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特聘教师比想象中还要让人讨厌。
那是个干瘦的老人，穿着过时的和服，手里总拿着一根戒尺。第一堂课他就用戒尺狠狠抽打了美美子的手心，力道之大，让女孩瞬间红了眼眶。
“形态不雅，成何体统！”老人的声音尖利，带着训斥的意味，只因她的娃娃形态不雅。
夏油杰站在训练场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胸中怒火翻腾，他几乎想冲进去把那老头直接扔出去，但理智让他按捺住了冲动。
五条悟靠在他旁边的墙上，嘴里嚼着口香糖。
他能清晰地看到美美子掌心迅速泛起的红痕，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挚友压抑到极点的愤怒。
“那老东西已经碰了美美子的手第三次了。”五条悟吹破一个泡泡，“真想把他的手砍下来。”
竟敢当着他的面欺负他所保护的人——这老头，是真不想活了。
夏油杰没有说话，但五条悟能看到他头顶浮现的【心情指数：61】【黑化值：21】，心知肚明他已经怒不可遏。
课后，老人走向他们：“这两个孩子基础太差。按总监部的标准，不可能通过考核。”
“她们才刚开始学。”夏油杰语气平静。
“时间不等人。”老人意味深长地说，“也许更适合她们的地方是专门的矫正机构。”
五条悟一把搂住夏油杰的肩膀，防止他在沉默中爆发：“不劳费心，老子自有安排。”
老人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夏油杰盯着他的背影，轻声问：“悟，如果总监部执意要把她们送走……你真的会为了她们，与整个咒术界为敌吗？”
五条悟笑了：“你不是也在吗？”
毕竟，他们是一起的。而杰这家伙，总是对这些事想得太多、纠结过头了。
“更何况，就凭他们也配代表整个咒术界？呵！”五条悟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夏油杰愣了一下，也笑了：“是啊。”
＊
三天后的清晨，辅助监督的通知来得猝不及防。
“考核改到今天下午两点。”
五条悟刚睡醒，头发乱糟糟地翘着。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三秒，突然一脚踹在墙上：“那群老橘子皮！”
这些老东西，明摆着就是想搞突然袭击，拿捏两个小姑娘！
夏油杰正在给菜菜子编头发，听到消息时手指一顿，梳子差点扯到了女孩的头发。
他垂下眼帘：总监部果然急不可耐，连演都不演了。
菜菜子敏感地抬头：“我们今天就要考试了吗？”
“没事的，别怕。”夏油杰继续编着她的发辫，声音温柔，“你们不是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五条悟大步走过来，扫过两个女孩。菜菜子的耳钉戴得好好的，美美子的却有些松动。他蹲下身，仔细替她调整。
“记住，”他难得严肃地说，“考核时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像我们练习的那样，有我和杰在，你们一定没问题的。”
美美子小声问：“要是……我们没通过呢？”
“没有要是。”五条悟打断她，咧嘴一笑，“老子说你们能过，你们就能过。”
夏油杰看着他，轻轻摇头：“别给她们太大压力。”
“压力？”五条悟站起身，凑到夏油杰耳边低语，“我这是在给她们信心。倒是你，杰，你才是压力别太大的那个。”
夏油杰微微一怔。
＊
考核场地设在训练场中央。三位总监部的代表坐在阴凉处，特聘教师站在他们身旁，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开始吧。”中间那位说。
第一项是咒力控制。菜菜子让手机悬浮在空中，美美子则操控布娃娃完成指定动作。两个女孩的表现堪称完美，甚至比练习时更加稳定。
五条悟靠在远处的树下，墨镜后的六眼紧盯着总监部的人，他看见他们交换眼神，微微摇头。
这群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真对待这次考核！
“不合格。”特聘教师随意宣布，语气轻飘飘的，“咒力波动太弱，达不到标准。”
夏油杰向前一步：“她们才六岁。”
六岁的孩子能做到这种程度，早已远超同龄咒术师，这群人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
“年龄不是借口。”左边那位代表说，“咒术师的世界不看年龄，只看实力。”
第二项是理论知识。菜菜子回答了几个咒灵分类的问题，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被总监部代表们冰冷的目光吓得没了底气。美美子则完全不敢开口，只是紧紧抱着娃娃。
“心理素质太差。”右边那位摇头，“这种性格不适合做咒术师。”
五条悟注意到，夏油杰的手指在身侧微微收紧。
“最后一项，”特聘教师突然说，“实战测试。”
训练场另一端的门打开，一只被束缚的三级诅咒被释放出来，尽管实力在他们看来很弱小，但对两个年幼的孩子来说，已足够恐怖。
菜菜子后退一步，脸色发白。美美子更是直接跑到夏油杰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角，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连这种程度都害怕？”特聘教师讥笑，“真是不堪大用。”
五条悟突然大步走过来：“够了。”
他忍够了，既然咒术师的世界不看年龄只看实力，那正好，让他们看看谁才是实力最强，不然老虎不发威，还当是病猫呢。
“五条君，”中间那位代表皱眉，“这是考核流程的一部分。”
“流程？”五条悟嗤笑，六眼的威压让代表们脸色发白，“放只咒灵吓唬小孩，这就是你们的流程？我看你们是老糊涂了，连基本的人道都忘了！”
夏油杰轻轻把美美子推到五条悟身边，自己向前走去。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训练场安静下来。
“或许你们需要让我来示范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只看实力’。”
裂口女和化身玉藻前的身影在他身后浮现，庞大的咒力让空气都开始震颤。那只三级咒灵瞬间被碾碎消散。
总监部的代表们齐齐站起身，脸色煞白。
“夏油杰！”特聘教师厉声喝道，“你这是在威胁总监部？”
夏油杰微微一笑，又出现了几只一级咒灵在他头顶盘旋。
“我只是在教导孩子们，”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面色发白的高层，“如何正确使用力量。”
训练场上的气氛剑拔弩张，两个女孩吓得抱在一起。
五条悟突然笑了。他走过去，与夏油杰并肩而立。
“杰，示范得不错嘛。”五条悟安抚地捏了捏夏油杰的肩膀，然后转向总监部的人，眼神冰冷：“现在，该宣布结果了吧。”
代表们面面相觑。特聘教师想说什么，但在五条悟的注视下闭上了嘴。
良久，中间那位代表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巨大的让步：“考核……通过。但有两个条件。”
夏油杰眯起眼睛：“什么条件？”
“第一，她们必须住在高专指定区域，并接受定期检查。”
“第二，”代表的目光落在夏油杰身上，“你，夏油杰，必须接下一个特殊任务，去处理一个棘手的咒灵聚集地，明天就出发。”
这是报复，明晃晃的报复。
五条悟猛地皱眉：“哪个任务？”
代表报出一个地名，五条悟的脸色变了。那是出了名凶险的地方，之前已经折损了好几个一级咒术师，总监部这是想借刀杀人！
然而夏油杰却平静地点头：“好。”
“杰！”五条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地方，”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说好。”夏油杰打断他，目光仍盯着总监部的人，“现在，请你们离开。”
他不想再看到这些人的嘴脸了，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把他们剁成肉泥，但不行，这里是高专，而且孩子们还在这里。
代表们仓皇逃离，特聘教师也紧随其后，临走前回头看了夏油杰一眼，眼神富有深意。
训练场上只剩下他们四人。菜菜子和美美子跑过来抱住夏油杰的腿。
“我们通过了吗？”菜菜子怯生生地问，还在担心刚才的考核。
“通过了。”夏油杰摸摸她的头。
五条悟盯着夏油杰：“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
“那你还要去？”
夏油杰看着两个女孩，轻声说：“这是条件。”
“我跟你一起去。”五条悟说，“你想一个人扛，没门。”
夏油杰摇摇头：“他们不会同意的。而且，这里需要你。”
他指的是两个女孩。
“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她们。”他放心不下这两个孩子，也只有五条悟，能让他彻底安心。
然后，他又反过来安抚五条悟：“况且，别忘了——我也是特级，悟。”
话是这么说了，但五条悟望着夏油杰牵着两个孩子远去的背影，突然有种错觉。
仿佛他正在一步步走入某个既定的轨道，而自己却抓不住他。
“杰。”五条悟叫住他。
夏油杰回头，夕阳勾勒出他的侧脸。五条悟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挥挥手：“晚上老地方见。”
夏油杰点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
五条悟站在原地，久久地注视着那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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