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十几岁的少年,静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春日的午阳尚不算毒辣,只温柔地铺下一层暖意,笼罩着他们。
稍矮一些的竹早秋,面容在光线下显得愈发白皙,几缕未能完全挽住的白色发丝垂落颊边。他低垂着眼眸,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尖上,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这两年……我不能陪你一起了。”
身旁的影山飞雄像是被无形的球猛地击中,整个人震了一下。他猛地转过头,嘴唇微张,蓝眼睛里充满了全然的不可置信和瞬间涌上的慌乱。
“……什么?”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随即像是反应过来,急切地一把抓住竹早秋的手腕,力道大得甚至有些发疼,“你说清楚!什么叫不能一起了?!”
竹早秋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道,看着影山那双瞬间写满慌乱和固执的蓝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影山紧绷的手背,试图安抚对方几乎要炸开的情绪。
他拉着影山重新坐下,将那天父母与他之间的谈话,那些无法反驳的现实、冰冷的决定和他最终无奈的妥协,尽可能平静地娓娓道来。
说完后,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剩下春日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竹早秋抬起头,对上影山依旧混乱而难以接受的目光,努力扯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尽管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对不起啊,飞雄……”他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歉意,“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长时间了。”
他顿了顿,语气刻意放得轻快了些,仿佛在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然而,在他内心的最深处,一声尖锐而自嘲的嗤笑却轰然响起:
「两年……又是两年。」
「来了两年,走了两年,现在又一个两年……我跟这个‘二’字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孽缘吗?真是……可笑透了。」
影山飞雄像是没听懂,又像是拒绝听懂。他抓着竹早秋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紧了些,指节都泛了白。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蓝眼睛此刻充满了孩童般的无措和固执,死死盯着竹早秋。
“……为什么?”他干涩地开口,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沙哑,“打排球……在哪里不都一样吗?在这里也可以打!为什么一定要走?”
他的逻辑简单又直接,无法理解排球之外的那些复杂原因。在他的世界里,只要还能打球,其他一切都可以忽略。
见竹早秋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更加激动,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指控:
“你之前……明明说过要一直一起打球的!”
“你说过要一起变得更强,要一起去全国大赛的!那些————”
都不算数了吗?
他无法理解“家庭”、“事业”、“不得已”这些词汇背后的重量,他只知道,约定好的事情就应该做到。竹早秋的离开,在他眼中无异于一种对约定的背叛。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胸膛起伏着,仿佛一头被困住却找不到出口的幼兽,只能用最笨拙、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解和抗拒。那双眼睛里,慌乱逐渐被一种深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失落和愤怒所取代。
影山飞雄的激动与质问戛然而止。
他忽然陷入了沉默,抓着竹早秋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但依旧没有完全放开。
空气仿佛凝滞了。他低着头,额前墨黑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四年。
这个数字在他一片混乱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来。从两个连垫球都笨拙的小孩,到如今在默契到令人生畏的“快攻”组合,整整四年的时光,几乎填满了他对排球之外的所有记忆。
他至今还记得,在某次酣畅淋漓的练习赛后,竹早秋汗湿着白色的发丝,脸上带着肆意又骄傲的笑容,勾着他的肩膀大声宣告:
“我们可是——最强搭档!”
那句话,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笃定,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心里,成为了他构建“世界”的一块基石。
而如今……这块基石要被动摇了吗?
“最强组合”……要解散了吗?
哪怕……仅仅只是两年的分离?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他所有急躁的火焰,只剩下一种缓慢蔓延开的、冰冷的茫然和一种近乎钝痛的失落。他不再追问,也不再反驳,只是沉默地消化着这个他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影山飞雄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那阵汹涌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失落和茫然,竟被他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强行压下。毕竟相处了四年,他对竹早秋的了解远超常人——这家伙虽然看起来懒散又任性,偶尔说话还气死人,但他做出的决定,尤其是经过挣扎后最终说出口的决定,几乎从未改变过。
继续纠缠“为什么”和“不要走”已经没有意义。这是影山那直线条的思维在处理完情绪后,得出的最直接的结论。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那双蓝眼睛里的慌乱和愤怒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近乎偏执的专注。他松开了抓着竹早秋手腕的手,转而用力握成了拳头,语气硬邦邦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两年。”他重复了一遍这个期限,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对自己下达指令。
“那就说好了!”他盯着竹早秋,眼神灼人,“两年之后,你回来!”
“到时候,我们的快攻……必须变得比现在更强!”
“如果你跟不上我的托球……我绝对饶不了你!”
他没有挽留,也没有沉浸在伤感里,而是用一种近乎笨拙的方式,将这场离别强行扭转成了一个关于未来的、必须实现的约定。
这是他理解世界、应对变故的唯一方式——将所有情绪都转化为对“更强”的追求,并将竹早秋也牢牢地绑定在这个目标上。仿佛只要这个目标还在,分离就只是暂时的休止符,而非故事的终点。
竹早秋看着影山那双瞬间从慌乱转为执拗、甚至带着点“凶狠”威胁意味的蓝眼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意冲散了他眉宇间最后的阴霾和那点自嘲。果然,这才是他认识的影山飞雄。永远用最直接、最排球的方式解决问题。
他抬手,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影山紧握的拳头,深红色的眼眸里重新漾起熟悉的光彩,带着一如既往的、混合着懒散和自信的味道。
“是是是~知道啦,王者大人。”他拖长了语调,语气听起来像是敷衍,眼神却无比认真,“放心吧,就算隔着两千公里,我也会盯着你的比赛录像的。”
他微微前倾,凑近了些,嘴角勾起一个挑战般的弧度:
“倒是你,可别趁我不在的时候就偷懒啊。” “要是两年后回来,发现你的托球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长进……”
他顿了顿,学着影山刚才的语气,压低声音“威胁”道:
“我·也·绝·对·饶·不了·你·哦?”
影山飞雄不爽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嘁!”
但他并没有反驳,只是用那双燃烧着灼灼意志的蓝眼睛,死死地盯着竹早秋,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钉进对方的灵魂里。他极其缓慢而又无比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竹早秋刚才的承诺:
“……很快。回来。”
这不是疑问,而是命令,是他唯一要求对方必须遵守的、关于未来的绝对法则
竹早秋看着他这副前所未有的认真模样,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柔和而郑重。他收敛了所有玩笑的意味,迎着影山的目光,同样清晰而坚定地许下了诺言:
“嗯。”
“很快。”
两个字,轻却重,落在了春日的阳光里,也落在了两人之间无声的契约上。
————
在排球部的这两周,金田一勇太郎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影山飞雄和竹早秋这两个人,似乎“黏”得更紧了。虽然没到小女生那样连上厕所都要结伴而行的夸张地步,但那种无形的绑定感却明显增强了。上下学几乎必然同路,吃便当也总凑在一起,偏偏训练时又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进行专属的快攻练习……这种微妙的变化让金田一感到有些意外和困惑。
他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旁边一脸慵懒的国见英,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观察:
“喂,国见,你不觉得……影山和竹早那两个人,最近有点怪怪的吗?好像比以前更……分不开了?”
国见英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一边漫不经心地做着拉伸,一边用他那特有的、毫无波澜的语调无语地吐槽道:
“……他们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他打了个哈欠,继续道:“及川学长和岩泉学长他们也没差到哪里去。你到底是怎么突然发现他们之间有‘区别’的?”
金田一被国见英这么一反问,顿时语塞。他皱着眉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陷入沉思的“嘶——”,仿佛在努力捕捉某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他咂了一下舌,表情更加凝重,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点,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短促而恍然的“啊!”声,但随即又卡住了,无法准确描述出那种感觉。
国见英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表情丰富的纠结模样,终于懒洋洋地掀起了眼皮,投去一个带着些许嫌弃和更多疑惑的眼神:
“……?” (意思是: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不是,你看——”金田一语气急促地指向球场对面。
影山和竹早秋正进行着常规的托球与扣杀练习,动作流畅默契,看起来与平日别无二致。
“之前的他们也会跟别人配合训练,但从来没有到这种……这种非对方不可的样子啊!”金田一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抓住那点微妙的差异,“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的话戛然而止。
“你等一下。”金田一突然站起身,眉头紧锁,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径直朝着对面正在训练的两人走去。
国见英看着他突然行动的背影,懒散的眼神里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疑惑,微微坐直了身体。
国见英眯着那双总是睡意朦胧的眼睛,远远地看着金田一走到影山和竹早秋那边。只见金田一似乎对竹早秋说了句什么,还没等竹早秋反应,旁边的影山飞雄就像被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猛地一把将竹早秋的手腕扯到自己身后,用身体隔开了金田一和竹早秋。
影山皱着眉头,对着金田一说了两句话。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紧绷的下颌线和明显不悦的气场,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
紧接着,就能看到金田一似乎有些生气又无奈地跳脚,而被他挡在身后的竹早秋则探出半个身子,脸上带着惯有的、略显歉意的笑容,似乎在打着哈哈圆场,试图缓和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
国见英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低声自语:
“……什么情况。”
被竹早秋好言好语“顺了毛”、勉强安抚回来的金田一,一脸“你看我没说错吧”的憋屈表情,冲着国见英摊开手,压低声音抱怨道:
“看!现在连一起训练都不让了!我就说很奇怪吧!”
国见英看着金田一那副又委屈又得意的复杂表情,再回想刚才影山那近乎条件反射的护犊子行为,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最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分析这复杂人际关系的能量,整个人往墙边一靠,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句:
“……我不行了。”
(大脑过载,拒绝理解.jpg)
“?”
另一边的竹早秋看着影山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无奈地挠了挠头。
“飞雄,不用那么紧张啦,”他试图讲道理,“一起训练有什么不好的?多个人多份力量嘛。”
影山飞雄闻言,眼神不自然地飘向别处,耳根微微泛红,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一种罕见的心虚和固执:
“因为……”他顿了顿,像是找到了一个自认为无比正当的理由,“这样(如果只和我训练)……我们一起训练的时间就会变多。”
竹早秋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但笑容里又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惊讶。
“我们一起搭档训练的时间还少吗?”他简直要怀疑影山的记忆出了偏差,“从认识到现在,几乎每天都在加练吧?!”
他双手叉腰,摆出说教的姿态,试图点醒这个陷入奇怪逻辑的搭档:
“喂喂,飞雄,清醒一点!这是团队战啊!”
“不和其他人一起磨合打比赛,你是要打****‘孤独排球’ 吗?!”
竹早秋叹了口气,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影山的胸口:
“听着,飞雄。”
“我满打满算,最多也就还有半年,加上后面一次大赛的时间。”
“我不敢说100%,但至少有50%的把握能打上首发。”
他的目光锐利起来,直指核心问题:
“但是你呢?你作为二传手,现在都还只是备选 !”
“只要不出意外,正选二传的位置,毫无疑问只能是及川学长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和恨铁不成钢:
“你不趁着现在多和其他人磨合,多积累经验,让大家熟悉你的托球……难道要等到及川学长毕业了,你直接空降上去然后搞得一团糟吗?!”
“到时候谁陪你打你的‘孤独排球’?”
影山飞雄对竹早秋那番现实的分析嗤之以鼻,他挺直了背,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自信反驳道:
“哈——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继续努力,变得更强,打上首发不就行了?!”
竹早秋没有立刻回话,只是用一种复杂的、仿佛在看一个不开窍的笨学生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他。
影山被这沉默的注视看得浑身不自在,固执地回瞪过去,试图用眼神证明自己的正确。
三分钟后……
在竹早秋那种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凝视下,影山飞雄率先败下阵来。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别扭地移开视线,声音闷闷地、极其不情愿地嘟囔道:
“……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
“我会……我会让他们一起(训练)的……”
听到这句妥协,竹早秋这才长长地、意味深长地舒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用一种混合着无奈和果然如此的语气感叹道:
“……飞雄啊。”
“你是真该好好补习一下你的国语(文科)了。”
影山飞雄闻言,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解和不服气,眉头又皱了起来,下意识地追问: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这跟国语有什么关系啊?!”
……
金田一伸长脖子,看着远处似乎又开始有些争执苗头的两人,赶紧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国见英,示意他看过去:
“看看看!又吵起来了!”
国见英掀起眼皮,顺着方向瞄了两眼,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用一种看透一切的平淡语气说道:
“啊……这不是常有的戏码吗。”
他顿了顿,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补充了一句精准的吐槽:
“而且,与其说是吵架……”
“不如说,竹早君真是操碎了心啊,尤其是在影山君的‘交友’(或者说如何不把人都吓跑/得罪光)方面 。”
金田一看着那边一个喋喋不休“教育”、一个别别扭扭听着的场景,忍不住摸着下巴吐槽:
“按关系来说,他们也就是幼驯染吧……”
“竹早那家伙是怎么回事,是自带什么‘妈妈’属性吗?”
在一旁练习的其他队员听到了金田一和国见英的对话,忍不住好奇地凑近了些,其中一个队员压低声音,带着点羡慕和敬畏的语气问道:
“金田一,国见,你们跟竹早君、影山君他们……很熟吗?”
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哇…我光是看到他们俩就有点不敢靠近了。感觉气场好强,一起训练的时候总怕自己表现不好,会被嫌弃不够厉害……”
金田一听到这问题,下意识地抬手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又无奈的表情。
“呃……影山飞雄那家伙,确实会这样。”他老实承认,回想起影山那双对失误零容忍、仿佛能冻死人的蓝眼睛,依然心有余悸。
但他立刻话锋一转,语气肯定地说道:
“但是竹早那家伙……”金田一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他绝对绝对不会的。”
金田一和国见英对视一眼,脸上同时浮现出“这事说来话长且离谱”的表情。金田一深吸一口气,掰着手指开始数:
“1. 莫名的自来熟!”
“比如训练第一天就自然无比地凑过来问‘要不要一起去买饮料?我请客~’,结果最后是用影山的零花钱付的账!”
“再比如明明不熟,却能精准吐槽及川学长的发型像‘失败的水母’,然后立刻躲到影山后面……”
及川:(火大)喂!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表情更加复杂:
“2. 奇妙的排球偷懒技巧!”
“这家伙据说被影山长期‘压榨’,愣是练出了一身摸鱼的本事!”
“比如假装系鞋带完美避开折返跑最后一趟!”
“还有每次练习赛前猜拳永远能输掉,成功避开当队长!”
“最绝的是——他甚至发明了‘用替身(影山)加练法’:自己躺着口述技术要点,让影山边练边帮他完成训练量!!”
国见英幽幽补充:“…而且影山居然真的照做了。”
国见英对此,瞥了竹早秋一眼,破天荒地没有立刻移开视线,反而用一种带着些许惺惺相惜(或许是对摸鱼技术的认可)的平淡语气道:
“……啊。”
“确实。在‘合理规避不必要的体力消耗’这方面,”
他顿了顿,像是给予了极高的肯定,“他确实是个值得深入‘交流’的对象。”
这大概算是国见英式的高度赞扬了。意味着在“偷懒摸鱼”这项伟大事业上,竹早秋凭借其精湛的技术和创新的理念,成功引起了这位节能大师的注意,并建立了初步的、基于共同理念的“革命友谊”。
最终。
两人齐声总结:“所以完全是因为竹早这家伙——根本不讲道理啊!”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他们吐槽的那个队员,犹豫地缓缓举起一只手,声音不大却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个……我好像……有点明白是什么原因了……”他顿了顿,显得有些不确定,“我有个朋友在一班……我也只是听他说起的……”
金田一和国见英立刻好奇地转过头,异口同声地追问:
“是什么?!”
那个被两人“热切”注视着的队员讪笑了一声,似乎有些压力,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啊…就是…我朋友在帮老师整理资料的时候,偶然听到竹早君在办公室和他的班主任讨论……”
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说好像是不用帮他申请学科联赛的事了……因为这半学年过后,他好像就要转学走了……”
“所以就算申请了,也几乎没有时间参加后面的比赛了……”
话音落下,空气瞬间安静了。
“嗯?!——”
不止是金田一,周围所有竖着耳朵、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队员们在听到这番话后,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压低的、充满震惊的惊呼。
刚才还充斥着各种猜测和轻松吐槽的氛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大悟后的沉重和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远处那两个人——一个还在努力“说教”,一个别别扭扭却认真听着的身影。
现在,他们眼中看到的不再仅仅是“强大的搭档”或“奇怪的朋友”,而是一段进入残酷倒数计时的、无比珍贵的羁绊。
金田一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之前所有的困惑和吐槽都化为了复杂的情绪堵在胸口。国见英懒散的表情也彻底消失,眉头微微蹙起,陷入了沉默。
这一刻,再没人觉得影山的“黏人”和竹早秋的“操心”是莫名其妙了。
这完全是鸡崽妈妈给鸡崽子铺后路啊!
刚才爆料的那位队员听到这声精准的吐槽,忍不住用力点头,压低声音激动地补充道:
“对吧?!就是这么个感觉!”
“简直像是在说:‘老娘……不是,老子我马上就要出远门了,你这只笨鸟要是学不会自己找食儿,等我回来非得饿死不可!’”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试图形象地表达出竹早秋那种又着急又没办法的心情。
“所以他才拼命把影山往外推,逼着他去跟别人磨合啊!”
“这根本就是临行前的疯狂补课!”
远处正监督训练的指导老师听到了这边的骚动,眉头一皱,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
“那边的!不训练聚在一起喧哗什么?!”
这声警告如同冷水泼入热油锅,瞬间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是!对不起!”
队员们像是受惊的麻雀般瞬间散开,手忙脚乱地跑回自己的位置,假装认真地继续练习,但每个人脸上都还残留着得知真相后的震惊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复杂情绪。训练馆里很快恢复了之前的击球声和脚步声,但空气里却弥漫开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和暗涌。
金田一跟着国见英来到场地一旁进行垫球练习,但心思显然不在球上。他一边机械地垫着球,一边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旁边的国见:
“怎么会突然要转学啊?那……影山也会跟着一起走吗?”
“不。”国见英几乎是立刻反驳,他的节能大脑迅速得出了最合理的结论,“应该只有竹早转走吧。不然影山也不会是那种……‘老是缠着’竹早的状态了。”
金田一觉得很有道理,正要点头赞同——
一道带着明显疑惑和一丝戏谑的声音冷不丁地在他们旁边极近的距离响起:
“嗯?什么‘飞雄不会老是缠着我’?”
这声音太过突然,而且内容极度惊悚!
“哇啊!”金田一吓得魂飞魄散,垫球的手猛地一抖,完全失去了对力量和方向的控制,那颗球脱手后如同出膛的炮弹,“砰”地一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旁边毫无防备的国见英脸上!
“唔!”国见英猝不及防,被砸得闷哼一声,向后踉跄了一步,捂住了瞬间发红的鼻子,那双总是懒洋洋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生理性的泪水,难以置信地瞪着金田一。
而罪魁祸首竹早秋,正不知何时溜达到了他们身边,歪着头,一脸无辜地看着这场由他一句话引发的惨剧。
影山:什么鸡崽子啊!!![裂开]
大概是班主任把我们周末时间又重新调整到每周周日只有下午的时间可以更新了。
(也就意味着我在学校写大纲还得写得更详细了)
不中了,为了我自己打算每周两天一更固定,8点定时发布[裂开][裂开][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母鸡竹早鸡崽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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