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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高热病症

上次行经湾岸是五天前的雨夜,她的引擎和轮胎啸叫着陪她疾驰漂移,但是那辆马自达RX-7却在弯道更胜了她一筹把她截停在临海的路边。五天后的今天,她再次途径这里,却已经是为了一场逃亡。

她突然想起来,她没有问过降谷零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她都觉得没那么必要知道答案。或许是因为她坐上马自达时对他的改装置喙了一二,而东京每一个想要锻炼车技或赛上一场的车手,都会上湾岸兜风。

但是为什么会笃定那辆丰田supra是自己?一个将秩序和正义奉为圭臬的警察踩紧油门参与这种“非法”游戏——他的车也的确经过了“非法”的改装,任何原装车都不可能达到那样的速度。

或许是因为行经湾岸,或许此时又是一个淅沥的雨夜,法因娜任由散漫的思绪飞向不知名的彼方,车窗开着,她沉默不语,只是一根又一根地抽烟。驾驶座上的奥芙娜几次想要和她搭话,却找不出合适的句子。

在车终于要驶下高速时,不知是因为恐惧驱使还是任务使然,奥芙娜告诉她,她们将由不同的人送往不同的安全屋躲风头,德米特里会在那边等着她。

“你见过德米特里了?”法因娜问她。

短暂的迟疑,奥芙娜分辨着她话语中的情绪,似乎是察觉出她不再像对待审讯官时那样失控,她才回应了法因娜:“见过了,他给我看了你们小队的合照,里面有萨沙,也有你。”

“你和上次我审讯你的时候真是判若两人,”法因娜冷笑,“你那会儿巴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前座的人似乎沉默了须臾,似乎是为了拖长思考的时间,她换挡减速,然后回答她:“我的确怨你,萨沙死后你不来见我们,又在那个时候亲手把我们送进了日本的审讯室。”

坐在她的斜后方,法因娜可以清晰地看见她垂了垂眼睫,奥芙娜说:“而且如我所说,萨沙死后,我有时候的确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会在陌生的地方醒来,赤着脚跑回家,我以为昨天萨沙死的消息刚刚到家,但其实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我的记忆混淆了很长时间,医生说这叫‘解离’,我觉得很可笑……直到德米特里找到我。”

“德米特里找到你,你就不再‘解离’,而是成为了一个技艺精湛的演员,在审讯室里演一个心碎又锐利的疯子?”

“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心的,”奥芙娜说,“恨,痛苦,怨,都是真的。”

“你病了。”

“我们都病了,法因娜,这是从战争里带回来的一场高热,我也会像你一样莫名其妙地咆哮,不被人理解地发疯,但又在情绪碾踏后的废墟里茫然,你在审讯室里的样子不仅像是要杀了那个审讯官,你还想杀了你自己……这和那天面对你的我,是一模一样的。”

“我没有污蔑你,没有扇你巴掌,没有掐你的脖子,唯一的共同点只有,我想把你送进监狱,那个审讯官也想把我送进监狱。”

“好吧,”奥芙娜笑了,“你真的很想做一个正常人,如果你知道你最后会逃亡,难道你不想杀了那个审讯官吗?”

“这里不是战场,我也不再是以生存为最高法则的士兵。”

“德米特里说,在警视厅SAT部队里的你,是一只被磨去爪牙,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的动物园狮子,你变得浑身都是软肋,你害怕被文明世界抛弃,你害怕没有容身之所,你像个弱者一样地流浪,你还开始依赖别人。”

“依赖,”法因娜咬下这两个字的重音,“我怎么不知道我依赖别人?”

奥芙娜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了些难以言喻的不可置信,她说:“我先坦白,是的,我们调查过你的行程,我知道你只能在一家咖啡馆睡着,你一开始隔三岔五地去,后来变得一有闲空就去,那个服务员是个不错的人吧?你从他抵达咖啡店做准备的时候就会到那里,然后你会和他闲聊,喝上几口,最后开始睡觉,直到他翻出闭店的牌子、收拾完杯子、备好明天的餐、摆好桌椅……他才会叫醒你。”

法因娜默然无声地听她说话,她知道奥芙娜会说出些什么,但她没有阻止的兴致。

“这不是依赖是什么?”奥芙娜问她,“只有依赖关系才会让你受伤,所以我不确定你该不该知道另一个真相。”

“你话都说到这里了,不就是想告诉我‘另一个真相’吗?”

她们已经看到了本牧码头,似乎接头点已经近在咫尺,而奥芙娜认为这个话题不应该停止在这里,所以她再一次减慢了速度。

几秒的迟疑后,奥芙娜说:“那个服务员是我们这边的人,我们不属于同一支,但我知道他的代号,他是‘波本’。”

法因娜预想过这样的局面,即便她身边的人都擅长伪装,但她没法笃定自己能做一个技艺精湛的演员,只是,从奥芙娜提起“咖啡厅的服务员”开始,她似乎就已经不再需要多余的情绪推动去完成一个“冷漠而自嘲”的反应。

她终于听见了他的第三个名字。而她笃定自己现在没有那么想听见他的名字。

两天前她和降谷零在狱中的谈话,当她的“愚人船言论”终于落下帷幕,她以这种方式,否认了降谷零“阿拉拉特是苏联军人且是她曾经队友”的想法。而降谷零沉默了很长的时间,那段时间漫长到法因娜宁愿起身回自己四米乘四米的牢房等死,而或许是因为意识到了她的不耐烦,降谷零赶在她起身之前说了话。

“我还是认为组织里代号‘阿拉拉特’的人,是你在苏联军队里的朋友。”他说。

“我说了,他们死完了。”

“或许不是和你一起离开战场的那两个呢?”降谷零说,“你确定你的队友全部死在你的面前?”

“……你什么意思?”

“在战场上假死脱身的人,你真的想不起任何疑点吗?你亲眼目睹了所有人的死亡?”降谷零问。

他暗蓝色的眼睛凝视着法因娜,这使得她有些后悔让他习惯自己反常人的眼睛,显然她并不喜欢被他用质问的眼神凝视。

“……德米特里,”她说,“我的副手,死在喀布尔以北的巴格拉姆空军基地,当时他是在等待一班回国的飞机,但是那里爆发了基地防御战,我们收到的报告是,他死于炮击,尸骨无存。”

“年龄、入伍时间、死亡时间呢?”

“比我大一岁,和我同年入伍……84年,”法因娜揉动自己的眉心,“死在89年,部队撤离前夕——但他死了,他就是应该死了,他不应该出现在日本,不该是你们那个组织的‘阿拉拉特’,他是个死人,我只是没有亲眼见到他的死而已。”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伪造,”降谷零说,“有时候,人连自己的眼睛都不能相信,更不要说是一纸报告。”

“可是为什么……凭什么?那家伙要骗过我们所有人,只为了给一个组织效力?”

降谷零垂下眼睫,凝视了一会儿桌面上的纹理,他似乎不想说出这个答案,但他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在此,他必须把它说出来:“如果是这个德米特里的话,他会非常需要你以至于要栽赃你杀人,让你以被SAT驱逐的姿态面临牢狱之灾,再像救世主一样把你劫出狱吗?”

这段话所蕴含的信息量足够大,但真正引起法因娜唇齿颤栗的,却是她明知自己对这一切都有所预感。细密的头疼像是数万根针蹂躏她的神经,在战壕里试图用枯败树叶吹笛的德米特里在这三年的梦里都是一具枯骨,他的生命应该停留在他面带微笑地说自己要回国休假两个月的那个瞬间。

他们是同期的训练生,所以德米特里从来不叫她的军衔或职位,他曾经在一次几乎让他们全灭的毒气战后,对她这么说过,“法因娜,我们就应该一直都是队友,只有你知道要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歼灭对方,也只有我能替你部署好所有点位细节,让它真正实施。”

德米特里的灰色眼睛里总是有沉着但闪烁的傲气,他在劫后余生的时候总是第一个开玩笑的人:“我没法想象你像萨沙他们一样去开个酒馆或者花店,然后变成一个逐渐慵懒的痞子,如果你离开军队,我们可以一起去做雇佣兵之类的角色,你照样骂人揍人,我照样替你收尾,怎么样?”

这些在如今的法因娜看来本该是死者低语般闪现在噩梦里的语句,此时变成了一把朝向她的尖刀,她坐在审讯室里,浑身冰冷地看着对面的人,而她清楚坐在自己面前的是降谷零,不是安室透,而降谷零的眼神是绝不会躲闪的,降谷零也是不会心软的。

“你……”即便头痛欲裂,但所有的线索依然在脑中拼凑成型,不再只是德米特里,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降谷零的信息绝不仅仅止步于此,她问他,“你想让我将计就计,就这样在这里被宣判有罪,然后被那个什么他妈的组织劫走,变成你们公安的卧底,是不是?”

“是,”他缓慢,但坚定地回答了她,“在端掉阿拉拉特之后,你可以回到SAT或者加入公安的执行部队,现在没人可以完全洗清你的冤屈,但是我和我的上司作了保,他认为相比起收监一个犯人,给你卧底的时间洗清冤屈可以摸出组织的更多线索,他接受了这个方案。”

“你别他妈的在这糊弄我,”她竭尽全力想要抑制自己的情绪,但她的声音依然有撕裂的前兆,“在我们一起回我家之前,你在咖啡厅给我做的那个测试,我以为那是线人或者执行部队或者你们公安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测试,但是你,你根本是在为这件事情做准备。”

她站了起来,却在耳鸣和头疼中摇晃了两步,不得不撑住桌子来稳住平衡,她继续说:“到了我家之后,组织给你电话让你暂时离开,你是因为我通过了那个测试,所以你才离开的,是不是?你知道那通电话是组织要把你支走,你根本就是知道的,你猜到了,你全他妈的猜到了!你放任一之濑死了!”

“我不知道一之濑会死,”降谷零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来否认这件事情,“我的确预感组织——或者阿拉拉特——想要招揽你,也明白那通电话是为了支走我,但我以为是组织的人想尝试和你接触,我不知道一之濑会死。”

“是啊,你以为你能掌控所有棋局,”她说,“你觉得小小的冒险说不定可以换来巨大的收益,所以你接了电话,即使你知道要发生些什么,但你就这么离开了,你笃定我会成为你们的卧底……但我明明在车上告诉过你,我连公安的线人或者执行部队都不想做……”

“我本以为,”降谷零想从她的脸上挪开视线,但他逼迫自己停留在那里,“我本以为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法因娜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关注他的反应,此时她的声音变得像是一种喃喃,“我知道你是这种人,该死的,我知道你是这种人,但我以为你最多是想利用我成为你的武器,我也想过,如果你需要,我真的可以扛着RPG带把冲锋枪替你助助阵,但我一定会在事后讹你一个月的午餐之类的……但我没想过你会让我站到棋盘上,成为你的车?兵?或者卒?我不知道,但一之濑也被你摆上了棋盘,他还被黑方的兵一口吞下了。”

“……法因娜,我还没有接触过阿拉拉特,”降谷零说,“组织本不该在执行上这么激进地杀死无辜的人,我真的很抱歉走到这一步,只是我说再多‘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在你看来也没有意义,但是我们可以找到阿拉拉特的真面貌,至少可以洗清你的嫌疑……”

降谷零皱起了眉头,他终于还是下意识地把视线放远了,他的喉头滚动,像是在消化一件已经无以挽回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害怕烟花,如果我知道,我会在烟花开始放的时候就赶回来,我没有意识到PTSD会对近距离的爆炸声……我确实应该想到的。”

又是烟花。在那一瞬间,法因娜突然意识到了这所有一切的病症所在。

是的,不该有正常人害怕烟花。而SAT的精英,SAT最机敏的疯狗,不该会让人突破进家里杀死队友,所有人都会这样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一件多么可笑、多么荒谬的事情,这件事情让一之濑被杀,这件事情让她此时坐在这里蒙受不白之冤。

这么多年来,法因娜一度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干涸在所有的噩梦里,在那些连毁灭都一起湮灭的梦境中,她除了痛苦之外已经干燥得挤不出一点多余的情感。

但此时此刻,那暌违多年的感觉回到了她的身上。先是鼻腔和眼眶发酸,随后是上涌的热意,在她来不及反应这陌生的感受是什么的时候,泪水不受控地落了下来。

即便是如同某种病症般的红色眼睛,流出的眼泪也和普通人一样。那只是咸而苦涩的无色液体。

她用左手遏制右手的颤抖,以此去捡起落在地上的烟盒,然后她把烟盒、火柴和伏特加揣进口袋,当时的法因娜只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离开这间审讯室,离开坐在这里的降谷零。

之后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她按照既定的程序做所有的事情,但也只是在牢房里打拳,喝酒,抽烟,见风见裕也,并对他解释降谷零的行踪嗤之以鼻,最后她被吉野隼人带走。她明白自己的命运,比风见裕也,比吉野隼人,比那个该死的大块头都要明白,但她却在被掐住脖子的濒死时刻想起了那天她走前降谷零的样子。他蹙紧眉毛望着审讯室的一角,将手紧紧地攥在桌下,他的肩膀是绷紧的,她知道他也不想面对这样的境况,只是他们谁都必须面对。

所以她才不想在这样的雨夜重新回到湾岸。这只会让她想起五天前的一切,她会想要踩紧油门,一点刹车不压地260码进弯,把所有的海抛在身后,用夜风吹散她们所有人身上的高热病症——即便这一次,不会再有一辆像她一样不要命的白色RX-7以同样的速度入弯,再在直线将她截停。

奥芙娜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后座法因娜的神情,发现她把自己的半张脸掩在手后,她几近蜷缩地坐着,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我很抱歉,”奥芙娜说,“但事实就是这样。”

“没什么好抱歉的。”法因娜说,她意识到奥芙娜已经停下了车,于是她做了她唯一能做的事情——点燃一根烟。

奥芙娜拉起手刹,松开了安全带,在她下车之前,法因娜问她:“你对我的态度为什么这么矛盾?你好像恨我,但你好像又会在意我的死活,或者说,是在意我的情绪。”

奥芙娜把自己静止在位置上几秒,她的眼睛笔直地放向前方,这个瞬间,法因娜从她身上重新看见了那天审讯室里看见的她。她骄傲,冷漠,而又悲伤。

“看见你就像看见萨沙,”奥芙娜的声音变得轻缓,“萨沙死前的家书已经变得混乱但可怜,我能感觉到他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又在期待战后和我一起开始新的生活,法因娜,我在狱中听见了他们对你的称呼,你也想开始新生活,但你却变成了一条他们口中的‘疯狗’,如果这是萨沙在战壕里期盼了这么久的新生活……如果……”

奥芙娜垂下头去,她捻了捻手指,不准备为自己戛然而止的失语做出解释,也不准备和法因娜告别,她打开车门,雨声突然变得尤为清晰。但又一次的关门使得雨声再度变得模糊起来。

法因娜在黑暗里等待了几个呼吸,四下依然寂静。于是她从后座探出身去旋开电台,她想听听看有没有什么通缉她的新闻,却换了几次都是晚间电台,而或许是因为外面淅沥的小雨,都市人们爱在这时候听一会儿浪漫缱绻的曲子,当雨声再次变得清晰时,电台正停留在一首爵士曲上。

钢琴缓慢地拉长曲调,雨声中,有人利落地坐进了车里。他的头几乎触到车顶,于是俯身开始调整座椅,法因娜保持着探出半身转动电台的动作,她嘴里叼着没点燃的下一根烟,看着他的金发起落。

“听说你狠狠发了疯,”降谷零说,“奥芙娜说她很担心你的精神状态,她进审讯室的时候,你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只知道咆哮和撕咬。”

法因娜心想,无论换几首曲子,切几次电台,车内的气氛都不会因此而改变。她坐回车后座上,任凭自己藏匿在阴影之中沉默不语,但前座的人却拍了拍副驾驶的位置,再次和她说了话。

“我废了不小的功夫才和贝尔摩德要来了转移你的任务,”降谷零说,“所以别再怨我了,至少,少怨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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