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新人要发球？

夕阳的余晖彻底消散，街灯亮起，拉面馆门口的暖黄光线将四人的身影勾勒得清晰。

“走了走了！明天还有比赛，都给我回去好好休息，不准熬夜！”岩泉一率先开口，一如既往地发挥着监督职责，语气强硬地驱散着方才谈话残留的沉重感。

“知道啦小岩~真啰嗦。”及川彻应着，声音听起来轻松了不少，他抬手，习惯性地想揉一把竹早秋的白毛，被对方敏捷地偏头躲开，只得转而在影山肩上拍了一下，换来后者一个疑惑的眼神。

“谢了，今天的面……嗯，还有聊天。”

最后几个字说得有些快，但足够清晰。竹早秋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四人在街角解散，身影很快融入不同的方向。及川彻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出几步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竹早秋和影山并肩离去的背影，路灯在他眼中投下细碎的光点，嘴角无意识地牵起一个极浅却无比坚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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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比赛如火如荼地拉开序幕。大巴车在体育馆门口停稳，队员们陆续下车。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阳光却已有些刺眼。

竹早秋几乎是最后一个慢吞吞地挪下车的，一头显眼的白发睡得翘起几缕，那双深红色的眼眸努力想睁开，却仿佛有千斤重，半眯着，整个人像只被强行从温暖被窝里挖出来的猫，散发着浓重的“我想睡觉”的气息。

他脚步虚浮，下意识就靠向了身边最稳当的“支柱”——影山飞雄。

影山一脸无奈，却还是认命地让他靠着，半扶半拽地带着这个大型“困猫”跟上队伍。

“不是再三提醒过晚上要早睡，为今天的比赛储备精神吗？”岩泉一回头就看到几乎挂在影山身上、下一秒就能站着睡过去的竹早秋，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语气严肃，“怎么困成这样？”

影山费力地把竹早秋拎起来，让他勉强自己站好，这才回答：“秋他昨晚是早睡了，但是……起得太早了，大概四点左右就醒了。” 虽然他自己也因为生物钟和隐约的动静跟着醒了，但这句他没说。（有种感觉告诉他说了会发生不好的事）

“四点？”及川彻刚好走过来，听到这句，惊讶地插话，带着点调侃，“哇哦，对我们今天的比赛这么期待？紧张得睡不着？”

“才不是啦~” 站直后吹了会儿冷风，竹早秋总算清醒了一点点，他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睡意，老实交代了原因，“是因为想起来今天中午比赛间隙只能吃便利店饭团，有点不乐意，就爬起来做了营养便当……”

及川彻更惊讶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还会做便当…料理？！” 在他印象里，竹早秋更像是那种能躺着绝不坐着、吃饭靠凑合的家伙。

“秋确实会做一些，他做的溏心蛋特别好吃！” 影山飞雄立刻证实，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已经尝到了那流心的蛋黄。

岩泉一看着这两个瞬间被“溏心蛋”带偏重点的家伙，额角青筋微跳，无语道：“……大早上四点爬起来就为了做个便当？你是想去参加便当比赛吗？还有，一个溏心蛋再怎么做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吧，别给我因为嘴馋就找这种借口啊，影山！”

竹早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哈哈哈，想吃就做了嘛——而且，”他话锋一转，露出一个有点小得意的表情，

“我给学长你们也都做了一份哦！”

“所有人？！！” 及川彻瞬间瞳孔地震，声音都拔高了八度，仿佛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你要去搞便当批发吗？！！”

竹早秋被他的反应逗乐了，眨了眨眼，语气轻松：“……咳，也不是不行？”

岩泉一：“……” 他已经彻底不想评价这个思维跳脱的白毛后辈了。看着及川彻一副快要晕过去（可能是感动也可能是惊吓）的样子，以及影山眼中对溏心蛋的执着光芒，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吐槽的**。

进去之后，众人浅浅收拾了下东西，竹早申请去厕所得到准许后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冰冷的自来水拍在脸上，刺骨的凉意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困倦。竹早秋撑着洗漱台，长长舒了口气，感觉混沌的大脑终于清晰起来。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身正准备离开这个狭小的空间。

就在他迈步的瞬间，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从门口冲了进来，眼看就要撞个满怀！

竹早秋瞳孔微缩，身体反应快过思考。他腿部肌肉瞬间绷紧，左手猛地抓住身旁洗漱台的边缘，凭借一股巧劲，硬生生将自己向后扯回了半步，险险避开了碰撞。

这突兀而迅捷的动作，也让冲进来的人吓了一跳，猛地刹住了脚步。

“哟！抱歉抱歉，没事吧？”一个带着点跳跃感的声音响起。

竹早秋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头极其张扬的红色短发，以及一双充满好奇和惊讶的亮晶晶的眼睛。他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冒失的举动，脸上带着歉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发现了有趣事物的兴奋。

“还以为要撞上了呢！你的反应好快！很厉害哎！”他毫不吝啬地夸奖道，语气真诚又活泼。

竹早秋勉强稳住了平衡，听到这直白的夸奖，只是摆了摆手，语气平淡：“没事。”他抬头，正想看看是哪个家伙在厕所也这么横冲直撞，却在看清对方脸的瞬间，整个人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竹早秋：？白鸟泽的…

天童觉看着眼前这个白发少年在看到自己后明显愣住的表情，觉得很有趣，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摩西摩西~？还在吗？撞傻了？”

竹早秋迅速回神，压下心中的讶异，脸上重新挂起一个浅淡而礼貌的微笑，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慵懒：“在的。抱歉，我得先走了，前辈。”他侧身从天童觉旁边走过，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脚步微顿，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下午见。”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北川更衣室的方向走去，步伐从容，仿佛刚才的相遇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天童觉被他最后那句话弄得愣了一下，疑惑地眨了眨眼：“唉？下午见……？”他下意识地回头，只看到竹早秋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

“下午见……？”天童觉摸着下巴，红色的头发随着他歪头的动作晃了晃。

竹早秋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北川第一的队伍聚集处，脸上还带着点匆忙的神色，与平时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截然不同。

眼尖的金田一立刻注意到了，好奇地问：“秋！你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啊——”竹早秋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遭遇里，神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口答道，“没什么，就是在厕所碰到白鸟泽的人了，感觉有点尴尬，就赶紧回来了。”

他本意是想轻描淡写地带过，却没想到“白鸟泽”这三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

“白鸟泽？！！”金田一的惊呼声瞬间拔高，成功吸引了周围所有队员的注意力。

“什么白鸟泽？！！” “谁？！白鸟泽的人来了？！”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及川彻的反应最为激烈，他几乎是瞬间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竹早秋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尖锐得几乎变形：“白鸟泽？！他们欺负你了吗？！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竹早秋被这阵仗弄得一愣，随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们别这么夸张啊。没有欺负，什么都没有！只是在厕所门口差点撞上，打了个照面而已！”

“只是打了个照面？！”及川彻完全不信，或者说，他对“白鸟泽”相关的一切都自动进入最高警戒状态，“不行！这绝对不行！那可是白鸟泽！是我们的敌人啊！他们肯定没安好心！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

竹早秋看着眼前这位仿佛随时要炸毛冲出去找对方决斗的学长，以及周围一圈同样神色紧张的队友，忍不住扶额。这反应也太大了吧！他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水，差点被及川的过度反应呛到。

他抬起手，做出安抚的姿态，拍了拍及川彻紧绷的手臂：“真的没关系啦，及川前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是很普通地打了个招呼，说了句‘下午见’而已。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紧张气氛。

及川彻盯着他看了几秒，确认他确实毫发无伤，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但眉头依旧紧锁，像是吞了只苍蝇般不痛快，最终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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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对战的队伍在宫城县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强队，队里更有一位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副攻，在拦网上有着不容小觑的实力。

双方队员入场时，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援，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体育馆的顶棚。竹早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震得眉头紧皱，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耳朵。

“哇哦~小秋秋这就被吓到了吗？胆子也太小了吧！”及川彻立刻捕捉到这一幕，凑过来笑嘻嘻地取笑。

然而他话音未落，岩泉一的拳头已经毫不客气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好痛！”

“闭嘴，白痴及川！集中注意力！”岩泉一低声呵斥道。

及川彻捂着脑袋，委屈地缩了回去。竹早秋放下手，对着岩泉一微微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投回赛场。

短暂的赛前热身结束，空气仿佛骤然收紧。裁判尖锐的哨声划破场馆的喧嚣，如同发令枪响，宣告着今日第一场比赛的序幕正式拉开。

双方队员在中网两侧列队，鞠躬致意。礼仪性的动作之下，是暗自较劲的眼神和绷紧的肌肉。猜边结果出炉——发球权，遗憾地落入了对方手中。

“稳住！第一球！”岩泉一低沉的声音在后场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

对方发球员深吸一口气，抛球、挥臂——一记角度平平、追求稳妥的上手发球，越过球网，直飞北川的后场。这种程度的发球，对于北川而言几乎不构成威胁。

“我来！”渡亲治判断精准，脚步迅速横移，稳稳地占据了落点。他身体重心下沉，双臂并拢形成一个完美的平面，迎向来球。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球被他卸去大部分力道，化作一道平稳而准确的弧线，径直朝着网前二传手的位置飞去。

“好一传！”及川彻的声音带着赞许，他早已移动到位，身体微侧，仰头观察着来球的轨迹，同时眼角的余光如同高速扫描仪般掠过整个球场。

在他的视野中，三号位的松川一静和四号位的岩泉一已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豹，进入了助跑起跳的准备状态，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然而，对方的反应同样迅捷！那名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王牌副攻，协同另外两名前排队员，瞬间组成了密不透风的三人大网，铜墙铁壁般封堵在北川最主要的进攻线路上！

他们的意图明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扼杀北川开场的气势！

电光火石之间，无数战术选择在及川彻脑中飞速闪过：利用松川的快攻掩护打时间差？佯攻岩泉一实则分给后排插上的竹早秋？

不。

及川彻的眼中锐光一闪，排除了一切迂回方案。在这种时候，面对对方刻意筑起的高墙，最有效的回应就是——

“岩泉！”他一声短促有力的呼喊，如同下达最终指令。与此同时，他膝盖微屈，核心发力，身体向上舒展，托球的动作流畅而充满爆发力。手腕在接触球的瞬间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向前“送”的动作，并非简单地传递，而是为球注入了更强的旋转和初速度！

排球如同被精确制导，划出一道急促而有力的弧线，直奔四号位的高空——那里，岩泉一已经如同火箭般腾空而起！他的起跳充分而有力，身体在空中极致舒展，右臂向后引开，仿佛积蓄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他的眼神死死锁定了飞来的排球，以及排球前方那三只试图阻挡去路的手臂。

没有犹豫，没有畏惧，有的只是粉碎一切的决心！

挥臂！扣杀！

砰——！！！

一声沉重到令人心悸的爆响炸开！排球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残影，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在了对方中间拦网队员的指尖顶端！巨大的冲击力让拦网者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向后弹开，球体发生了细微的变形，但去势不减，如同撕裂帛锦般，硬生生从三人拦网的缝隙中穿透过去，而后像陨石一样重重砸在对方场地的底角空档！

球落地的瞬间，整个场馆似乎安静了一刹。

“哔——！”裁判哨响，手臂果断地指向北川一方。

1:0！

“喔哦哦哦——！！”北川的应援团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岩泉！干得漂亮！”及川彻用力挥拳，脸上绽放出耀眼的笑容。

岩泉一落地，沉稳地握了握拳，与跑过来的及川彻击掌相庆。这一球，不仅仅是拿下第一分，更是以一种最霸道、最直接的方式，向对手宣告了北川第一的决心和实力！

开场即重锤！北川第一，先声夺人！

球重重落地，对方负责那片区域的队员懊恼地捶了下地板，立刻抬头喊道：“我的！抱歉！”

“没关系！集中下一球！”他的队友迅速回应，试图稳住阵型，但开场就被如此强势地正面突破，难免在士气上留下了一丝阴影。

轮转继续，发球权不意外地落到了北川第一这边，而即将站上发球区的，正是竹早秋。

看台上的北川应援团出现了一阵细微的骚动，欢呼声不自觉地减弱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好奇的议论。

“是那个白头发的一年级……”

“上一场比赛他好像没怎么进攻？存在感有点低啊。”

“接球挺稳的，后排防守像堵墙，该不会是自由人出身的吧？” 质疑和猜测低声蔓延。

显然，竹早秋上一场“保存实力”的表现，让外界对他的攻击能力，尤其是发球，打上了一个问号。

场上，及川彻双手拢在嘴边，做成喇叭状，用他那标志性的、略带浮夸的语调喊道：“小秋秋~发个好球哦！”

旁边的松川一静慢悠悠地接口，语气平淡却精准补刀：“没过网也没关系，瞄准点，砸到及川的后脑勺就行。”

“喂！！松川你这家伙！！”及川彻立刻扭头抗议。

花卷贵大也笑着凑热闹：“砸到了请你吃棒冰！”

竹早秋站在发球区，听着队友们这番毫无信任可言的“鼓励”，额角忍不住垂下几条黑线。他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试图为自己正名：“……再怎么说，我的发球也不至于太坏吧？”

回应他的，是及川一阵意味深长的沉默。

他甚至夸张地转过身，默默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后脑勺，用行动表达着对“松川提案”可能成真的深切忧虑。

这无声的回应彻底点燃了竹早秋那点微妙的胜负欲。

“喂——！！你这家伙！再多相信我一点啊！！”他忍不住朝着及川的方向大喊出声，连那可有可无的敬语都消失了，清亮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和炸毛的前兆。

深红色的眼眸眯起，他不再理会身后的喧闹，转身面向球场。指尖轻轻摩挲着排球粗糙的表面，他深吸一口气，将周围的一切杂音过滤掉。

他微微屈膝，目光锐利地锁定了对方场地的某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