只是笑着说:
“想拍照是好事呀!佐助你能主动问我,我还蛮开心的!”她的语气真诚,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佐助的手指摸索着冰冷的金属机身和复杂的按键,听到她的话,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眼,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映着小雪明媚的笑容。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然后,用一种比平时更轻、却带着某种确定意味的声音说道:
“我想试着,用这个东西,”他掂了掂手中的相机,目光投向窗外洒满阳光的庭院,“记录我看到的一切。”
“哇!”小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棒的主意,
“当个摄影师吗?好酷啊!这个想法太棒了!记录生活,定格瞬间,超级浪漫的职业!”她由衷地赞叹着,兴奋地握了握拳,
“相机你随便用!需要我帮你找教学视频吗?”
佐助看着小雪脸上纯粹为他高兴的笑容,像一束温暖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投射过来。他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低沉而清晰:
“谢谢。”
丑丑!
非常荣幸地成为了宇智波佐助摄影师生涯的第一位模特!
这位模特极其不专业,且热情过剩。每当佐助举起相机,试图捕捉它在阳光下打盹的憨态,或是追逐蝴蝶时自认为矫健的身姿时,丑丑总会第一时间敏锐地察觉到镜头的存在。
它立刻放弃所有矜持,当然如果它有的话,像一颗欢脱的小炮弹,带着“呜呜”的兴奋叫声,不顾一切地冲向镜头,湿漉漉的大鼻子和放大的、充满好奇和信任的黑眼睛,瞬间填满整个取景框。
留下佐助对着屏幕上那张糊成一团、只有大鼻孔和乱毛清晰可见的“大作”,陷入一种介于无奈和好笑之间的、极其罕见的沉默。
小雪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出来了。
第二位模特,是那些诞生于小雪指尖的、充满故事的玩偶。佐助端着相机,镜头对准工作台。小雪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她一边灵巧地缝制着一只穿着蓝色背带裤的小狗,一边轻声细语地向佐助讲述它背后的故事。她的声音在专注工作时,会变得格外柔和宁静,如同山涧流淌的清泉。
镜头后的佐助,安静地听着,调整着光圈和焦距。
“这只旧旧的、耳朵都缝补过好几次的小狗,”小雪举起手里那只布料已经有些褪色、但眼神依旧温柔的玩偶,动作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是一个已经工作的姐姐寄来的。她说这是她爷爷在她五岁时买的,是她童年里最重要的玩伴。后来爷爷生病走了……这只小狗是她思念爷爷的桥梁。可惜磨损得太厉害,她不敢再抱,怕彻底坏掉。她找到我,希望能把它复原,做成一个新的、更结实的玩偶,但样子要一模一样……”
小雪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
“她说,这样,就好像爷爷还在她身边,每天放学都来接她回家,给她买好她爱吃的,吃得她的牙都长虫了……”
咔嚓!
极其轻微的快门声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镜头精准地捕捉到了小雪低垂的眼睫,她指尖温柔地拂过那只旧玩偶的耳朵,以及那份倾注在针线里的、沉甸甸的思念。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笼罩着她和她手中的玩偶,将这一幕定格成永恒。
佐助缓缓放下相机,屏幕上是那张照片。
光线柔和,构图宁静,情感却像无声的潮水,透过小小的屏幕,汹涌地拍打过来。他看着小雪依旧沉浸在工作中的侧影,看着她用针线将一份跨越生死的爱意,重新编织成形。
这个没有查克拉的世界,人们用另一种方式,执着地延续着羁绊,对抗着遗忘。那份情感的重量,与他在木叶经历的、刻骨铭心的爱与痛,如此不同,却又如此相似地……沉重而温暖。
他沉默着,没有打扰她。只是再次举起相机,这一次,镜头无声地对准了窗外。阳光明媚,庭院里的花草生机勃勃。丑丑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趴在窗边的阳光里,把自己摊成一张暖洋洋的毛毯,黑豆似的眼睛半眯着,看着镜头后的他。
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如同春日里悄然解冻的溪流,带着细微的冰裂声,缓缓浸润过心田。那些盘踞在灵魂深处的、坚硬如铁的冰层,在这琐碎而真实的日常里,在这无声的陪伴与笨拙的温暖中,正被这平凡世界的光,一点一滴地、温柔地融化。
国庆爆肝,为爱发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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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镜头里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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