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暂居的客房,简单的洗漱后,贾葳走到床边,正准备从行囊中翻找替换的衣物和束发的簪子。
忽然,身后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袭来,天旋地转间,他已被水沚紧紧揽入怀中。
水沚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环住他的腰身,灼热的唇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近乎凶狠地覆了上来,堵住了他所有未出口的惊呼。
那是一个带着劫后余生般恐惧和强烈占有欲的吻,急切、深入,甚至有些粗暴,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他的存在,驱散昨日那濒死景象带来的冰冷阴影。
贾葳微微一怔,随即放松下来,顺从地仰起头,伸手搂住水沚的脖颈,生涩却又带着安抚意味地回应。
他明白,自己昨日那般凶险情状,是真的将这人吓坏了。
感受到贾葳的顺从,水沚仿佛受到了鼓励,吻得愈发深入,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怀中这具单薄的身体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不分离。
“唔……”贾葳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肺部传来熟悉的压迫感,忍不住轻轻挣扎了一下。
水沚动作一顿,眼底翻涌的暗色情绪几乎要失控。
他猛地将贾葳打横抱起,想将人直接压到那张还算结实的木床上,用更直接的方式宣泄内心的后怕与情谊。
贾葳却眼疾手快,指尖在他后颈某个地方不轻不重地一捏。
水沚只觉得一股酸麻感窜起,动作瞬间僵住。
他知道,这是对方表示拒绝的意思。
贾葳趁机挣脱他的怀抱,却没离开,反而伸手推着他坐到旁边的圆凳上,自己则分开双腿,跨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主动仰头,再次吻上了那双因**和压抑而显得格外殷红的唇。
这个姿势让两人贴得更加密不透风。
水沚低吼一声,立刻反客为主,一手扣住贾葳的后脑,加深这个吻,另一只手则在他纤细的脊背和腰肢间用力揉按,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
正当情动意乱,气息交缠难分难解之际,门外却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嗯……”贾葳被亲得浑身发软,鼻腔里溢出一声模糊的轻哼。
水沚根本不想理会,动作丝毫未停。
然而,门外的人却异常执着,叩门声不紧不慢,持续不断。
被外面的声音打断,贾葳的理智渐渐回笼。
现在还不是时候,时间地点都不对。
贾葳艰难地偏开头,避开那令人窒息的亲吻,手指在水沚颈侧警告性地掐了掐。
水沚动作一顿,凤眸中满是未褪的**和被打断的暴躁,但终究还是依言松开了手臂,只是那眼神依旧死死锁着贾葳,像一头欲求不满的饿狼。
贾葳气息不稳地站起身,脸颊绯红,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被揉皱的衣襟。
水沚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躁动,黑着脸,大步走过去猛地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三十多岁、面相朴实的婆子,手里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两海碗冒着热气的粥和两碟小菜。
她见到水沚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吓了一跳,讷讷地不敢抬头,连忙将托盘递过去。
水沚一言不发地接过托盘,“砰”地一声直接将门关上,将那婆子隔绝在外。
贾葳此时已从行囊里找出自己平日佩戴的一枚羊脂白玉佩,解下上面编织精巧的深青色络子,勉强将披散的长发在脑后束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线条。
水沚已将粥菜摆好在桌上。
那是两大海碗颜色微黄、质地略显粗糙的米粥,配着一碟腌萝卜和一碟看不出原料的黑色酱菜。
从昨日遇险至今,两人几乎滴水未进,早已饥肠辘辘。
水沚身为习武之人,消耗更大,饿得更狠。
贾葳还在用勺子小心翼翼试探粥的温度时,他已端起碗,三两下就将一整碗粥灌了下去,碗底瞬间朝天。
贾葳见他如此,知道这一碗肯定不够他吃,便默默将自己面前那碗还满着的粥,拨了一大半到水沚的空碗里:“我吃不了这么多,你吃吧。”
两人同行日久,水沚自然清楚贾葳那猫儿般的胃口,当下也不客气,端起碗继续吃起来。
贾葳这才地开始吃自己那份。
然而,刚送入口中咀嚼了两下,他就微微蹙起了眉头——粥里似乎混着一些细小的、硬韧的异物,虽然不硌牙,但那粗糙的刮擦感在舌尖十分明显。
他凑近碗边仔细看去,只见那些被熬得开了花的米粒中,果然夹杂着一些未曾剔除干净的、细碎的稻壳。
他微微一怔,随即恍然。
这不是他在宁国公府吃了十七年的、粒粒晶莹剔透、软糯香滑的上等精米。
甚至不是驿馆或地方官员招待时提供的白米。
这才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普通人的日常饮食。
不,贾葳在心里默默纠正自己。
能天天吃上这样的米,配上两碟小菜,在这个时代,恐怕已算得上是非常富足的小康之家了。
更多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贫苦百姓,吃的可能是掺杂着更多麸皮、野菜,甚至树皮草根的糊糊。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如此直接、如此真切地触碰到这个时代底层百姓的生活质感。
过去十七年,他一直被庇护在宁国公府的锦绣堆里,绫罗绸缎、玉食珍馐视为寻常。
即便出京办差,身边总有细致周到的小东等人打点一切,衣食住行无一不精,从未真正接触过民间疾苦。
他沉默着,不再挑剔,只是放慢了速度,细细地、甚至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将碗中带着稻壳的米粥和那发苦发涩的酱菜,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那粗糙的口感滑过喉咙,带来一种陌生而沉实的触感,仿佛也将某种沉重的认知,一同咽了下去。
用完这顿滋味复杂的早饭不久,徐老大夫便提着药箱过来了。
贾葳依言脱去外袍,只着一身素白中衣,平躺在床上。
徐大夫再次为他仔细诊脉,凝神感受了片刻,花白的眉毛微微动了动。
他收回手,斟酌了一下用语,语气温和却带着医者的郑重,对贾葳劝诫道:“公子,你如今身体虚乏,元气流散,正是需要凝神静气、固本培元的关键时候。这……男女**之事,最是耗损精气神,还望公子近期务必节制,清心寡欲为好,于身体康复大有裨益。”
“……?!”
贾葳闻言,整个人都懵了。
随即,一股强烈的臊意猛地冲上头顶,脸颊、耳朵、甚至连脖颈都瞬间红透,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方才……方才他与水沚那般……竟被老大夫从脉象上诊出来了?!
一旁的水沚也是脸色一僵,随即露出几分被冤枉的憋屈。
天地良心!
他虽然时常缠着贾葳,逼着他用手、用腿帮自己疏解,甚至刚才还……但出于某种隐秘的、连自己都未必完全清晰的独占欲和顾虑,他从未真正碰过贾葳那里,更没让他泄过身!
这“耗损精气”的锅,怎么能扣到他头上?
贾葳捂着脸又羞又窘,觉得这误会必须澄清,否则这老大夫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他。
他强作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低声解释道:“老先生误会了……晚辈因自幼体弱,家中严令禁绝……至今……房中并未安排过人服侍。”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住语气的平稳。
若不是怕丢脸丢到姥姥家,他简直想直接坦白自己这破身子虚得连梦遗都少有!
徐老大夫见状,捋着胡子哈哈一笑,倒是颇为豁达:“原是老夫失察,脉象显示公子气血似有翻涌浮动之象,偏偏根基又虚亏得厉害,故而有此一提。既是误会,公子不必挂怀,倒是老夫唐突了,公子莫怪。”
贾葳闭了闭眼,简直没脸见人。
好不容易心绪稍稍平复,就对上了水沚那委屈又带点促狭意味的视线。
贾葳无奈地抬手遮住眼睛对他道:“你去让人去客栈给小西带话。”
从手指缝隙中见水沚还站在那儿不动,贾葳忍不住催促:“快去!”
水沚拒绝道:“我得给你护法。”
贾葳:“?”
徐大夫摸着胡子笑了笑道:“水公子是内功深厚,是需要他在边上护法。”
见他如此,贾葳干脆扭过头,不再去看旁边的水沚,深呼吸几次,努力让过快的心跳平复下来,轻声道:“随便……老先生,我们开始针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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