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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5

姬如雪和李星云故事的开始,得追溯到姬如雪高三转学那年。而姬如雪认为,他们的故事大概结束在她大四、李星云决定出国深造的时候。

她和李星云是大学正式在一起的,这个当初看着还有些嬉皮笑脸的学弟也许是受了她的刺激,在她毕业前问她要了所有科目的笔记,大概是真的要破釜沉舟一次去追赶她。姬如雪知道李星云聪明,高中那些科目对他来说并不难,但是真正在大学里见到他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正是武术社招新。日头很晒,姬如雪和同学把桌子移到树荫底下。同学站在KT扳前揽人,她坐下来翻阅收到的报名表。

有人走了过来,社团同学很热情地招呼他:“填了报名表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哦,一二三等奖都是我们精心准备地小礼品,同学要来试试吗?”

那人正正在姬如雪面前站好,留下一片阴影挡住了骄阳。

“哦?那抽到几等奖可以请姬学姐吃饭呀?”

姬如雪抬眼,就见到这个一年多未见的男生。他也许是之前把头发剃得很短过,还没怎么长起来,在一个有点尴尬的长度,更像个不听话的刺头了。倒也像长高了,肩膀似乎也宽了,出了高中校园,那时的青涩少年气好像褪了一些。

李星云很自然地抽过他那边的椅子坐下,借了只笔填报名表,又带着笑意看了姬如雪一眼,“好久不见了,叙叙旧。学姐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忘了我吧?”

姬如雪看着他笔下堪称龙飞凤舞的字迹,心道果然李狗还是李狗。

那顿饭吃了什么,姬如雪其实也不太记得了,应该只是大学路上一家很普通的小店吧?吃饭时好像也没有聊太多。说是叙旧,其实也只是李星云在东扯西扯,她简单回应,再问问高中母校,问问他高三那一年。李星云跟她说他们那届离开以后学校改了走班制度,校门口那家很好吃的煎饼摊也不见了,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早餐吃什么。姬如雪拿着筷子夹菜,目光从面前的饭碗落到对面的少年身上,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份“时机不对”的巧克力,和李星云在她一模考试之后给她带的夜宵。

“我不知道学姐你吃不吃辣,所以跟老板说不要放太辣的,也没让他加香菜,”李星云提了一个小袋子递给她,“就在地下通道买的,那家店是新开的,排队的人好多,我差点没赶上你下晚自习,快吃!”

姬如雪看着塑料袋包着的小纸袋,眨了眨眼睛:“吃夜宵不健康。”

她又很小声地加了一句:“……会长胖。”

李星云笑起来:“有什么关系,又不经常吃,就这一次嘛。”

“我听说啦,你们高三今天一模,”小吃被硬塞进姬如雪手里,李星云和她并排走着,和之前很多个晚上一样,“就当犒劳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我小学的时候考完期中期末我爸都会带我去吃德克士,那时候肯德基和麦当劳还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我妈还很怕我爸会把我喂成一个小胖子来着,哈哈哈……”

“不过呢,我顽强地维持了身材,并且完美地保持到了现在。”他甚至举起了自己的胳膊,虽然隔着校服外套姬如雪什么也没看出来就是了。

姬如雪用签子挑起鸡柳放进嘴里。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这些被椒盐和味精包裹的街边小吃,从小妈妈就管的严,她辣条都没吃过几袋。

其实姬如雪觉得自己今天一模发挥的并不好。下晚自习时那群男生又聚在一起对答案,她很想眼不见心不静赶紧走人,但在路过的时候还是难免听到只言片语:“填空题最后一道肯定是两倍根号三十三,我两种方法算出来都是……”在遇到李星云之前,她把数学最后一道填空题的运算过程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确定是自己真的算错了,顺便发现自己第一道送分大题多写了一个答案,当时验证错了,没有舍去。

但她并不觉得李星云是知道这些于是专门去买了吃的,这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不过这个巧合,很加分。姬如雪是想说如果真的是按偶像剧里男生追女生的剧情,这个举动确实是加分的。

“谢谢你。”姬如雪把肉嚼完了咽下去,对李星云说。

“啊,这没什么,学姐之前也送了我巧克力……”

“那个别提了,”姬如雪看了李星云一眼,“你要不要吃一点?虽然我已经吃过了。”

“可以吗?”李星云问的太快,以至于姬如雪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着这个算盘。以防这个有点逗比属性的男生下一秒张开嘴“啊——”,姬如雪把纸袋递过去:“这里还有一个签子。”

李星云挑起肉放进自己嘴里的动作可以说得上是小心了。姬如雪观察到他眉眼之间一丝没有藏住的喜意,在心里暗暗吐槽:其实是你自己嘴馋了吧,为什么不自己另外再买一份,又是因为在学校闯祸被家里克扣了零用钱吗。

没在路口停太久,两个人又继续往前走。李星云突然笑了一声:“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

“什么?”

“我以为学姐会用‘我不吃垃圾食品’这样的理由拒绝我,结果居然是‘怕长胖’么……”

“那又怎么样……”

“很可爱。”李星云垂着眼,手握成拳抵住唇角。

——

可能是擦了一点早恋的边,也不能就把她自己撇得那么干净。姬如雪咬着吸管喝柠檬水,在李星云提出要结账的时候说AA。李星云却说,礼尚往来,应该这一顿我请,下一顿学姐请。

算盘还是打得那么精。这到底是礼尚往来,还是有来有往。

“其实我们每年都会有同高中的学长姐和新生的聚餐,”姬如雪放下柠檬水,“而且是大二这届请客,所以你本来就可以不用出钱。”

李星云往后靠上椅背:“我知道啊。我一开始也在想,要不要到那个时候再重新追你,可是果然我还是等不及,万一就这段时间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我怎么办。”

等等……姬如雪没有错过李星云这句话里的重点,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学姐,你高三的时候说,自己现在除了学习不想考虑其他任何事情,也让我为了我自己、好好读书,”李星云移了重心,双手交叉着抵在桌子上,“那么,现在呢?”

姬如雪那时确实婉拒了李星云,她本来以为李星云还会执着一阵,但是第二天李星云下晚自习之后就恢复了像最开始那样,隔一段距离跟在她身后,再过了几天,妈妈就开始亲自来接她了,李星云再也没出现过。

也就只有最后那场运动会,高三在楼上自习,她坐在窗边听到楼下的欢呼声,不经意地往下瞥了一眼,看见跑道终点冲过一个身影,很像李星云。

也就这一眼,所以她也不知道,李星云后来有没有回头,往他们楼层这边看。

她的高考结束,李星云的高三开始。那天下午才下过一场雨,老路积了些水洼,干净得像镜面一样,倒映出两双帆布鞋。姬如雪抱着自己的一堆笔记递给李星云的时候,其实很想对他说,我等你来找我。

但是她最终什么也没说。李星云问她,是不是就要搬走了。

“嗯,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方便上学租的房子,之后可能要搬到另一个区去,我妈在那边工作。”

李星云点点头,谢过姬如雪就转身走了。

后来姬如雪想,果然还是应该留个电话号码的。但毕竟他们之间,除了那些回忆之外,好像什么也没有留下。

“你难道不知道,医学生是很忙的吗,”姬如雪看着李星云的眼睛说,“和我谈恋爱,你会很无聊。”

“那约会地点都定在图书馆不就好了,”李星云撇了撇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学姐这应该不算拒绝吧?”

“还是AA吧。”姬如雪拿着柠檬水站起来。

“等一下!学姐等等我,那一会儿要去看电影吗?最近有一部很好看的,你下午应该不忙吧?还是就去图书馆?学姐……”

——

两人比姬如雪想的要合拍,如果抛开初吻是发生在图书馆这种尴尬的事情的话。姬如雪现在想起来还是害臊,躲在书架后面用摊开的书挡住脸来接吻什么的,可能也只有李星云干的出来了。她当时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还被李星云提醒要闭眼。

“真看不出来,姬学姐还有不擅长的事啊。”当天结束了自习出图书馆时,李星云还抱着手臂在旁边感慨。

“不要脸。”姬如雪开了小电驴的锁。早一年入学的经验处处体现,比如现在是李星云蹭姬如雪的车。

李星云脸上一副什么大事得逞的笑容,今天竟然也没有跟姬如雪争驾驶权,长腿一跨坐在了她后面,然后就被姬如雪故意一晃吓得赶紧搂住了她的腰。

“也不至于这么报复我!”

“再提,把你甩下去。”

李星云不敢有异议,毕竟姬如雪是可以在赶早八的人流里以冲刺速度自由穿梭的人。虽然这唯一一次的经历也是因为他李星云差点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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