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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贪凉吹风

日上三竿,福葛醒得已不算早。

他坐起来,床单上留下浅褐的血印,脱了一半的破烂衬衫缠在身上,是致使他浑身疼痛的元凶之一。

遥遥瞟一眼对面房间,纳兰迦还在被子里,缩得小小一团。

前夜睡得晚,这并不奇怪。

福葛撕开破损的上衣,顶着一脑门子低血压带来的心烦意乱,径直去盥洗室了。

直到从头发到皮鞋都打理完毕,纳兰迦还没丁点动静。

福葛觉出不对,放下绷带,进屋探手一碰,纳兰迦小脸通红,烫得能摊熟个鸡蛋。

他会杀人,不会救命。缩了手回来往外走,去找艾丽小姐问问怎么办,还未阖门就看见栗发姑娘拎着裙子往楼下跑,扳着厨房门框喊厨师:“小姐发烧啦!煮个粥给她喝吧,马克西诺!”

行吧。少年的手从门把手上收回来,捏上鼻梁,顿感自己也有点发烧,焦头烂额那种:

“纳兰迦也发烧了,给他也准备点吧!”

替身使者中,有身体素质顶级强悍,子弹在身上开个洞用胶带缠缠就能好的怪物,自然也有脆弱不堪,遇上点换季冷风都能发烧的废物。

别提本就一身暗疾无药可医,又伤上累新伤的小孩。

布加拉提实在不该把三个半大孩子扎堆扔在一块的。

之前人手少的那会还好,忙起来碰不着面,晚上回家个个困得发蔫,翻不起什么风浪。现在有了米斯达,家离城南近,两个场子变成了布加拉提和他看,城北三人的活计明显清减了。

纳兰迦还挺高兴,剩下两个精神病可不行。

帮派里的闲日子最叫人冒火,朝夕相对久了,装出来的温吞两看生厌,疯劲上来,房盖都能掀开。

福葛从小在高压教育下生活,压抑了十三年的脾气触底反弹,比爆炭还炸,活脱脱是地中海里的蛋黄水母。

平时温柔迟钝赏心悦目,一旦受激进入狩猎状态,身边人首当其冲,毒刺逮谁扎谁,歇斯底里,六亲不认。

纳兰迦年幼失恃,长期混迹流离于街童中间,自然而然养出一副一说就翻脸、骂娘不输阵的反馈回路,和福葛碰一块,好比彗星撞进辣椒地里头,平均十分钟就得相互问候一回家人。

不过,等到真的动了拳脚,纳兰迦几乎很少还手。常常自己的血还在脸上沾着呢,只要看出福葛有低头的意思,马上就上前勾肩搭背,和好如初,一点不往心里去。

这是男人的友谊!他拍着胸脯说。

而洛正好和纳兰迦反过来。

父母兄弟千娇百宠着长大,她心脏比金刚石还瓷实,被诅咒几句根本不当回事,明白对面是无心之失,还能提着一箩筐款语温言来哄人。

但要直接和洛打起来,那就妥了。

没有任何一件事,比无防备时被施加肢体接触类暴力,更能触怒拉维尔·阿迪莫。

和洛寻架,就相当于无护具从二十米高往下蹦,落地点是一棵墨西哥仙人掌。

如果福葛足够乖滑,他就不会自找麻烦,不同发泄方式的对象简单调换一下,就能得到很快乐的体验。

那福葛是这样人吗?

他不是啊。

——他但凡稍稍狡狯些,也不会被逼出这个毛病。

这些伤害行为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发泄和治疗,纯属破罐子破摔,就是想要伤害自己罢了。

他不怕被记恨,没事就奔着辣椒地和仙人掌使劲。

昨天夜里,仙人掌被砸掉了太多刺儿。

洛醒来之后头昏鼻塞,找艾丽说她病了,之后合衣靠着床头,一直歪在枕上打盹。

熟悉的脚步声走近停下,一只手带着没药乳脂的甜木香,轻轻覆在她额上。

洛不想理他,眼睛都没睁开,啪一下打掉了那只手,“你行行好,今天别来招我。”

福葛老老实实挨了一记,展开床尾处叠着的被子,盖在少女穿着毛乎乎长袜的小腿上。“纳兰迦也发烧了,洛。”

“啊?”洛今天的嗓子格外哑,说话像鸭子叫。她蹬开了男孩扯来的被子,支着手坐起来,“热死了,别盖。他躺着呢?”

福葛点头,把皮鞋从墙边屏风后拎过来,丢在炸毛的小鸭子脚下。“我帮他擦了一遍酒精,喝了退烧药,又睡着了。”

纳兰迦睡得极不安稳,时有细碎的梦呓。

洛坐在纳兰迦床边和布加拉提通话,无力的手摩挲着小橘子的额鬓,他出了汗,触之冰凉。

“……估计是昨天洗完澡之后贪凉吹风闹的,不要紧。嗯,以后我们一定注意,布鲁诺,不用担心。不,不用过来啦,我们很快就好了。”

庄园里的电话是一条串联的线,福葛在他卧室那边攥着听筒,无声叹气。

他们昨夜战况之惨烈,实在不足为布加拉提道也,他回房后直接昏睡过去,身上的几个窟窿现在还留着呢,纳兰迦和洛倒是在洗澡之后相互搀扶着去院子里治好了伤——八成就是那时候冻的。

真算起来,硝烟味从昨天午后就开始了。

纳兰迦说自己头疼,身上不舒服,不想看书。福葛已经被装病逃课的洛闹毛了,根本不信,按住了想去睡觉的男孩,强行给纳兰迦讲了半小时的十位乘法口诀。

可怜的小橘子,他个位的乘法表都没记明白呢,头昏脑涨地听着福葛讲解那些蝌蚪游动般的数字,左耳进右耳冒,还有个幸灾乐祸的在旁边说他技术水平不行。

纳兰迦乒地把笔拍在桌上,愤怒道:“你们这两只嗡嗡吵的苍蝇!”

一切争端由此拉开序幕。

起先只有两个男孩认真生气,后来吃晚饭的时候,福葛把纳兰迦挥舞的小刀抢过来撇了出去,只听咔哧一声,洛手中的叉子重重刮在盘底。

那把锋利无匹的蝴蝶甩.刀,正正好好扎在她脑壳上。

洛一言不发,顶着刀站了起来,向福葛招了招手,示意去门外解决问题。

不打翻餐桌浪费粮食,是每个拿坡里人的传统美德。

客房的床具都非常软和。洛拍着哼哼唧唧的小橘子团,撂下话筒,“大概下午,他们会来酒庄。”

福葛点头,走过来端起晾了半天的餐盘,“醒醒,纳兰迦,吃饭了。”

纳兰迦才吃过药眯了一会,又迷迷糊糊地被薅起来。他背后塞了枕头,抹了把眼睛看看早餐,突然清醒过来,兴致勃勃拿起勺子,“好香,我梦见妈妈做了超好吃的香菇面,果然没有闻错!”

玉米粒吸饱水分,白粥变得浓稠香甜,香菇丁、鸡肉丝和翠绿的葱花相映成趣,一点胡椒的辛味又使它更加诱人。

男孩就着一碟胡萝卜炒芦笋,消灭了一大碗粥,吃得喷香。

他吃完就自己端着餐盘下床去厨房找水喝,活蹦乱跳,啥事没有。

“能吃能睡,看来是好起来了。”洛坐在床边的藤椅上,捧着杯冰水贴在脸上,一口没见喝过。“我吃过了退烧药,但没有起效。你觉得我叫医生上门检查会怎么样?”

在纳兰迦面前,从一开始,他们就默契地避而不谈洛的身体状况。福葛坐到床上,压低了声音,以免耳聪目明的小橘子听见这场对话。

“要是医生老眼昏花,认不出你的心率在每分钟四十以下,也没看出体温计的汞柱是正常人本应达到的高度,那就该算你走运,洛尔。虽然这种庸医看不了病,但至少你也不用在植物人发烧的治疗方案中做样本了。”

比起劝说,这话劈头盖脸,倒更像嘲讽,并不是福葛平日会用的温和语气。洛听出懊悔和赌气的意思,伸出冰冷微湿的指尖,缓缓拍了拍男孩的手背。

她简直是个变温动物,冰冰凉的手指立刻和他的手一个温度。不过十三岁的男孩愁眉不展,十分消沉,没法继续把躁郁的情绪施加给反过来安慰他的人。

福葛反握住洛的手,垂头丧气。“我不知道怎么办,洛,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

洛摇摇头,搁下杯子。

“打住。我的病是我惯好逞强斗狠的后果,得由我自己负责,和旁人无关。”

她双手扳住少年的脸,迫使他直视她,“知道为什么我愿意和你玩吗,伙计?要是你福葛真敢把我当成豌豆公主,咱俩的关系直接就完蛋。”

少女无力的唇绽开一个极富侵略性的鲜妍笑容,高挺的眉骨和鼻梁写着十足傲气,一字一句,咬钢嚼铁。

“你清醒点,小潘尼,就你那几下,怎么可能伤到我阿迪莫?”

福葛仓皇的赤红眼瞳对映着金褐双眸,避无可避。

他后肩隐隐作痛、角度刁钻的青肿在平复,手臂上被打碎的秋千板儿扎穿的口子也缓缓愈合。

如每一次那样,他心底永不见光之处的那头狰狞恶兽,总能被他的朋友妥善安抚,重新陷入沉眠。

纳兰迦哼歌的声音到了门口。

洛收回金灯藤,顺着头晕的劲,低头打量椅子扶手,“其实我一直觉得这种镂空家具太不好清理了……谁买谁是冤大头。”

在门后举着两个大杯子等了半天的男孩掩住满心忧虑,恰时进屋,递给洛和福葛一人一杯饮料,眉开眼笑地强力推荐,“热可可加肉桂粉,谁喝谁知道!”

“谢谢。”洛若无其事的姿态越来越熟练,眉眼因糖类的补充微微弯起。

福葛接过热饮,一口下去,眼尾灼烫出细微湿意。

老葛之于洛,和队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布姐把大家当小孩,洛尤为柔弱;纳兰迦把福葛和洛看做休眠火山,自带风险的屏障;米斯达则是帮派中的常态,视洛为漂亮女人,其他人才是同伴。

只有福葛用平等和尊重的眼光对待洛。虽然这里面也许有一部分是病友间(×)的体谅,但以足够令洛投桃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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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容爱护别人是对的,这个前提可以是【你年纪小】,是【你生病了】,是【我们是朋友】,但不应该是【你是异性】,尤其不该是【你是外貌漂亮的异性】。

若是动了最末那个念头,那就多少抱了不好言说的其他心思了,无论是施舍的发起方,还是恩惠的承受方,都难洗嫌疑。

示弱,特别是利用美色示弱,是洛做熟了的伎俩。她知道这是坏事,不肯将这东西放上天秤来对待朋友,所以她也深知这种悖于习俗的【不轻视】有多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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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我知道吗?我认得出这样的贵重品质吗?我身处局中时,能看清吗?看清之后,我有没有勇气反抗?

我为我用性别获得的小利,沾沾自喜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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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贪凉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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