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乱斗。
榭间坐在树梢上，远远地观望战场上的走向。
昨日来时还饱满的麦田，被轮番火烧水淹土埋，破坏的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她看见远方部队带着伤员回来，从树上一跃而下，跑回原本的岗位。
两个，三个，伤的不算重，药物治疗够用了。
榭间架起伤员，打算带回帐篷里。
一头银发随着似血的残阳归来，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她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多眺望几眼，心里默念，卡卡西，要平安啊。
突然警报声响起！营地上方嗡嗡声萦绕不断，尖锐刺耳。
“敌袭！是敌袭——转移阵地！”随之而来的是四处砰砰炸起的起爆符，碎石崩溅，一些锋利的砂石划到榭间脸上，险些扎瞎她的眼睛！
她顿时蹲下，掩住头。
趁着尘雾弥漫，阵地多了些个凶神恶煞的身影袭击周围人，不是砂隐村的又是谁？
榭间到处躲闪，却听到四处石壁轰隆隆地发出巨响，震得人心里发慌。
似乎砂隐炸到了石基...这整片的山体竟要坍塌！
难道说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目的？！
榭间腹诽，砂隐怎么敢如此进攻？敢毁了基地，要么胜算十拿九稳要么放手一搏，否则没有意义。失去基地，接下来的游击战会带来更多伏击他们的机会，对砂隐不利，他们没有必要选择。
难道说是昨天来的五人，给砂隐高层施加了不少的压力，所以才逼急至此？
不论如何，这下战争势必升级，真是麻烦死了。
有人高呼：“快——撤离这片地区。”
是卡卡西的声音！太好了，看来他没事。
慌乱中榭间顾不上更多，只好扛起伤员，往高地的树林里跑，寻找掩体。
她靠着敏捷的身手，穿过一个个正在殊死搏斗的忍者，在树林里东藏西躲。抬头一看，只见得天空中火花闪烁、黑烟四起，嘈杂的吼声和厮杀声响彻四周，俨然已成一场无可挽回的噩梦。
奔跑到一处偏僻的石阶上，她四下观望，没有别人跟来的踪迹。
榭间将伤员放在灌木边的石阶上，简单处理，不顾安危再度冲回乱成一团的阵地。
就这样往返三次，她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小腿以下，擦伤得看不出原本完好的皮肉，先前烫伤创口未愈，新伤又添。
她先为伤员处理好了伤口。
自己的视野里却有涓涓黑红色的血，顺着额头一直流淌。
她摸了摸额角，拔出一块不大不小的碎石。
压抑着发出一声痛哼，“呃嗯——”
正欲处理，突然察觉到身后一阵凌厉的刀风！
榭间凭借战斗本能灵活地向左滚翻，落地回首。
只见一个负伤累累的忍者，红着眼，头戴砂隐护额，落刀要杀她！
糟糕，被人找到了。
她现在根本不是任何一个忍者的对手。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别想逃！”
那人如同野兽般露出厮杀的狰狞面孔，向她袭来。
榭间一脚踹向那人不稳的下盘，却不料，那人变成一块石头——是最基本的替身术。霎时间，她感觉到那人在身后狰狞地笑道：“去死吧，木叶的忍者。”
榭间无法再躲，举起半指手套背面的铁片迎着刀风而上，欲生生接下这一击。
“铛”的一声脆响，手腕却没传来痛感。
攻击失效了？
她惊诧地回过头去——
只见一青年拿着一口平底锅，面色平静地将砂忍敲晕过去。
那口锅甚至还在嗡嗡响回声啊喂！
榭间赶忙起身，鞠躬致谢：“谢阁下救命之恩。”
“我并不是想出手相助。”
青年指了指三个伤员和忍者，“你，带着他们，都从我家门口离开。”
“抱歉，抱歉。”她点头哈腰地道歉。
一转身变如脸。
榭间一脸厌恶地踩着昏倒在地的砂忍身上，抬腿，一脚踹飞砂忍，直到那人咕噜噜地滚下石阶，滚到都快看不清的远处灌木丛里。
真是快哉快哉。
她笑着转过身，居然也在那青年俊朗的脸上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呃，一定是看错了吧哈哈。
榭间收敛了眉飞色舞的神色，正经道：“打扰了，在下告辞。”
她左右各扛一伤员，吃力地从台阶走下去。正欲感慨自己命苦，忽然左肩顿感一轻。榭间侧身回望，那青年竟帮她架起伤员——甚至身后还帮她背了一个。
他神色自如，声音清朗好听：
“怎么了？不是要走吗。”
榭间莞尔一笑，
“敢问先生大名？”
“叫我崎，别的不方便告诉。”
他不是个多话的人，却面冷心善，一路帮榭间把人带到山脚下。
崎递来一卷灰色手帕，指了指额头，示意她捂上伤口。
榭间接过，然后挽起袖子，擦拭面颊用力把血抹去，又捋了捋头发，整理出较为良好的仪容仪表。
正要告辞，崎瞥了一眼榭间，冷不丁开口。
“不急，这里是非交战区，你待一会儿再走。”
她被突如其来的关心惊讶到，眼睛扑闪几下，露出毫无防备的神色。
崎还是淡淡地看着她，不过，渐渐从灰尘擦伤和血迹中，看出一幅面容姣好的面庞，平和温婉，丝毫没有忍者的肃杀之气。
“崎先生......你也讨厌我们吧。”
他看见她轻启朱唇。
恍惚间被她慈悲悲悯的眼神给定住，双目摄人心魄，面庞如玉。
晚霞衬的她如神女一般，发丝飘扬，拥有不属于此地的美好。
紧接着榭间黯然说到，“老实说，我也讨厌自己，更厌恶这场战争。”
崎回过神，说道：“确实。”
榭间听到心里一凉，带来争纷的一方果然会引起民愤。虽然预先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显然低估了自己面对个体时内心的愧疚感和道德上的谴责。
望着榭间垂下的眼眸，崎忽然又添一句话。
“不过你们也只是听命行事，不是么？”
她意外得到开解，心里又是难过几分。
“崎先生，何不举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崎沉默了一会儿，答非所问到：“哪里没有祸乱。”
秋风吹乱二人的头发，榭间点头，二人就此告别。
她躺下，挨着三位伤员身边——崎先生说的对，自己应该多待一会儿再走。
非交战区是绝不能开战的，一旦这里受到任意一方的威胁，那么无论是政治还是舆论导向，都会对这一方很不利。保护不了自己的时候，还是不要回到战场添麻烦了。
她细想了崎说的最后一句话，感觉，这个青年不像面上那么简单。
在这世界，到哪里都会招来灾祸的
——是血继界限。
或许这也是他不能告诉自己姓氏的原因。
当然，榭间希望自己是多虑了。
她望着满月升起，夜幕被照亮的时刻，一阵微弱的血腥味从远处飘来。
如果榭间能感知到查克拉，那么她应该立马反应出来，这股查克拉不太寻常，阴暗又危险，正带着某种嗜血的亢奋不断颤栗着。
即便是现在，她凭借敏锐的战斗直觉，也察觉到不对。
她循着这股血气，走到一个人迹罕至的街道。
月光下，只见残垣断壁空无一人，俨然是被大型忍术摧毁后了的一片废墟。
石堆下压着一个男孩。
仅露出一颗红色的毛茸茸的脑袋，身体旁边探出的砂子抵着石板，是他在操控，可砂子簌簌落下，逐渐无力抬起自己身上的石板。
砂隐的，还是个孩子？
她费劲除开废墟，将男孩救了出来。
咒印似的花纹遍布在他身上，显得阴鸷而危险。
如果榭间能感知到查克拉，就会知道，自己救的这位是多么的可怕。
——可当下，她丝毫没意识到现在的处境。
他瓷嫩的额头上有个狰狞的红刺青，看起来和佐助年龄差不多大，但一半身子化为了兽爪样子的砂子，而另一半身子则遍布大大小小的刀伤，不成样子，汩汩地流出暗红色的一滩血。
他紧闭双眼，但掩盖不住血腥和残暴的气场，眉间的杀气几乎浓郁成血。
是训练有素的忍者。
周围的砂子味道刺鼻，辛烈的血腥味不仅仅是杀了一个人这么简单。
唉，战争啊。
榭间歇了一口气，随后用力扯开自己干净的里衫，撕成条。先用随身携带的清水冲洗伤口砂子，再一条条缠上他身上最大的几处伤口。
她双手拍了拍男孩的肩膀，“醒醒。”
不用很重的动静，上战场的忍者，哪怕半昏厥也能凭借本能快速反应。
男孩黑色的眼眶奋力睁开一条缝，翠绿的眼眸有些涣散。
视线在触及榭间的一瞬间变冷。
我爱罗警觉地问：“你是谁？”
“......那不重要，我也不能告诉你。”她温声道。
榭间用水沾湿自己干净的袖口，给他擦了擦伤口的血污。
我爱罗捂着被榭间包扎好的刀伤，缓缓坐起来，虚弱地支着手臂。
他的鼻音还带着点孩童独有的软糯，说到：“无论你是谁，赶快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我爱罗的脸突然不受控地扭曲起来。
他的眼睛突出地瞪着，红色的血丝密布，鼻翼翕动着，咬牙切齿地喊道：
“你接近我，有什么企图！”
榭间愣住了，孩子你是精分吗你是？
他忽地猛击自己的头，力道之大，把榭间又吓一跳！
这一击，使他暴怒的神色消下去不少。
刚才还在蔓延的砂子，从男孩的手臂和一半身子上褪去，露出了有些瘦弱的躯体。
我爱罗有些脱力，眼前天旋地转。
——为了压制住守鹤，他刚才用了足足五成的力气打到自己脑袋上。
榭间一步上前，将他瘫软的上身抱在怀里，这才没让他自由落地。
我爱罗咬咬牙，他能感觉到脑子里的守鹤蠢蠢欲动。
他用尽浑身力气，狠狠推了一把榭间，喊道：“趁我还控制的住，快走！！”
“......呵。”
男孩瞪大了眼睛。
熟悉的、令人厌恶的低语从四面八方传来。
金黄的风暴撕裂天幕，枯槁的树影在天地间扭曲。
我爱罗站在风中，脸色苍白，脚下的影子逐渐浮现出一双狞笑的兽瞳。
“真稀奇啊，小鬼。”守鹤尖锐的嗓音挖苦嘲讽到，“那个女孩居然救了你。”
“你不是说——所有人都怕你、恨你、想杀你吗？”
我爱罗抿紧嘴唇，眼神闪过一瞬挣扎。
守鹤突然大声尖叫，声音几乎穿透耳膜，像是在他脑海里掀起一场沙暴。
“你心软了，你想让她留下？你居然想被她理解？”
“闭嘴！”我爱罗咬牙，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她不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不一样？”守鹤大笑，笑声尖利到几乎刺破他识海的屏障，“你忘了那晚是谁逼你发狂？忘了是谁看你像看怪物？是你最亲近的人。大家都如此，你以为这个女孩会例外？她不过是在试探你、同情你、怜悯你——”
“不是的！”男孩捂住耳朵，企图反驳，“她看我的眼神，和平常人不一样......”
“她没有怕我。”
榭间抓着我爱罗的肩膀，前后晃了晃，奇迹般地让他回到了现实。
“你还好吗？怎么突然打自己啊！”
他怔怔地看着榭间，有些迷茫。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怀揣着恐惧、厌恶与愤恨。那些憎恶而可怖的眼神他熟悉极了，唯独没有人以毫无负担的眼神看他......只有这个救了他的异村女孩是这样的。
守鹤，你这该死的怪物说的没错。
我居然想被她理解。
“我没事，请你快走吧。”
“砂隐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少女紧握的双手柔软又炙热，隔着砂之铠似乎也能触及到自己。
——她是木叶的。
砂隐村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榭间摸了摸他的额头，再三确认这孩子精神状态，总算是放心下来。
“下次不要再这么拼了，注意身体。”
“嗯。”
她看他乖巧点头，心里又萌生了可爱好想rua小男孩的恶臭想法。
不过看他认真的样子不似作假，砂隐也不可能放着伤员不管，肯定会立马到场，榭间只好简单告别，匆匆离去了。
我爱罗暗暗地在心里刻下了她的模样，想着他如果可以，一定竭力不伤她。
哪怕就算是报答救命之恩。更何况她还给予了他别的......
比如一些不多不少、难以言说的温暖。
哦，忘记问她了——
为什么要救自己？
如果榭间在场，她会回答：
“救了就是救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难道因为立场不同就要见死不救？——反正我做不到。”
榭间：你也讨厌我吧。
崎：说啥呢好想亲
追TV的时候就觉得小熊猫很善良。
大家都是很好的宝宝。
话说榭间是年下控这件事很明显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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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川之国战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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