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ter赌场人声鼎沸,今天看场子的是纳兰迦。
他一边写作业一边看球赛,嘴里嚼着泡泡糖,大脑回放漫画剧情,耳朵关注着那边撇飞镖的几个生面孔,心想要是航空史密斯也能定点击杀就好了。
收筹码的荷官安珀下桌换班,经过换筹码的出纳处,与台后的青年不经意调笑两句,和侍者要了茶水,走向看起来正在发呆的少年,迤迤然坐到他身边。“吉尔卡先生在做什么?”
做作业,他总不能这么说。纳兰迦冷静地翻了一页纸,露出早准备好的时尚杂志,“随便看看。有什么新闻吗?”
“新闻?有~。”
安珀拽了拽裙边,捋了捋指甲,嘴皮子一碰,小炮仗一样。
“老卡住院不是因为昨晚喝大酒,而是因为今早两点的时候有人嗑药在这儿发疯,老头挥着棒球棍给揍出去了。当时在场有个标致白妞——你知道,他最喜欢这号姑娘,不免激动了些,人家嘴甜奉承了几句,他那老心脏就没消受得了。”
洛去看他了,也不知对病情有没有影响。纳兰迦心里想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向那几个鬼鬼祟祟的生客大声道:“兄弟,干什么呢?”
铺设浅绿壁纸的单人病房里,老卡躺在半升起的白被单床上输液,黝黑的脸庞泛着层灰。“岁月不饶人哪,小索菲亚。就是早三年前,我也不至于因为一点刺激就呼吸困难……我想喝点水。”
洛松开他的手,拿水给他喝,“我带了杏仁糕,你尝尝?”
“好吧,谢谢你。”老卡温顺地回答,他可一点也不想惹从进门开始就两眼含水的小姑娘,“我们小公主最会照顾人了,记得我最爱吃杏仁。”
洛并没有被安慰到,还是笑道,“当然啦,我多聪明啊。”
金灯藤只能促进外伤愈合,恢复后也是受伤之前的状态,无法解决器官病理因素。
生命有序。洛在试探的过程中,逐渐感到了这条难以逾越的原则。
生长的花不会回溯成种子,逝去的人不能回来说再见。
这屋的老人病得发昏,隔壁的新婴哭声震天。洛掩上病房的门,隔着毛玻璃望一眼,半心半意地想,都得死。
嗒。嗒。嗒。
医院不大,走廊挺长。鞋底落在地上,空空地响。沿途窗户没一个关上的,穿堂风吹得人脊梁骨都冷,少女掩住嘴,剧烈咳了一通。
阴冷的寒意笼住了洛。她敏感的呼吸系统告诉她,她附近出现了一股甲醛味。——就在刚刚。
“外带糖丸,就是坏了我场子的规矩。”纳兰迦拿着小军锹,给了打头的混混一记重击,“给我滚出去。”
那混混个头和纳兰迦差不多,但肌壮面恶,谁知中看不中用,胆小得很。少年本没想到几下能把人赶出去,还要再打,却见绿毛小子当场飙泪,“大哥,大哥你在哪啊!”
……纳兰迦靓仔语塞。
他是勇敢强大的替身使者,从不欺负弱小的普通人类,收了戾气道:“别号丧了,赶紧走吧,以后别来这种地方。”
小青年哭哭咧咧转身要跑,身旁几个畏畏缩缩的毛头小混混也跟着跑,晕头转向差点撞到老虎机上。
而纳兰迦看着那头冒失的绿毛,突然一个激灵。
几个月前,洛曾受过一次重伤。那番强行速愈,从根本上导致了她连月低烧不退。
当时,与她战斗的其中之一的替身使者……是一个使一把勾心钓竿的、动不动就哭得稀里哗啦的绿毛怂怂。
直觉上,纳兰迦几乎锁定了他。
少年拄着锹,冷冷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你最好不是。
喀嚓。喀嚓。
死寂环境放大了腕表指针走动的声音。
洛放缓呼吸,极沉静地继续往前走。她得尽力把跟踪者扯到远一点的地方。
模模糊糊地,什么地方传来细微的语音。“……我…快到了……对不起……惩罚……礼物……”
甲醛味如影随形。
洛感知到那人一直在她四周,有时是身后,有时在身前,犹如一条长长的毒蛇,于她脚边游来游去。
——少女白衫黑发,遽然跃起。
洛吊在天花板上年久失修的裸露电线上,一时间,差点以为【岩页黑油】的使用者阿方索从地里钻了出来。
绝佳的动态视力,让洛看清了甩向她的泥浆如何变成硬岩,也看清了那人身上黑黄粘稠的泥浆如何迅速干结块块落下,比化工油还恶心。
洛听说十九世纪前的人多用木乃伊做颜料,当时半信半疑,现在她亲眼见过,毫不怀疑这个浑身甲醛味的风干木乃伊,能提炼出几十公斤的棕色。
“替身使者?”木乃伊的嗓音单薄嘶哑,呵呵笑着,“太好了……给主人的礼物,就该是这样的。Oasis!”
棕褐掉渣的拳头挟着腥风,其势山崩地裂,天花板软软塌下来,少女绝避不开他这一击。
洛一把拽断了手上电线,迎了上去。
木乃伊的拳头穿过她的胸腔;她手中的供电线断头扎进了木乃伊的左眼。
伴随对方非人般的扭曲哼叫,洛当胸一脚把他踹落,金灯藤收拢预留的空间,毫发无损。
“未经同意就把手放进别人衣服里,你很勇哦。”
她现在和布加拉提是同款造型了。
洛不高兴地看着衣上大洞,枝蔓制住正在翻滚呼嚎的木乃伊,挽了电线,再次戳入他的右眼。
Euro赌场人头济济,福葛居高临下坐在二楼,双手指尖相触,对着布略图沉思。
最近各处的地下管道全嚷嚷报修,他接了份铺路的外快。
报修这事本不稀奇,但刚刚完善的地方没到两天就又漏了,未免有些怪异。他将重复损坏的位置圈好,又标注了其他维修或待修的地点。
仔细研究了两天,排除几处无关项,这些受损的管道位置连起来,隐隐指向了一个答案。
福葛原要告诉布加拉提,转念一想,这活儿是自己私下接的,还是不提为妙,便放下了手机。
反正那人立场不明,也没有危害到他们。况且需要修缮的地方越多,不就越有钱挣?路全坏了才好呢。
楼下异样喧哗打断了他的思考。
绣衣朱履的少年面色不愉,起身喝道:“谁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纳兰迦只是直觉那绿毛混混是敌非友,福葛则是一眼认出来者身份。他在波尔波那里获取了那不勒斯全城的帮派组织信息,哪里有谁,他了若指掌。
这个矮壮的青年打手,无疑是隶属于热情暗杀小队的新成员,贝西。
布加拉提小队向来与暗杀小队江水不犯河水,他来做什么?
聪明人很容易将蠢人想得太聪明,然后把问题搞复杂。比如此刻,福葛就是想破脑袋,也绝想不到贝西只是单纯磕high了,重新抖擞起来,想回到Better一雪前耻,结果走错了路,一头撞进了相隔不远的Euro。
叶子就酒,越喝越有。
洛拽着木乃伊脖子上的金灯藤,给他灌了半瓶子烟叶兑酒精。这是盖多告诉她的配方,据说是个人灌下去都会听话,问啥吐啥。
……也不知道对非人类好不好用。
停尸间里,少女忧愁地叹了口气。她现在才知道她扯断的那根线连的是医院的制冷室。幸好现在是冬天。
“你叫什么名字?”
“赛可。”
“你来医院做什么?”
“取摄像机的镜头。”
“摄像机里有什么?”
“……”
残颅断肢在血流上漂起,无辜的羔羊于警察冲入房间的前一刻停止呼吸。
收完保护费的米斯达经过这片儿,正遇上担架抬到警车后一幕,一眼认出那阴沉高大的警察是谁。
他自来熟上前,“哥们儿,什么事这是?”
阿帕基知道米斯达管这里的地下秩序,抬手放行,“你认不认识死者?”
米斯达看着那张被划得支离破碎的脸,心猛地一沉,继而剧烈跳动起来。他不敢相信是她,那个总是在服装店里笑靥如花的姑娘。
“从,从从从,”他打了磕巴,勉强找到舌头在哪,“从哪找到她的?”
回答是冷酷无情的。“彭格里尔c区,独栋,二楼。”
米斯达举起一只手,似是恳求他别说了。
xdm这章信息量好大,梢子困得不行了梢子要睡了,有问题你们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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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55.电光石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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