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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露命如朝暮蜉蝣

她推开门的时候没有抬头,她的黑色衣领立起,金发又一缕缕落下,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将左手放进大衣的口袋,抬起右手向风见裕也招了招,后者立刻起身要接替她走进审讯室,安室透把装了橙汁威士忌的袋子拎了起来。

她在墙边站了一会儿,然后谁也没看地迈步向门口走去,安室透捞起自己的外套跟上了她,却看见她的手搭在门把上静止着,于是他帮她摁下门把,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的指尖。她的指尖冰冷,细密的冷汗在凝聚。

“法因娜,”他轻声喊她,“我很抱歉让你来见了她,但是那些都不是你的错。”

晦暗之中,他看见她的泪水一闪而过,极快地砸落在了地面上。她没有发出一点声息,只是推开门走了出去。

安室透回过头的时候,单向玻璃那一头的风见裕也正在扶起那只椅子,奥芙娜背对着他,将脊背绷紧来平复情绪。

他没有任何理由错过接下来的审讯,事关组织,职责会让他留在这里。但是当他重新坐下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甚至没有留过法因娜的电话,单向玻璃那头还只是传来断续的哽咽声,安室透瞥了一眼桌子另一侧的电脑,快速斜身过去打开了公安的内部系统。

只需稍微滚动SAT的人员档案就可以找到这位毁誉参半的分队长,法因娜确实只叫法因娜,她没有记录自己那个“伟大而荣耀的姓氏”,她的证件照来自一年前,那时候的法因娜还没把头发蓄得这么长,参差不齐堪堪及肩的金色如同天将亮时的水面。

与其他人清一色坐得笔直端正的证件照相反,她微微歪着头,眼神阴鸷而警惕地盯着镜头,仿佛此端是她需要随时提防的敌人,安室透从这个神情中读出了疲惫,这疲惫来自于她时时刻刻将世界上的一切都纳入不安全的范畴。

公安的好处和坏处在于,只需一次点击,详细的个人情报就会展现在他的面前。安室透掠过警号、两次处分、空白的紧急联系人、新宿区的住址,将目光停留在了联系电话上面。

他打开手机,输入那串号码,片刻的迟疑之后,他向她发送了“你没带走你的爱尔兰威士忌。”

风见裕也堪堪恢复了审讯室内的整齐,此时他正在要求奥芙娜重新坐下。安室透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关掉了内部系统的页面,最后看向单向玻璃的那边。

奥芙娜那游离的理性显然不足以支撑她完美履行她的诺言,她不再提那把阿富汗弯刀,似乎那把刀是仅存于她和法因娜之间的秘辛,她反复地、来回地说着这一切都是阿拉拉特的指示,阿拉拉特在三个月前将她带来日本执行这样的任务,而当问到奥芙娜听从指示的动机时,她透露出几分疯癫的圆睁双眼扫过整个审讯室,然后爆发出了一长串的笑声。

“你去问法因娜!你去问法因娜·卡拉什尼科夫!她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风见裕也皱起了眉头:“你是在指控一名SAT分队长参与或者知情你们的行动吗?”

“她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

“把话说清楚,我们没有时间和你做一些文字游戏。”

“我说得很清楚了,‘长官’,”奥芙娜坐直来看向风见裕也,她的手铐窸窣作响,“在组织里,每一瓶酒都是一个代号,如果有一天法因娜会拥有一个代号,我会叫她绿苦艾,她会在幻觉中颠倒,永远地熄灭在过去和死神的怀抱里,因为她和他们一样走过了地狱的熔炉,她的灵魂已经由父招回永葬大地,即使她从阿富汗的战场上活下来了,但她也不是真正地活着。”

室内外一片寂静,风见裕也认为相比起坐在这里审讯,倒不如叫来医生评估这位犯人的精神状态,耳机那边的安室透沉默片刻才给出了“先出来,风见”的指示。

阿拉拉特是俄罗斯最具代表性的白兰地,即使在组织中卧底近一年,安室透也断定自己没听见过这个代号。

他向风见裕也交代“关注出现在东京的斯拉夫人”,却因为对灰暗墙角的一瞥而想起几个小时前法因娜的沉默。风见裕也回到审讯室带走犯人,安室透翻过手机检查信箱,依然空空如也。

他回到波洛咖啡厅,小梓已经闭店午休,剩下的那半瓶爱尔兰威士忌被妥善地放进了橱柜里,女孩温柔埋怨了他的突然离去,拿出了他早晨做好的三明治给他填肚子。他笑着,说侦探的工作总是有一些突如其来的意外,他们一起接待了下午和晚上的客人,来店的高中生结束了部活,笑语连连地算着零用钱点芭菲和慕斯,老人们则带着柴犬和巨大而毛绒的拉布拉多来喝一杯热牛奶,平和的日常生活,安室透早已习惯生活的强烈割裂。最后,在深秋的夜晚薄雾中,他和小梓闭店告别。

一根长刺始终横亘在安室透的心头。信箱依然没有回应,他记得档案里她的住址,却敲击了三次方向盘都没考虑妥当,在重新踩下油门之前,他注意到了副驾上的银色光点。安室透探过身去,取出了那只卡入了座垫缝隙的银色小匣子。

这是一只苏联的单兵压缩饼干盒,上面的俄语标签已经被撕去大半,金属表面遍布坑洼和刮痕,安室透的手指微微使上巧劲,撬开了盒盖。

盒子里是一粒粒的安眠药,但是如她所说,她的确很早就已经放弃了吃它们,每粒药丸都磨损严重,显然已经在盒子里颠簸了太长的时间。药丸之间夹杂着已经风干的郁金香花瓣,它们的脆弱使它们四分五裂,而轻轻拨开这一切之后,安室透从中取出了一枚子弹。

7.62毫米的托卡列夫手枪弹。底部的覆铜钢上刻了一圈俄语:法因娜·卡拉什尼科夫。

安室透凝视着那圈名字,这枚尚未被射出却被预设了终点的子弹在他指尖冰冷地来回两圈,最后被他放回饼干盒中,他合上盖子,翻过饼干盒,看见了另外一行被刻得凌厉的俄语字迹。

“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地想要回来。”

他把饼干盒放下,穿过挡风玻璃看向雾气弥漫的街道,寒冷因潮气而渗透进每一丝空气,不停歇的秋雨笼罩远处高楼的呼吸灯,四下寂静无人,唯有远处传来一声犬吠。

安室透踩下油门,依据脑海中的地址找到了并不远的法因娜的住处,她的房间没有亮灯,他用法因娜的半包烟和保安搭上了话,后者接过,吐出烟雾,安室透简短地向他打听,得知了法因娜今天还没有回来过。

于是,一丝预感强烈地涌入了他的大脑,这样的灵光一闪使他匆匆向门卫告别,然后重新坐上了他的马自达rx-7。

距离她早上喝下那杯爱尔兰威士忌已经过去了超过十二个小时,结合她坐上这辆车时的发言,安室透有了一个明确又突兀的目的地。

仪表盘上泛着夜视仪一般的磷绿色,丰田supra正在吞吃东京湾岸的白色虚线,法因娜踩紧油门,在弯道将近前刹车,车身随同方向盘猛烈摆尾,她重新踩下油门,漂移过弯。

转速表指针转进红区,法因娜的车速直直突破240,三档齿轮的咬合声精准复刻了那个清晨——战车履带碾过结冰的溪流,十五岁的阿富汗牧羊少年突然睁开眼睛,向她们发射了一枚RPG导弹,此时,挡风玻璃上的雨珠正以同样的方式颗颗爆裂。

改装表显示油温过热,法因娜却没有想要排查散热器是否故障的准备,因为所有的记忆正在她的大脑中过热,她以高速掠过雨雾中燃烧的T-62坦克,掠过喀布尔清真寺飞溅的大理石碎片,掠过恰里卡尔山谷被烧焦的白杨,掠过那所有的一切。

后视镜灌满太平洋的盐粒,东京那哀愁的雨雾被她搅乱成寂静的暴风,萨沙最后的耳语混着镇痛泵的蜂鸣,一遍遍在她耳边响起。

当时的她们都已经知道萨沙命不久矣,但人人都在萨沙面前用笑容和语言期待他的痊愈,萨沙也用已经泛紫的嘴唇微笑,接受着大家的所有好意,但在离开之前,萨沙却喊住了法因娜,他的眼中有光沉积落下,他轻轻阖上。

“告诉奥芙娜,我已经竭尽全力地想要回来。”

后视镜里的红光不是羽田机场的导航灯,也不是一枚磷铝弹。法因娜看清了红光闪烁之后,一辆白色的马自达RX-7穿越雨雾,正向她疾驰而来。

她喉咙发紧,咽下一口唾沫,只将游移的目光放回前方,她再一次踩紧油门,想以此将这辆白色的rx-7甩下,但后者的车技却一次次超乎她的意料,白车在后视镜中紧追不舍,越过团团的雨雾,将灯光指向她的车尾。他们漂移、甩尾、加速,大海开始咆哮。

法因娜拐入下一个弯道,肾上腺素的上升使得时间都在凝滞变慢,她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出现在侧面的白色rx-7,额头上的冷汗尚未落下,瞬息之间,安室透的车带着要震碎她车窗的速度与轰鸣越过了她的车。

然后是一次漂亮的快速变道,他挡在了她的车前,他车尾的刹车红灯亮起,法因娜不得不猛拉手刹,他们的轮胎在积水路面上犁出了四道弹道轨迹。

安室透走到她车窗前的时候,她正在捋开湿漉漉的金发叼上一支烟。寒冷的雨雾蚕食着他们,他弯下身,接过她的打火机,替她点燃了那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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