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沉月执壶的手悬在半空,茶水在杯口凝成一道金线。薛采的话像块冰砸进心口,她面上却浮起浅笑:“薛相是说,有人不想好好吃饭,打算砸了锅灶?”
? 窗外雪光映得薛采脸色更白,他指尖抵着杯沿取暖:“霜家这口锅太大,柴火又添得旺,自然招人眼红。”
? “哦?”她放下壶,天青釉磕出清响,“那薛相是来提醒我熄火,还是来添柴的?”
? 炭盆爆了个火星子。薛采忽然咳起来,肩头轻颤像风里竹叶。他摸出个素白帕子掩口,帕角绣着青竹。
? 霜沉月递过盏新茶。茶汤晃动的纹路让她想起父亲书房那尊青铜马鬃毛的刻痕。
? “添柴熄火,要看霜小姐的选择。”他缓过气,帕子团进掌心,“商路是璧国的血脉,有人想换条血路。”
? 她捻着袖口滑出的翡翠平安扣:“比如?”
? “比如让霜家货船‘意外’沉几艘,”他吹开茶沫,“比如关税账簿多几笔糊涂账。”
? 茶烟隔在两人中间,像道纱帘。霜沉月盯着帘后那双深潭似的眼睛:“薛相为何告诉我这些?”
? 他忽然倾身,药香混着墨气扑面而来:“因为那锅灶,”他声音压得低,“有我一份。”
? 这句话砸得霜沉月耳膜发嗡。她看见他眼底血丝,像瓷器开片的细纹。
? “三个月前漕运改制,”他靠回椅背,疲惫像潮水漫上来,“动了多少人的干酪。”
?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三长两短。霜沉月摩挲着杯壁温热,忽然明白那日琼林苑他为何出手——崩坏的棋局,对执棋者最危险。
? “薛相需要霜家做什么?”
? “稳住船。”他咳嗽着推开窗,雪沫扑进来,“别让浪头打翻灶台。”
? 寒风吹得案上纸页乱飞。霜沉月按住狂舞的账本,触手冰凉像握了块铁。
? 薛采已披上狐裘走向门口,玄色衣摆扫过门槛积雪。他忽然回头:“那罐云雾针……”
? 霜沉月挑眉等他下文。
? “下次用山泉水泡。”他指节在门框上叩出闷响,“井水硬了。”
? 帘子落下隔断风雪。霜沉月盯着晃动的珠串,翡翠扣在掌心硌出红痕。她忽然轻笑出声——这人连讨茶喝都像在下战书。
? 侍女进来收拾茶具,见她望着雪地出神。脚印从廊下延伸到院门,像串散落的棋子。
? “小姐,要闭户么?”
? 霜沉月捡起薛采落下的青竹帕,药味苦得舌根发麻。“不,”她将帕子压进账本,“灶火正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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