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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第 114 章

秋日清晨,奉天门前广场,汉白玉石阶在朝阳下泛着清冷的光。

文武官员按品级肃立,鸦雀无声,唯有旌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丹陛之下那位身着绯色官袍、身形略显单薄却站得笔直的年轻官员——太仆寺卿贾葳身上。

今日朝会,核心议题便是贾葳北直隶巡查归来后,正式上呈的《请行退耕还牧疏》。

贾葳出列,手捧笏板,声音清朗而平稳,将数月来在北直隶三州亲眼所见的马政积弊一一道来:

牧地被大量侵占,界碑无踪,草场退化,马匹羸弱,马户困苦逃亡……

他并未过多渲染途中遭遇的凶险,只以详实的数据和冷静的描述,勾勒出一幅马政濒临崩溃的惨淡图景。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寂静的朝堂上,也敲在不少人心虚的神经上。

勋贵集团的最前方,北静王水溶面沉如水,听着贾葳的陈述,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烦躁与失望。

他原本极为欣赏这个宁国府的子弟,容貌出众,才华横溢,是勋贵集团中难得一见的清流与希望。

他甚至一度盘算着,若能将其拉拢,以贾葳在文臣中的潜力与声望,配上自己北静王府在武勋中的地位,再加上太上皇的些许支持,未来在朝堂上足以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

可如今,他看着贾葳,只觉得此人简直是昏了头。竟然提出什么“退耕还牧”,这分明是挥刀砍向勋贵集团赖以生存的根基——土地和庄园利益。

他恨不得立刻上前撬开贾葳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进了多少水,才会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蠢事。

贾葳陈述完毕,退回班列。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皇帝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了北静王水溶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北静王,贾卿所奏退耕还牧之事,你以为如何?”

被直接点名,水溶知道无法再保持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出列躬身,决定不再维持那副超然物外的姿态,直接表明反对立场:“回陛下,臣以为,贾大人此议,恐有不妥之处。”

“哦?”皇帝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有何不妥?”

水溶转向贾葳,语气带着一丝看似关切的质疑:“贾大人,本王有一事不明。据你所言,若将京城北边所有被占牧场尽数收回,依太祖旧制,能畜养多少战马?”

贾葳神色不变,平静回答:“回王爷。太祖时设京城苑马寺,下辖六监二十四苑。若各苑皆能恢复旧观,按每苑五千匹计,可得战马十二万匹。”

水溶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转向皇帝:“陛下请听,所有牧场收回,方能养马十二万匹。然则,我京营精锐,五军营、三千营中,骑兵总数亦不足五万之众。这十二万匹战马,如何消耗得了?岂不是巨大的虚耗?贾大人忧心国事固然可嘉,但亦需考量实际,避免劳民伤财啊。”

他试图将问题引向“浪费国帑”的方向。

不等皇帝开口,贾葳已然再次出列,对着水溶微微一礼,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王爷此言,请恕下官不敢苟同。”

他转而看向文官班列中的兵部尚书陈静:“陈阁老执掌兵部,最是清楚。下官敢问,三千营作为我大雍京军最精锐之骑兵,标准配置乃是一人三马。敢问陈阁老,三千营如今实有骑兵几何?每年所需上等战马,又至少需多少匹?”

突然被点名,陈静暗叹一声,知道躲不过去了。

他抬眼看了看龙椅上面无表情的皇帝,只得硬着头皮出列,如实奏报:“三千营如今在册骑兵一万二千人。若按标准配置,并算上损耗补充,每年所需上等战马,确需四万匹之数。”

贾葳点点头,继续追问:“那再请教陈阁老,五军营骑兵、以及神机营虽无冲锋骑兵,但其驮运火炮、辎重所需马匹,又各需多少?”

陈静既然已被拖下水,索性也不再遮掩,朗声道:“五军营现有骑兵约四万,年需战马不少于八万匹。神机营所需驮马、役马,亦需一万匹配额。此尚不包括日常损耗替换之数。”

贾葳转身,面向皇帝和北静王,声音清晰传遍整个广场:“陛下,王爷,诸位同僚都听到了。仅京城三大营,每年所需战马便已超过十三万匹。这还未计算专职守卫皇城、需精良坐骑的内卫,以及上直二十六卫亲军,乃至庞大的京畿地区各卫所部队所需马匹。太祖时设十二万牧马额度,非但未曾虚耗,恐怕尚有不足!”

这一笔笔账算下来,奉天门前许多官员的脸色都变了。

贾葳再接再厉:“我朝自太祖时期,就实行‘天子守国门’的祖训,京军可谓重中之重,若是京军的刀锋不足,战马不壮,岂不是将陛下至于险地。”

这话一出,那些原本以为可以“马匹过剩”为由反对的勋贵,此刻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哑口无言。

他们能说什么?

说三大营和上直二十六卫亲军实际人数不过数万,而且还是些老弱病残,根本不需要这么多战马?

说如今的京军员额虚耗,大量人员在吃空饷,实际能作战的寥寥无几,贾大人,你就不要给他们配战马啦?

这不就彻底做实了他们想将皇帝至于险地的意图了?

信不信皇帝反手就抄家清查,那家族中那些不成器的子弟得饿死了!

那整个勋贵集团才是真正的玩完了。

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皇帝却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不是不知道京营武备的重要性,也不是完全不清楚马政的窘境,但被贾葳如此直白、用具体数字摊开在朝堂之上,他才更深刻地意识到,维系帝国安全的武装力量,竟已衰败、虚耗到了何等地步。

而下面这些臣子,很多人是知道的,但他们选择了视而不见,甚至参与其中。

北静王水溶张了张嘴,还想再争辩几句,但一抬头,对上龙椅上皇帝那骤然变得冰冷锐利的目光,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深知,此刻再强行反对,无异于引火烧身。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有北静王这般眼色。

站在勋贵队列第二排位置的南安郡王按捺不住,出列高声道:“贾大人,就算三大营需要这么多战马,那也不代表每年都需要补充十二万匹吧?本王也曾带兵打仗,深知军中情况,哪里就消耗得了如此之巨?”

贾葳闻言,先是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提出如此缺乏常识的问题。

但他还是耐心解释道:“郡王容禀。战马自出生至能接受训练,至少需三到四年。五岁方堪服役。”

“京城苑马寺能蓄养十二万匹马,乃是指其存栏总量,而每年能提供的合格新马,约在三万匹左右。而我大雍近年来无大战,故而战马平均服役年限约八载,但驿站系统损耗大,马匹服役不过三年。如此算来,三万之数,仅是勉强维持京营运转,何来过剩之说?”

被贾葳这番专业解释驳得哑口无言,南安郡王顿时面红耳赤,有些挂不住脸,强词夺理道:“本王……本王又非养马之官,怎知这些细枝末节!”

贾葳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恭敬:“郡王日理万机,不了解牧马细节,实属正常。”

他想起曾在国子监与南安王府那位草包世子同窗的经历,对其父的斤两自然也心中有数。

虽然南安郡王没什么脑子和能力,但他能在朝堂上混这么多年就不是这么好相与的,更何况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贾葳这个黄毛小儿下了面子。

南安郡王瞥见队列中的一抹白,直接一甩袖子冷笑道:“贾大人说了这么多,可有问过苑马寺卿啊?”

被南安郡王这么一提,众人的眼光突然看向队列里那位快要睡着的白发老人。

苑马寺卿秦允贤,是太上皇后期任用的户部尚书,后来犯了事被贬为苑马寺卿,要不是还要顾忌太上皇的面子,早撵出京城了。

但秦允贤好像也年龄大了,亦或者是心灰意冷,一年有半年是卧病在床的,所以本职事务压根儿就不带过问的。

时间久了,满朝文武都默认这是个透明人。

贾葳自从五月底升任太仆寺卿,到现在正式上疏请求退耕还牧,苑马寺卿秦允贤是一句话都没说。

南安郡王见好像有戏,笑着问:“秦大人,贾大人刚才所言可有理吗?”

突然被点,秦允贤也装不下去了,但到底是官场老油条,他道:“贾大人所言极是,我们牧场的马的确要训练到五岁才能服役。”

南安郡王一僵,道:“谁问你这个,本王是问你,你们苑马寺下面的牧场如何,如果有困难怎么不早说,你一个养马的,让一个管马的去操心,不知道的人还要说贾大人越俎代庖呢。”

按理来说,牧场被侵占,最先反应的是苑马寺,与太仆寺并不相干,但现在情况却倒过来了,负责验马收马的太仆寺在那里瞎操心,直接相关的苑马寺却毫无反应。

秦允贤要是一个回答不好,指不定晚节不保。

但到底是老狐狸,秦允贤声音有些哽咽道:“这也是贾大人少年热枕啊,他知道我们苑马寺位卑言轻,被欺压也不敢吱声,每年还要为提供尽量多的战马而殚精竭虑的,我又是个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头,贾大人怜贫惜弱,老朽在此多谢大人了。”

好嘛,几句话,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被强权压迫不敢反抗的弱者了。

南安郡王直接被这老狐狸的一番表演给恶心到了。

经此一番交锋,奉天门前的空气几乎凝滞。

勋贵们一时找不到更有利的理由反击,文官们则大多冷眼旁观,或暗自盘算。

皇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已有了决断。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破了沉寂:

“马政关乎国本,退耕还牧,势在必行。朕意已决!着北静王水溶,协同太仆寺卿贾葳,主持京畿地区退耕还牧事宜。遇有阻挠抗命、阳奉阴违者,无论勋戚官民,一律按律严惩不贷!”

这道旨意,如同惊雷,炸响在奉天门前。

让北静王去协助贾葳?

这分明是皇帝使出的平衡与制衡之术,既用了勋贵中地位最高者以示重视,又将这烫手山芋部分塞回了勋贵集团自己手中。

贾葳跪地领旨,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只有更深的凝重。

他知道,真正的艰难,此刻才刚刚开始。

朝堂上的争论只是序幕,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来自各方既得利益者的疯狂反扑与无数明枪暗箭。

而北静王水溶,这位被迫的“协作者”,究竟是助力,还是更大的阻力,犹未可知。

不好意思哈,把太仆寺的职责弄错了,以为太仆寺也负责养马,原来负责养马的是苑马寺o(╥﹏╥)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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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第 1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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