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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雪人化形

梅志奇被金雪柳的灼灼目光注视着,又有些不自在地搓搓手道:“算、算是吧……”

说着,他略带迟疑地看向乌隐。

“放心,自己人,之前助蜀地泄洪的便是他。”金雪柳立即郑重介绍道:“名叫乌隐。”

梅志奇颔首,随后三人详细谈起应对封神榜出世的策略,直至翌日天明。金雪柳熬出了黑眼圈,满脸倦容回到自己房间,随手施展一道净尘术,便昏沉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梅志奇急促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人类,我看到杨戬和少司命快要寻到我们的西王母祠了,我们也快点过去吧,正好赶上。”梅志奇显然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神色焦虑,顶着个鸡窝头就来找她了。

乌隐跟在他身后,双臂抱胸,倒是神采奕奕。

金雪柳也不耽误时间,迅速整理发丝衣角便出发。

三人按照计划行动,乌隐和梅志奇暗中潜伏,见机行事,金雪柳则径直赶往西王母祠,正将杨戬和少司命一行人拦在祠前。

金雪柳端起大巫的威仪,明知故问:“杨二,你带着身后两位姑娘来此作甚?一别多时,既来到我们部落,怎不先来见我?”

在天庭离合楼的时候,置身于少司命的地盘,又是机密之地,她不敢轻易现身。可现在不同了,这里是她的地盘,管控着西王母祠这所昆仑秘境的出入口合情合理,即便让他们把自己带进去,他们也推拒不得。

不过,怎么多出来一位粉衣女子?少司命她自然认得,这粉衣女子又是何人?

杨戬不见窘迫,只细细盯着她片刻,忽而一笑:“大巫不告而别,音讯全无,如今见你平安归来,我心甚慰。”

好像确实是她不告而别在先,金雪柳气势微微一滞。她当时以为杨戬一家团聚,自己又急于寻找治疗凤凰血毒之法,便听从其兄“杨大郎”的话,未亲自与他告别便匆匆离开。

“想必大巫也忧心族人下落。”杨戬继续道,目光却若有所思,“我偶然得知他们踪迹特此赶来。你此刻出现,倒是恰逢其时。”他心下暗忖她出现得太过巧合,不禁想起此前在离合楼那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莫非她早已查清老巫身世、在此守株待兔?

虽有怀疑,杨戬却兀自压下心中念头,只说是少司命相助才查明部落众人实为蟠桃所化。

金雪柳眨了眨眼,适时露出惊诧之色:“什么?他们竟是蟠桃所化?闹了半天,只有我是个凡人?”

杨戬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只温声道:“他们失踪前最后现身于此,此处亦是秘境入口。唯有进入昆仑秘境,才能知其确切所在。”他略述开启秘境之法,而后看向一旁沉默的紫衣女子:“此番多亏少司命相助。”

少司命没料到金雪柳突然出现,却仍从容笑道:“相助众生,本是天神职责。”

“那是当然。”金雪柳只知蜀地大洪水与弱水和水德星君有关,却不知少司命也参与其中。但是少司命自居“天神”,隐隐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她,令她不悦,于是呛她一句:“弱水惹的祸,劳烦仙子来为她奔波善后,收拾残局,真是感天动地,可歌可泣。”

少司命黑了脸色,顿觉这凡人不识抬举。

“少司命与弱水乃是同僚,互相协助实属寻常。”在一神一人之间的诡异寂静中,杨戬忽然开口脸色如常:“如今迷途知返,将功补过,不枉作为生命之神。”

金雪柳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不愧是二郎真君,对天神明褒暗贬的,一心帮凡人诶……等等?他说“将功补过”,难道意指少司命当时作为弱水的帮凶?

“……”少司命脸色更黑,在天上查询老巫下落时,他态度还不错,怎地一下凡就变脸,诚然她先前与他为敌,但自己掌握着一手信息,神色凛然道:“你们还想不想尽快找到老巫?”

她自以为捏住二者软肋,然而杨戬和金雪柳不为所动,而那神秘的粉衣女子忽然插话,声音清亮悦耳:“是啊,你们别吵了,我们快点吧,我等不及要见昆仑秘境了!在耽搁下去,蟠桃都不新鲜了~”

少司命猛地转过头,只见那粉衣女子笑靥如花,眸光灵动,周身洋溢着青春气息。

少司命更加气结,冷声道:“你快把从我们手里夺走的蟠桃交出来!”

“明明我凭本事抢来的,凭什么交给你?”粉衣少女撩了撩鬓角青丝,变出一只芥子锦囊,故作小心翼翼地抱在心口,冲她做了个鬼脸。

少司命眼神冰冷地瞪着她。

不久之前她与杨戬原本很顺利地进入蟠桃园。玉帝独享的蟠桃园果然名副其实,里面十分广阔,五步之间的距离便种下一棵蟠桃树,每一棵蟠桃树虽然无人栽培,却都长得壮硕无比。

只不过蟠桃结果需要经过漫长的岁月,她与杨戬二人辛苦拨开绿叶才在一片青涩的桃果中找到两三颗饱满成熟的蟠桃。

光是寻果便耽搁了不少时间。

她们煞费苦心翻遍整个果园才摘完所有成熟的蟠桃,数了数,也才刚满五百颗。

不曾想,突然出现一位粉衣女子,趁他们不注意,掏出一个芥子锦囊,攫取他们全部辛劳所得!

粉衣少女极为心得意满,甚至恶劣地笑着威胁他们:“二位偷摘蟠桃的身姿我可都用留影石记录下来了,俗话说见者有份,若敢来抢,我便让全天庭都欣赏欣赏~”

“你!卑鄙无耻!”少司命差点吐血。

杨戬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与她周旋,最后竟将昆仑秘境一事合盘托出,顺便还将她带来这里。

这一刻,少司命久违地感受到了神生艰苦……

她看了眼金雪柳,心思一转,当即挑拨道:“当下最重要的是救出老巫,但是现在有人霸占了蟠桃,阻挠我们进入昆仑秘境。”

粉衣少女当即反驳:“错了!我说得很明白,我也要进入昆仑秘境,只不过在那之前,要先解决掉你!”

她的话音一落,粉衣少女、金雪柳和杨戬竟同时跃起,毫不犹豫地朝着少司命动手。

少司命神色不变,感受着三道不同气息袭来的攻势。

杨戬使用的兵器是长戟,催动着造化封神诀,戟刃冰寒入骨,带着强大的太一威压,若她的云梦之水不能一下便绞住他的冲劲,容易陷入苦战。

粉衣少女不使兵器,体内法力却深不可测,且她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相比之下,金雪柳只是随意拿出了一把凡刀,一股脑地往前冲,锐气十足但少算计,显得较为鲁莽。

况且,杨戬时不时派人暗中打听金雪柳以及她家人的消息,若不是自己心思细腻,觉察出他的在意,也不会顺藤摸瓜发现金部落众人的身世问题从而得知封神榜的去向。

打定主意,少司命优雅的抬起双手,手指灵动翩飞,指尖冒出金光,顷刻间两条清澈的河流显现在她身后,蜿蜒盘旋,宛如呼啸的巨龙。

“悲莫悲兮——”她眸光一凛,两条巨龙分别朝着杨戬和粉衣少女翻涌而去,尾巴一甩,顿时筑起两面水墙,龙头则强悍汹涌,搅动波涛,将两人的攻势拦下。

与此同时,少司命的目标很明确,抓住金雪柳,不愁威胁不到杨戬,那么剩下的那位粉衣少女,她再慢慢收拾!

她唤出自己本命的蘼芜剑,广袖一拂,捏着剑诀朝着金雪柳劈去,长剑如虹,势不可挡!

金雪柳不慌不忙,身上的庚金之力在怒涛狂啸中凝然不动,蘼芜剑诀在她眼中显现出精妙的结构和魂武共振的姿态。

她手腕一转,朝着少司命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一步步拆解她的剑诀,魂力与手中的长刀相合,化剑谱为刀谱,率先一步劈出蘼芜丛生的刀意。

少司命瞳孔一震,蘼芜剑应声脱手,金雪柳一刀砍在她胸口,刀刃撕裂骨肉的声音极为刺耳:“这一式蘼芜刀法,可还惊喜?”

少司命踉跄一退,面色颓然。终于意识到自己轻视了她,只是想不明白自己的蘼芜剑法已经登峰造极,凭什么她能如此轻易地就勘破?甚至现场创造出更为精湛的蘼芜刀法?

她不服!她不甘心!

“哼,我不管你是什么邪修,蘼芜剑法至高至洁,坚韧且遗芳,岂是世俗之人能勘破的?”少司命拭去嘴边血痕,脸色不屑。

“秋兰兮蘼芜,罗生兮堂下。”金雪柳淡淡一笑,拾起她的蘼芜剑,虚晃两下,还给了她:“不愧是天上的神剑。蘼芜品性洁雅,若是偏离本心,自然止步不前。”

她目光如锋刃:“先是自恃强大以洪水肆虐人间,后又阴谋夺取封神榜,你可经得起扪心自问?”

少司命脸色变幻,最终扭过脸,闭口不言。

此时杨戬和粉衣女子此时破开了水墙,急忙过来,正好听到金雪柳所说的最后一句。粉衣少女故作惊讶:“原来你想留在最后趁机夺取封神榜!”

少司命轻哼一声,目的已经暴露,且杨戬本就不信他多少,至于封神榜……她也不必急于一时。

如此想着,她拔出刀口,闪身消失,只撂下一句话:“你们给我等着!”

少司命既去,三人并未追赶,金雪柳轻拍粉衣女子肩膀:“……阿秋?”

粉衣女子眼眸骤亮:“我就知道阿柳肯定能认出来!”

说着,她开心地转了几圈:“怎么样?阿秋这副样貌好不好看?这可是精心捏的脸!”

“是很不错。”金雪柳赞叹道,细细端详,却越发感觉对方面目有自己的影子,却又透出几分白虎神君的凛然之气:“只不过……你是刚刚能够化形吗?怎么又像白虎神君,又像我?”

羿秋摇摇头:“早就可以化形了,只不过阿秋喜欢冰冰凉凉的雪团子,就捏成小雪人的模样。为什么偏要捏成这个样子,当然是因为白虎神君赠我骨骼框架,而你如今与我共同经历世间种种,指引着我精魄,添补我的空白。”

金雪柳仔细地望着她,伸手触摸她的脸,羿秋握住她的手,向孩童般闭上眼睛,忽又睁开眼,认真道:“阿秋想要做一个崭新的阿秋……”

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主人与器灵之间最重要的是陪伴,下意识觉得换这样的形象更像一位同行者。

不过她也不等金雪柳和杨戬适应完自己的新形象,急忙将芥子锦囊中的蟠桃全部倒出来,放到西王母祠的祭坛上。

三人研究了一会儿,合力施法,然而西王母祠寂静如初,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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