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先生,十代目那边回复说…他正在休假,暂不处理私人邀约。”
“休假?”
室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草壁本能地感到一阵寒意。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战后事务刚告一段落,云雀恭弥第一次主动让草壁向彭格列总部发出非任务性质的私人邀约,地点特意定在他宅邸中最为静谧的和室。
他需要绝对的安静,更重要的是,那里足够私密,适合进行一场他思考已久的特殊对话。
然而这份罕见的主动,却接连被推迟。
就在这时,一只黄色的小鸟灵巧地落在云雀的指尖,一小叠即时打印的照片从它携带的微型装置中吐出。
草壁尚未看清内容,便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云雀手中那只瓷杯瞬间被捏得粉碎,茶水溅出,洇湿了最上面那张照片。
“滚出去。”云雀的声音冷得冰。草壁心头一凛,立刻躬身退下,不敢多问一句。
照片中,他的笑容好看得刺眼。
那个接连两次拒绝云雀恭弥邀约的人,脸上带着一种云雀许久未见的全然放松又羞赧的笑意,正被一个身形修长的蓝发男人从身后亲密地拥在怀里。
那个男人将下巴亲昵地搁在他的发顶,一双妖异的异色双眸竟穿透了相纸,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直直地刺向云雀恭弥。
六道骸……
这个阴魂不散,令人作呕的欺诈师。
云雀恭弥的目光死死锁住照片上沢田纲吉那柔和至极的侧脸轮廓。
他已经有多久没看到这个人露出这样毫无负担甚至带着依赖意味的表情了?在他看来,这种表情本应是自己长久以来默许和纵容下,独属于他的特权。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久远的过去。
是从高中开始吗?那双温暖的棕色眼眸里,总是盛着一种柔软又执拗的钦慕,与更早时看他时或恐惧或敬畏的眼神都不同。
他依稀记得一个午后的天台,风很大,吹乱了少年棕色的软发。
对方像是耗尽了毕生的勇气,脸颊通红地拦住他的去路,声音发颤得厉害。
“云、云雀学长…我…我有话想对您说…”
他当时说了什么?
那或许是一次未成形的表白。来自一只弱小的草食动物的不合时宜的心事。
当时的自己是如何回应的?
一句冰冷的“想被咬杀吗?”
或者干脆是漠然无视,径直与他擦肩而过。
他有些记不清了。
彼时的云雀恭弥,自负,孤傲,厌倦一切群聚与在他看来软弱无用的情感纠缠。
他并非看不起沢田纲吉,事实上他早已认可了对方,他只是单纯觉得这种麻烦的情感既无聊又毫无必要。
但也或许还掺杂着一丝恶劣趣味。
看着这只唯一能引起他兴趣的草食动物,因为自己一个眼神一句冷语而慌乱无措,或者面红耳赤的模样,似乎也是一种独特的消遣。
于是他选择了放任。
不接受,不拒绝,不挑明。
他只是默许着那道目光的存在,默许着对方的靠近,仿佛这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供奉。
年岁渐长,沢田纲吉学会了将那份情愫收敛得更加自然,但那道专注的视线从未真正离开。而云雀恭弥也早已在无数次的并肩与血火中,将这个人悄然置于了内心唯一特殊的位置。
他享受着对方全然的信任与依赖,并在这场最为残酷的未来决战里,将自己最重要的情报网络与战力向他和盘托出。
在这次场席卷一切的战争里,他亲眼见证着那只弱小的兔子在血与火中挣扎着蜕变为能与他并肩而立的雄狮。
那份年少的悸动,在他心中也悄然沉淀,发酵成某种更值得更郑重对待的东西。
现在他认为时机终于成熟了。
这场漫长的战争结束了,他本想借此机会,将那层隔绝已久的窗户纸彻底揭开。
然而,他所有的耐心与等待,换来的却不是期待中的回应,而是这叠照片里那幕刺眼的亲密。
一种被愚弄的暴怒,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刺痛感席卷了他。
他的东西被偷走了。
在他自以为掌控着一切节奏,并从容等待着果实成熟的时候,他早已默认为独属于自己的人,竟被那个他最厌恶的阴谋家,如此轻易地窃取了。
三天后的茶室。
“抱歉,云雀学长,前段时间休假了,刚刚才回来。”
纲吉捧着茶杯,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尊敬,但似乎多了点不易察觉的距离感。
他看起来气色极好,眉宇间带着一种放松后的柔和。
“嗯。很忙?”云雀冷淡地应了一声。
“啊…不是,只是出去放松了一下。”纲吉的目光有些游移。
“和谁。”
纲吉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薄红,他下意识地拉了拉衬衫的领口,支吾道。
“就是一个…朋友。”
他那个欲盖弥彰的动作没有逃过云雀的眼睛。就在纲吉放下茶杯的瞬间,衬衫领口敞开了一些,一抹清晰的痕迹烙印在锁骨位置。
那是吻痕。
下一瞬,一道银光毫无预兆出鞘,带着凌厉的风声直袭纲吉面门。纲吉惊惶的后仰闪避,这时候云雀却意料之外的攥住了他衬衫的前襟,向下一扯。
“刺啦——!”
布料撕裂的声响格外刺耳,纽扣滚落一地。
纲吉的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从锁骨,胸口一路蔓延至腰腹的吻痕,也再无遮拦地撞入云雀眼中。
那些痕迹刺目得让他几乎窒息。
隐藏在下方衣物下的皮肤,是否也布满了同样的印记?
这个念头如同毒火焚尽了他的理智。
“沢田纲吉。”
他的声音冷得能凝出冰霜,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磨出来。
“我是否该恭喜你,在六道骸刚爬出复仇者监狱水牢,就迫不及待地和他搞在了一起?”
他怎么会知道?
纲吉猛地回过神,脸上血色尽褪,他手忙脚乱地试图拢起破碎的衣物,羞耻,慌乱,以及一丝被粗暴对待的怒气交织在一起。
“云雀学长!你…你怎么能…为什么要说这么难听的话?!”
“难听?”云雀的冷笑中掺杂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六道骸,一个由幻术和谎言构成的存在,他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你看不清吗?”
“我看得很清楚!”
纲吉抬起头,那双总是温和的棕色眼眸里燃着罕见被逼急的怒气。
“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云雀学长?那些最关键的情报是谁冒着风险传来的?没有他,我们的计划根本不可能那么顺利!他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你不知道吗?”
“你用他的情报——来质疑我?”
云雀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比刚才更加危险,里面淬着一丝难以置信。
沢田纲吉,竟然为了六道骸,用他独一无二的信任来作为反击他的武器?
话一出口,纲吉就后悔了。激烈的情绪褪去,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云雀恭弥在这场战争中的付出无人能及,是他最坚实的后盾和最信任的同伴,他绝不该用这种方式伤害对方。
“不是!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他懊悔地挠着头,语气充满了歉意。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云雀学长。过去是,以后也是,这永远不会改变!但是骸…骸是另一种…”
他努力寻找着准确的词语,那双棕色的眼眸里虽有歉意,却更多是一种历经沉淀后的坚定。
“…是另一种感情。正是生死边缘走了一回,我才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骸不是骗子。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我更清楚…我爱他。”
“爱?”云雀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词。
“你所谓的‘爱’,还是这么轻率?像你小时候不过脑子地冲过来,磕磕巴巴说些可笑的话一样?现在又随便丢给一个刚越狱的阴谋家?沢田纲吉,你的理智呢?”
纲吉猛地一颤,像是刺中了最羞耻的旧伤疤,难堪地低下头。
那段被他视为年少黑历史的笨拙告白,他原以为只有自己记得,原以为对方早已忘却在风里,却没想到……云雀恭弥不仅记得,而且在此刻,用它作为刺向他的利刃。
“……对不起。那时候…太不懂事了。”
他几乎能想象出当年的自己在对方眼中是多么滑稽可笑,一定给云雀学长带来了相当大的困扰吧…
他正想为自己的年少轻狂再次郑重道歉,却见云雀恭弥猛地向前一步。
预想中的嘲讽没有到来,那双凤眸里此刻翻涌着的,竟然是……浓烈的痛苦。
“我给你时间,等你成熟。我以为你需要看清,年少那点冲动当不得真。我等到战争结束,等到现在。沢田纲吉,不是让你用这种廉价的冲动来回报我。”
纲吉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从未想过……
云雀恭弥会记得。
那份他早已深埋,自以为无人在意的年少悸动,原来并非石沉大海,而是被人郑重地接住了。
但是一切都晚了。
沢田纲吉的心绪百转千回。
他和云雀恭弥,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曾长久地仰望那道强大的背影,一度以为那份悸动就是爱情的全部。
稚嫩的少年期间,他曾为之动摇,为之伤心,却又逐渐习惯。
云雀从未因他的心情而改变分毫,他始终在那里,始终强大,始终可靠,是他们之间无人能及的默契的基石。
年复一年,那份炽热的冲动早已沉淀为深厚的信赖与敬重,却独独褪去了爱情的灼热。
而想起六道骸……却截然不同。
那份感情来得猛烈而不讲道理,只需一个念头,便能轻易搅乱他的心跳,唤醒身体最诚实的渴望。
爱情或许本就该有这样的冲动,不是吗?
如果一份埋藏太久的暗恋,历经时光却始终未能转化为相守,那或许它本身,就并非真正的爱情,只是一种美丽的错觉。
他不再闪躲,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答案,是对过去的告别。
“云雀学长,对不起。”
“也许…我当年对你的感觉,也混杂了太多其他的东西。比如依赖,或者是…这次时空交错带来的混乱。那或许并不是真正的爱情。”
纲吉原本以为需要更多的言语,更深的歉意才能平息这场风波,甚至已经做好了承受更严厉斥责的准备。然而,云雀的反应却比他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你想清楚了吗?”
纲吉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是的。”
“我知道了。”
云雀的回答十分简洁,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这份异常的平静让纲吉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他最终点了点头,离开了和室。
门被轻轻拉上,云雀恭弥摩挲着茶杯。
那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时空交错?
原来如此。
偏离他预期的结果,有了一个可以被修正的源头。
一丝残忍的弧度攀上了他的嘴角。
沢田纲吉,无论过去还是未来,你只能属于我。
——
十六岁的沢田纲吉有个天大的秘密。
他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十代目!今晚我们去新开的那家家庭餐厅吧!据说牛排非常……”
狱寺隼人双眼放光地扑到他身前,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山本武一把勾住了脖子往后拖。
“嘛嘛,狱寺,偶尔也让阿纲有点自己的空间嘛。”
山本凑近狱寺耳边,像是在说悄悄话,却足以让一旁的纲吉听得清清楚楚。
“你没发现吗?阿纲可是有心事了哦~老是走神,肯定是在想某个暗恋的人吧?”
“什…?!是谁!竟敢……!”
狱寺瞬间炸毛,眼看就要进入暴走模式。
“所以说,别老是去打扰他啦!”
山本大笑着把白毛忠犬拖离了现场。留下的纲吉脸颊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喜欢吗?
是的,他再清楚不过。
那是一种陌生又汹涌的情愫,像藤蔓般不受控制地在他心底疯狂滋长。
是目光会不自觉的追随,是心跳漏拍后的慌乱,是仅仅听到名字就耳根发热的窘迫。
真是糟糕透顶。
因为那个人,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回应他的云雀恭弥。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
那场惊心动魄的未来战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可有些记忆却如同烙印般深刻。他开始频繁地梦到那个来自十年后强大到令人窒息的云雀恭弥。
在那个绝望的时空里,虽然那个未来的云雀下手极狠,训练时几次让他真正濒临死亡边缘,但纲吉却拥有一种奇异的笃信。
他绝不会让自己真正死去,而现在的自己,正是在云雀近乎残酷的锤炼下脱胎换骨。
云雀恭弥是他身后最强大的壁垒,是他可以全然托付性命与后背的依靠。
太安心了。
不知从何时起,那些关于战斗和训练的梦境开始悄然变味。
他开始梦到一些……更加糟糕、更加难以启齿的画面和触感。
有些清晨,他看着弄脏的睡裤,羞愤到几乎崩溃,一整天都魂不守舍,躲避着所有人的目光。
太糟糕了。
那个冷漠疏离高不可攀的学长,竟然成了他许多个夜晚绮梦的主角。
一个大胆又危险的念头悄然滋生:可以吗?他可以拥有梦境中的那个人吗?
他看着眼前这个尚且带着少年轮廓的云雀恭弥,脑子里却总是不合时宜地闪过未来那个男人更加强势,更加令人发软的身影。
这应该是可以的吧?
毕竟那个未来的云雀,似乎也是未来的自己最信任的依靠,共享着一切最深的秘密和计划。他们本该如此亲密。
他前所未有地渴望快点长大。
长大了,变得更强了,是不是就能……真正地拥有那个人?
既然未来的结果早已注定属于他,那么他可不可以……提前支取?
这个念头大胆得让他自己都害怕,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并盛中学的天台上,风很大,吹得纲吉的棕色软发乱糟糟的。
他几乎是耗尽了毕生的勇气才拦住了准备离开的云雀。他脸颊通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云、云雀学长…我…我有话想对您说!”
云雀恭弥狭长的凤眸瞥向他,带着惯有的冷淡和不耐,但还是给了他说下去的时间。
纲吉闭上眼睛,一股脑地把排练了无数次的告白喊了出来:“我喜欢云雀学长!请…请和我交往!”
话音落下,是死一般的寂静。
纲吉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他不安地偷偷睁开一只眼睛。云雀恭弥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要一层层把他剖开。
那段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云雀恭弥最近很沉迷于这种被注视的感觉。
这只草食动物的目光总是追随着他,带着全然的钦慕和依赖,这极大地取悦了他,带来一种隐秘的满足感。
但不知从何时起,他越来越不喜欢这个眼神了。那眼神……好像透过他在执着地追寻着另一个模糊的倒影。
他知道这种烦躁的来源。
那场未来战,他是最后一个被交换过去的守护者。期间他断断续续地知道,在那个未来里,自己是彭格列首领最信任的守护者,独独与他共享了那个逆转一切的机密计划。
得知这一点时,他内心是隐秘的得意。看来未来的自己和沢田纲吉之间,存在着某种超乎寻常的紧密联系。
而回到现在,这个时空的沢田纲吉,似乎也对他产生了些不该有的想法。这本该正中他下怀,但他却莫名感到烦躁。
好像是一些本该独属于他和沢田纲吉之间的珍贵的现在和未来,被那个来自未来的自己提前窃取了。
这本来是该由他独自品尝的过程……只属于他和他的过程。
沢田纲吉,你透过我在看谁?
这种被当成替代品的感觉,让他极其不悦。
最终,云雀恭弥避开了纲吉炽热的眼睛。
“你想被咬杀吗?”
“诶?!”
纲吉还没反应过来,浮萍拐的冷风已经袭到面前。
他们又像往常一样打了起来。
云雀恭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麻烦的情感,只能慌乱地退回到他们最熟悉的战斗模式里。
无所谓。
他在心里冷冷地想,攻势却越发凌厉。
反正沢田纲吉注定会是他的。
天台上重归寂静,云雀恭弥独自倚靠在墙边,微蹙的眉心泄露着烦乱。
“恭弥,你这样对待我可爱的小师弟,可是会把他那颗柔软的心伤透的。”
带着明显笑意的声音突兀响起,迪诺·加百罗涅不知在围墙后看了多久的戏,此刻动作利落地翻身跃上天台。
“你看了多久?”
云雀刚刚平息些许的凤眸中立刻被新的不悦点燃,浮萍拐直袭自家家庭教师的面门。
“喂喂!一见面就动手吗?真是没长进的打招呼方式啊。”
迪诺似乎早有预料敏捷后跳,轻松避开了这一击。像是早已十分熟悉他打招呼的方式,他在闪避的间隙,游刃有余地继续说着。
“明明心里也在意得很,不是吗?不然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云雀的攻势丝毫未减,眼神越发不悦。
迪诺侧身再次避开一道银光,语气稍微认真了些。
“听着,恭弥。喜欢这种感情,可不是一直站在原地等你的,现在不伸手抓住,将来眼睁睁看着它属于别人时,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少管闲事。”
云雀的回应冷硬如初。
迪诺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他又想起前一晚,沢田纲吉找到他时那副坐立不安,脸颊通红,磕磕巴巴求助的模样。
是他鼓励那个温柔又胆怯的少年去直面自己的心意,勇敢一次的。但他是真没想到,自家这个脾气别扭的师弟,处理感情的方式竟然能笨到这种地步。
就在他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挥出的鞭子在半空中被一只手稳稳地攥住,绝非少年人能有的力量让他的攻势瞬间凝滞。
迪诺惊讶地抬头。
“他在哪?”
依旧是云雀恭弥,却不再是那个身形纤细的少年。肩背宽阔,轮廓更深,狭长的凤眸中沉淀着焦灼的风暴,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迪诺怔了一瞬,迅速反应过来,唇角随即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刚跑出去不久,估计……正躲在哪里哭吧。喂,恭弥,他才十六岁,你别太欺负他啊。”
“少管闲事。”
同样冰冷的三个字,却带着截然不同的分量。
话音未落,疾风掠过迪诺身侧,天台的门被“砰”地一声重重摔上,巨大的声响彰显着离去之人极其糟糕的心情。
迪诺望着还在微微震动的门板,最终只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看来……终究还是后悔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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