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什么用。
**永无止境,一场至高点的落幕只能由另一场**迎接,周书白缩在潮泞的床上,哆哆嗦嗦的只能喊出雌虫的名字。
“加...加雷斯,”
“加尔加、加尔,”
周书白尽力蜷起身子让耳朵贴近终端,但攀升的温度毫无节制地榨取水分,稀薄的空气里声音断断续续,他听不清,焦躁地伸出手指去碰那点微弱的光,甚至连精神力都缠上,可字词依旧零碎,只有听筒的震动完整,于是心脏被轻易地牵扯,涨涨落落都被掌控。
他再说不出一句。
甚至连呼吸都焦灼。
“加雷...斯,你再说、再说一句。”
精神力按耐不住地颤抖,但其实震动绵延不绝,是人类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他不安地睁开眼睛,视线里的终端小小一个,照不亮多大地方,所以周书白也就只盯着眼前的一点,暗色的,床单,和家里一样,也不一样,家里的床单是干的,是暖的,短暂的停滞带来淅淅淋淋的询问,担忧清晰地传过来,于是他在一团浆糊的脑袋里搜寻问题的答案,等到雌虫再一次问起位置时他停顿许久。
“我...我回来了,加雷斯。”
他攥着床单。
“在森林里,在禁闭室。”
也给出答案。
但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个什么答案,肯定的、否定的、还是别的什么话,他通通不知道,只是几簇精神力短短几秒钟就搅散了禁闭室角落的铁链,但几秒钟之后,雌虫说:“那你等我。”
“我去找你。”
所以他乖乖地等。
燥热难耐也等,混乱不堪也等,周书白挤在角落,昏昏沉沉的脑海里闪过雌虫的眼,雌虫接吻的时候不会闭眼,眼睑遮住大半,仅剩的缝隙也能让他探究一二,是上翻的,微微颤抖的,还会红,渗进眼尾的红,他急不可耐地想吻上去,想让雌虫也沾上这里的潮湿,加雷斯不会抗拒,他知道,加雷斯对他总是纵容,只、只有二阶——
他猛的扑到终端前。
可门被推开。
他看见加雷斯。
-
加雷斯到的时候禁闭室就像被星兽洗劫过,墙上的铁链被粗暴地拽出来,断成几半散在角落,床歪着,被子不知所踪,仅剩一截床单乱糟糟地堆着,而周书白挤在床脚,蜷着身,红着眼。
他抬脚要进。
却被满屋子的精神力堵住前路。
“周书白?”
“你别过来,我在、咳二阶进化,我忍不住,你快关门出...唔!”
大张旗鼓的精神力被抓住,微凉的冷意能中和躁动的热,可触碰是灭顶的,此时的贪恋无异于饮鸩止渴,他明白但精神力不懂,层层叠叠的精神力早已叛变,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雌虫遮上门外的孤月。
禁闭室重新陷入黑暗,但对周书白而言没什么不同,在精神力的加持下,他能清晰地看见加雷斯衬衫的褶皱,扣子松了一颗,衣领微敞,下摆也松着,一边扯出来,搭在腰带上,裤子扎进长靴,只是随着走路的起伏,裤缝堆上靴口,而带扣半遮半掩。
最后,加雷斯单膝跪在床前。
手覆上胸口。
“加雷斯你,”
“周书白,我愿意做你二阶进化的引导者。”
“周书白,无论是深度标记还是什么我都愿意,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周书白,我喜欢你。”
虫神知道他是怎么熬过这六个月的,人类走得好轻巧,雨一飘什么也没剩下,只有他,孤零零的,漫天的雨砸下来,雌虫恍惚间想起告白那晚,人类的吻都碾不碎他的迟疑,一辈子太远太长,也太深太重,'喜欢'的承诺他给不出,也就闭口不言,可就在此刻,在周书白消失的下一秒,他近乎绝望的发现,他喜欢周书白。他向来守规矩,逃到索末芙戈是他穷途末路之后唯一的选择,可现在,他无端的想要冲进基地,偷走一架星舰输入终端上的坐标,但黑兹尔拉住他,兴奋地说加尔,我们要进攻了。
两天后出发。
他陷入两难。
但时间显然不允许他纠结,起飞的星舰遮住惨淡的云,树叶兔子躲在桌角,他抬头,在密密麻麻的黑里竟然只能看见人类眼尾的痣,他想找到人类,拽住他说他喜欢他,说不希望他离开,说他舍不得他哭,山顶簌簌的风太冷,太凉,他想去吻,想去一次次的接住人类,可他同样,同样想为万千雌虫做出点什么,他很渺小,也很微弱,甚至不太能听懂军师一遍遍讲过的'平等',他根本想不到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只是希望帝国能够解下雌虫的抑制环,希望雄虫不会打骂雌虫,希望帝国能够让雌虫自己决定自己工作的去留,他只能想到这些,但他知道,'平等'一定是比这些更好的东西,所以他没法...没法抛弃成堆的尸骨,没法放弃万分之一能够改变的可能。
所以他给那个再也没有回复的对话框说,如果我活下来的话。
我就去找你。
于是他也成了密密麻麻中的一员。
战争永远有伤亡,就算研究出大幅缓解精神海疼痛的药剂也还是遭受到信仰皇族的兵甲抵抗,在最后一次突袭中,他几乎要把遗言发出去,可最终关头,虫皇的寝殿被炸,首领飞到一片废墟之上,宣布皇族覆灭。
他们终于胜利。
可加雷斯却在一片欢呼中急不可耐的申请一架星舰,他记得那天首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说申请可以,但要带我们一程。
首领指着他身后的军师。
“去哪?”
“索末芙戈。”
他万幸是索末芙戈。
还好他来了。
也庆幸他还没得及走。
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及时赶来这里。
他吻上去。
却被推开。
“你说、说真的?”
他听见人类气息不稳地问。
“真的。”
“我喜欢你,周书白。”
然后加雷斯就被撞了满怀,但意料之中的跌倒没等来,精神力接住了他,周书白横冲直撞,吻从眼睛划到耳廓,呼吸里衔着七零八碎的字句,他听见人类在耳边说我们、我们意识融合。
一个字就带起一个吻。
“我问过...小白蛋,我知道意识融合怎么做,”
手扯上腰带。
周书白盯着这块带扣很久了,银色的,可能带着花纹,他看不清楚,半遮半掩的衬衫隔绝了他探究的渴望,所以他仔细地摸,扯出腰带的时候那块金属早已变得温热,精神力也急不可耐,贴着缝隙挤了进去。
“唔...别!”
但他没理,只是吻上雌虫的嘴角,将惊呼吞咽。
“加雷斯...”
“放松、放松,”
他哄着,可手上动作不停,一只手轻轻剐蹭,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囚着那一点红,抵上齿贝,染上唾液也不放手,他甚至不愿与精神力过多分享,手腕脚踝是他能忍受的全部,所以当手滑到腰腹碰到那些用以支撑的精神力,周书白难耐的起身,抱起雌虫压到床铺才罢休。
他挤开数不胜数的精神力,执拗地把自己贴上去,吻落在上面都不行,他咬着雌虫的颈侧,非要得一句承诺。
“它们不许碰你,”
“唔什...!”
“只有我能碰你。”
手往下划。
“你说。”
他箍着,变态的提出要求。
又哄,贴着雌虫的耳朵上只要他说出来就放开。
可加雷斯早就被折磨疯了,他说不出话,最后还是人类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一个字换一个机会,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机会,但他只能跟着学。
只,有,周,书,白,能,碰。
雌虫说。
“真乖,”周书白贴上雌虫的耳朵,“一共七个字,就换七根精神力好不好?”
“!不行...拿开周书白,不唔,”
那点挣扎在精神力下毫无意义,但周书白还要坏心思打商量,说不换这个的话,那就换点别的?可等着雌虫学着小视频找到人类口中怎么找不到地方时,精神力也没抽开。
“你说...说谎!”
周书白把雌虫抱起来,揽在自己怀里,手指拂去加雷斯溢出来的眼泪,吻不住的落下,耳后的小痣他尤其偏爱,但也比不过嘴唇,当吻再一次落到嘴角时,人类的额头也贴上雌虫的。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加雷斯。”
下一秒,
金光泛滥。
无处泊依的河终于寻到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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