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彻怔怔地看着竹早秋，那双总是流转着自信或戏谑的桃花眼里，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竹早秋的话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捅破了一层他一直试图忽略的、隔在他与“完美二传”之间的薄纱。
信任队友？他当然信任。但他是否真的信任自己能够完美地驾驭所有武器，信任自己能够配得上这份托付，信任自己能够带领队伍走向那个渴望已久的胜利？
岩泉一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及川彻。作为最了解他的人，岩泉一明白竹早秋这番话戳中了及川彻哪根敏感的神经。
短暂的沉默后，及川彻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锐利。他看向竹早秋，眼神灼灼：
“武器……吗？”他重复了一遍，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带着战意的弧度，“好啊。”
“既然是如此锋利的武器，”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锁定竹早秋，“那可别怪我……会把你用到极限哦？到时候可别喊累。”
这是他给出的回应，也是他接下这份信任的方式——以更严格的要求，更极致的利用，来回应这份将他置于“掌控者”位置的期待。
竹早秋对上他的目光，深红色的眼底没有丝毫退缩，反而闪过一丝得逞般的、兴奋的光芒，他懒洋洋地靠回椅背，语气却带着同样的笃定：
“求之不得。尽管放马过来，及川学长。”
“但是——”竹早秋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不怀好意的弧度，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接应二传哦。”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像是在提醒一件被忽略已久的重要事实。
“还记得之前训练的时候，死乞白赖拉着学长你加练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配合吗？还有硬塞给你看的那些……嗯，‘仅供参考’的战术片段？”他眨了眨眼。
“？——等等……”及川彻一顿，脑中迅速闪过几个画面——训练结束后被竹早秋缠着练习的快速交叉掩护、一些看似天马行空的后排进攻启动时机、还有那些被他吐槽过“太异想天开”的短平快变异战术……当时只当是这家伙思维跳脱，难道……？
“你是说……？”及川彻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Bingo~”竹早秋打了个响指，虽然没发出多大声音，但意思到了。他伸出食指，点了点早已推向及川彻的那本摊开的笔记本，示意他仔细看看。
“那些可不是随便练着玩的‘趣味小游戏’哦，及川学长。”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计划得逞的愉悦，“那些是……专门为‘接应二传’这个位置，以及……”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目光扫过及川彻变得无比专注的脸。
“……以及为了能最大限度发挥‘武器’威力，而提前准备好的‘使用说明书’的一部分。当然，是适配您这位‘指挥官’风格的定制版。”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图表、路线示意图、时机分析笔记，此刻在及川彻眼中仿佛被瞬间注入了生命，与他记忆中的那些“加练”片段迅速重叠、拼接，形成了一套清晰而大胆的战术雏形。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在为自己寻找位置，而是在为整个队伍，为他这个二传，暗中铺设一条通往更强攻击形态的道路！
及川彻猛地抬起头，看向竹早秋的眼神彻底变了，那里面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巨大惊喜击中的兴奋光芒。
岩泉一也凑过来瞥了一眼笔记本上的内容，虽然看不太懂全部，但也能感受到其中的份量，忍不住低声骂了句：“……你这小子，到底偷偷谋划了多久？”
影山飞雄看着学长们剧变的反应，又看看那本笔记本，心下了然。
居然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看来秋是真的想夺冠了。
竹早秋没有接话，微笑让他们继续看下去。
及川彻的手指有些发颤地翻过一页。果然，下一页的内容丝毫不逊于前页的密集程度，甚至更加令人心惊。
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页首那几个清晰的大字上，瞳孔骤然收缩——
白鸟泽学园成员详细数据及战术倾向分析
下面罗列的名字，赫然是牛岛若利、天童觉、白布贤二郎……所有他熟悉又忌惮的对手！
这不仅仅是一个名单。每个人的名字下方，都极其详尽地记录着身高、体重、惯用手、常用进攻路线、扣球高度预估、拦网习惯手势、甚至是一传的偏好落点和防守移动的特点……
例如在白布贤二郎（二传手）的名字旁，竟然标注着【倾向于利用牛岛左利手优势组织战术，传球节奏稳定但缺乏冒险性，心理素质评估：优，但易受连续失误干扰】。
而在自由人名字旁，竟然真的像竹早秋说的那样，写着【接球手势：右手包左手，稳定性高但对左侧突袭反应慢0.1秒】！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资料收集了，这简直是把对方里里外外剖析了一遍！及川彻自认为了解白鸟泽，也研究过对手，但他绝做不到这种地步——这种近乎“变态”的细致程度！
“这是针对白鸟泽所有成员的优/缺点战力分析表。”竹早秋的声音适时响起，平淡得像是在介绍一本普通的教科书。
听了这句话的及川彻和凑过来看的岩泉一同时感到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莫名背后一寒.jpg
“你……”及川彻的声音都变调了，猛地抬头看向竹早秋，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你不会是把白鸟泽的球队档案室给偷了吧？！还是贿赂了他们的经理？！这是能搞到的东西吗？！”
竹早秋：“……”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额角似乎有青筋跳了一下。他无视了及川彻离谱的猜测，直接将问题抛了回去，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危险的诱导：
“及川前辈，要试试吗？”
正努力从这惊人笔记中吸取知识的及川彻茫然抬头：“？试什么？”
“试试用这些‘偷来’或者‘贿赂来’的资料，”竹早秋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笔记本，“制定一套能把他们彻底打懵的战术。看看这些‘不合法’的信息，到底能发挥多大的威力。”
及川彻看着竹早秋那副“你敢用吗”的表情，又低头看了看笔记本上那些诱人至极的数据，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利用这些信息组织进攻、瓦解防守的画面……但最终，某种根深蒂固的（或许是对于法律底线的）敬畏感占了上风。
他猛地合上笔记本，像是怕自己再多看一秒就会忍不住堕入犯罪的深渊，义正辞严地大声道：
“不、不用了！谢谢！”才怪！内心在疯狂呐喊：我好想看！我好想用！但这玩意儿来路不正啊！
竹早秋看着他这副明明心动得要死却还要强装正直的样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静默一会，竹早决定将最后的话说了出来。
竹早秋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精准的锤子，敲打在及川彻内心最纠结的地方。
“为什么及川前辈，总要执着地、甚至痛苦地，去跟那些所谓的‘天才’较劲呢？”他问道，语气里没有嘲讽，反而带着一种冷静的疑惑。
他不等及川彻回答，便继续说了下去，目光直视着对方：“虽然很不想夸你，免得你尾巴翘到天上……”他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但学长你啊，可是连那些天才都不得不忌惮、不得不认真研究对策的存在啊。”
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岩泉一：“岩泉学长不是说了吗？排球，是六个人的团队运动。”
他的声音逐渐加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煽动性：“及川学长，你是我们最好的二传手，是北川的大脑和心脏！那就给我好好地、彻底地发挥出你掌控全场的能力！发挥出你那双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手！”
“把我们——把我，把岩泉学长，把松川学长、花卷学长、渡前辈——把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好好利用，我们都将是你的利刃！”
他的眼神锐利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赛场：“用我们，去给予白鸟泽最沉重的一击吧。”
最后，他的声音几乎带上了一丝狠厉，却又充满了坚定的信任：
“就算最后会头破血流，也要从他们身上，给我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来。”
这番话，不再是分析，而是宣言。是将自己完全交付出去的信任，也是对他所认可的“指挥官”发出的最强烈的请战书。它粗暴地撕开了及川彻心中关于“天才”与“凡人”的纠结，直接将最强大的武器和最明确的目标摆在了他的面前。
及川彻彻底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眼神炽热的竹早秋，听着那番毫不留情却又充满力量的话语，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岩泉一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没有打断。他知道，这番话，或许比任何战术指导都更能戳中及川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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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了，思路被吃完了。
今天的这章太简短了匆匆结束，还得等下周回来我再重修一下。
先对不起了贝贝们，请假一周，回来再加上国庆爆更十五章，因为意外没有回来修改大纲，导致更新的本没回上，抱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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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你的调查也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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