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午后,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洒在阳台的地板上,暖得让人想犯困。微风从纱窗缝里钻进来,裹着楼下花坛里青草和月季的气息,轻轻拂过客厅的沙发,连空气里都透着松弛的味道。
有栖端着两杯温牛奶走出来时,正好看到宇佐木蜷在沙发角落,手里攥着手机,眼神落在屏幕上,连他走近了都没察觉。这已经是最近一周的常态了——她训练回来就抱着手机发呆,吃饭时会突然停下筷子摸手机,甚至晚上睡前,房间的灯也会亮到很晚,问起时只说在看训练笔记。
有栖把牛奶放在宇佐木面前的茶几上,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在看什么呢?牛奶都要凉了。”
宇佐木猛地回神,慌忙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抬头时眼底还有未散的怔忡:“没、没看什么,就是翻了翻之前的训练视频。”她拿起牛奶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驱散心里的慌乱——刚才她明明在反复翻看和隆二的对话框,琢磨着该怎么开口约下周看比赛视频的时间,没注意到有栖过来。
有栖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心里的疑惑又深了几分,却没点破,只是在她身边坐下,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最近总待在训练馆和家里,是不是闷坏了?我昨天刷到说,郊外的湿地公园新修了木栈道,湖边还开了一大片金鸡菊,金灿灿的特别好看。咱们今天去走走吧,晒晒太阳,吹吹湖风,也能放松放松,总想着训练也容易累。”
宇佐木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想拒绝。她怕自己走了,隆二突然发来消息没及时回复;更怕和有栖独处时,自己藏不住心思,不小心把和隆二见面的事说漏嘴。可当她看向有栖时,却对上了他满是期待的目光——他眼底藏着小心翼翼的关切,显然是看出了自己最近的不对劲,想借着散心帮自己舒缓情绪。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最终化作一声轻软的“好啊”:“正好最近训练总觉得心里发紧,出去透透气也好。”
收拾东西时,宇佐木的动作格外磨蹭。她把防晒帽、纸巾、充电宝一一放进包里,最后还是把手机揣进了牛仔裤口袋,指尖隔着布料,能清晰摸到手机的轮廓。刚背上包,她就假装整理衣服,悄悄摸出手机解锁,看到对话框里还是昨天隆二发来的“明天再跟你细聊节奏问题”,没有新消息,才稍稍放下心,又飞快把手机塞回去。
这一连串小动作,全被站在门口等她的有栖看在眼里。他没说话,只是默默走过去,把一件薄外套搭在她肩上:“郊外湖边风大,午后太阳烈,傍晚就凉了,带上外套,别冻着。”
开车往湿地公园走的路上,宇佐木的手始终放在口袋里,时不时轻轻碰一下手机,确认它没震动。有栖试着跟她聊起以前的事:“还记得咱们上次去郊外露营吗?你非要半夜起来看星星,结果冻得裹着毯子缩在帐篷里,第二天还感冒了。”
宇佐木敷衍地笑了笑,眼神却没离开过窗外:“记得啊,那时候还是夏天,没想到山里晚上那么凉。”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回忆里,满脑子都在想,隆二会不会突然发来消息,会不会因为自己没及时回复而不高兴。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湿地公园的停车场。刚打开车门,就看到成片的金鸡菊沿着木栈道铺开,金黄色的花瓣迎着阳光舒展,风一吹,像一片跳动的金色海浪,格外耀眼。有栖牵起宇佐木的手,她的手很凉,指尖还带着一丝紧张的僵硬。有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想把自己的温度传过去:“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很好看?前面还有小湖,有人在喂天鹅,咱们慢慢走过去。”
宇佐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几只白色的天鹅正优雅地在湖面游弋,岸边还有几个小朋友举着面包屑,叽叽喳喳地笑着。这样鲜活的画面,本该让她心情放松,可她的注意力却总被口袋里的手机勾走,连有栖手心的温度都没怎么察觉。
刚走了不到一百米,宇佐木就停下脚步,皱着眉说:“有点渴了,咱们去前面的便利店买瓶水吧?”其实她一点都不渴,只是想找个借口,光明正大地拿出手机看看。
有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还是笑着点头:“好,前面不远就有一家,我陪你过去。”
走进便利店,宇佐木径直走到冰柜前,拿起一瓶常喝的矿泉水,手指却飞快地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解锁后第一时间点开和隆二的对话框——还是没有新消息。心里莫名的失落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她盯着屏幕愣了两秒,才把手机揣回口袋。
“要不要买个冰淇淋?”有栖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他手里拿着一支香草味的冰淇淋,正是宇佐木以前最爱吃的牌子,“天这么热,吃支冰淇淋凉快凉快,我记得你以前每次来郊外,都要吃这个。”
宇佐木吓了一跳,慌忙抬头,刚好对上有栖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一丝淡淡的探究,像温水一样,却让她瞬间慌了神,连忙低下头,盯着冰柜里的饮料:“好、好啊,那就买一支吧。”
有栖把冰淇淋的包装拆开,递到她手里,看着她低头舔了一口,冰凉的奶油沾在嘴角,却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才轻声问:“宇佐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从早上到现在,你都看了好多次手机了,好像一直在等什么消息。”
宇佐木手里的冰淇淋突然化了一点,冰凉的液体顺着指尖滴在手上,凉得她一哆嗦。她慌忙从口袋里摸出纸巾,胡乱擦着手上的奶油,声音也变得含糊:“没有啊,就是……就是怕训练馆临时有通知,比如要加练,或者调整训练计划,要是错过了,就耽误事了。”
这个借口,连她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训练馆的通知从来都是提前在群里发,队友也会特意跟她提醒,根本不用这么频繁地看手机。
有栖显然也听出了破绽,可他没再追问,只是伸手帮她擦掉嘴角的奶油,语气依旧温柔:“放心吧,真有通知,队友肯定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的。咱们今天是出来散心的,别想训练的事了,好好享受一会儿,好不好?”
宇佐木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咬着冰淇淋,加快了脚步往店外走。
接下来的路上,宇佐木还是没忍住,每隔几分钟就会悄悄摸出手机看一眼。有栖试着跟她聊训练的进展,说队友都夸她进步快,又聊起以后等她重返赛场拿了成绩,就带她去海边旅行,可不管他说什么,宇佐木都只是“嗯”“啊”地敷衍着,眼神要么落在手机上,要么飘向远处,根本没认真听。
有一次,手机突然“嗡”地震动了一下,宇佐木眼睛一亮,几乎是立刻就摸出手机,指尖飞快地解锁。可当她看到屏幕上弹出的是“超市促销”的广告推送时,眼里的光瞬间灭了,嘴角也垮了下来,把手机塞回口袋时,还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幕,刚好被身边的有栖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里的不安,像藤蔓一样慢慢蔓延开来。他太了解宇佐木了,她从来不是会因为一条广告推送就情绪起伏这么大的人。她刚才眼里的期待、失落,分明是在等一个重要的人的消息,而这个人,显然不是自己,也不是训练馆的队友——除了那个总被她挂在嘴边的隆二,还能有谁?
走到木栈道尽头,有一片铺着草坪的休息区,几张白色的长椅摆在树荫下,格外凉快。有栖拉着宇佐木在长椅上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鲜盒,打开后里面是洗得干干净净的葡萄,颗颗饱满,透着紫色的光泽。
“吃点葡萄吧,早上刚买的,特别甜。”有栖拿起一颗葡萄,剥掉皮,递到宇佐木嘴边,看着她下意识地张嘴接住,才轻声说,“宇佐木,我知道你最近在为重返赛场做准备,压力大,心里紧张,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不管你有什么事,要是觉得为难,或者需要有人帮忙分担,都可以跟我说,不用瞒着我。咱们是一起过日子的人,我想陪着你,而不是看着你一个人扛着。”
宇佐木咬着葡萄,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心里却一阵发酸,眼眶也悄悄泛红。她知道有栖是真心关心自己,可她没办法说实话——她怕自己一说出口,就会失去有栖的温柔和信任,失去这份安稳的生活。
她避开有栖的目光,转头看向远处的湖面,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真的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最近总担心自己准备得不够好,怕到了赛场上又出失误,所以才会频繁看手机,想看看隆二有没有发新的训练建议,或者心态调整的方法。”
又是隆二。有栖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心里的刺痛像细针一样,密密麻麻的。他没再追问,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指尖划过她柔软的发丝,语气依旧温柔:“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从不敢碰岩壁,到能爬完5.8难度的路线,这才多久啊?不管最后能不能拿到好成绩,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一直陪着你。”
宇佐木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把脸埋得更低,不让有栖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
夕阳西下时,天边染成了橘红色,把湖面也映得波光粼粼。两人起身准备回家,刚走到停车场,宇佐木的手机突然“嗡”地响了一声,这次不是广告,而是隆二发来的消息:“今天没打扰你散心吧?我把之前说的国际攀岩比赛视频整理好了,重点段落都标了时间点,还写了简单的分析,等你有空了,咱们约个时间一起看,顺便跟你聊下选手的节奏把控。”
看到消息的瞬间,宇佐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之前的失落和愧疚仿佛都被抛到了脑后。她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回复的语气里满是雀跃:“谢谢隆二!辛苦您了!我下周训练不忙,到时候我跟您约时间,麻烦您了!”
回复完,她才猛然想起身边的有栖,慌忙把手机揣回口袋,假装不经意地看向远处的夕阳,嘴角却还藏着没来得及褪去的笑意。
有栖就站在她身边,把她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他最近很久都没在她脸上看到过的鲜活笑意,不是敷衍,不是勉强,而是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开心。可这份开心,不是因为自己,不是因为两人今天的散心,而是因为另一个人的消息。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着,隐隐作痛,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打开车门,帮宇佐木把外套递过去,然后绕到驾驶座,握紧了方向盘。
车子缓缓驶离停车场,车里的氛围渐渐变得沉默。发动机的声音平稳地响着,窗外的夕阳慢慢沉下去,夜色开始蔓延。宇佐木靠在副驾驶座上,眼神时不时飘向口袋里的手机,心里满是对下周见面的期待,而有栖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紧,指节泛白,心里的不安和疑虑,像潮水一样,渐渐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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