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她太疼了。
她不该抱有幻想，当撬棍一下一下落在身上，没过多久她就意识涣散，直到她被自己的嚎叫声惊醒，发现小丑刚刚数到“24”。赤丨裸的嚎叫，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声音能那么难听，那么凄惨，连她听着都开始可怜自己。更别说还有小丑这个讨厌鬼在旁边捣乱，一边打一边神神叨叨：“我好感动啊，亲爱的，你居然爱我爱到愿意为我去死，如果你还活着，我一定要娶你——你是不是希望你的白鸟王子对你说这句话？”
“瞧瞧他，再瞧瞧你，他在那里睡得那么香，你有一瞬间怀疑过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然他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装睡呢？”小丑板着脸，“抱歉，不知名的女孩，我实在是太害怕、太想活下去了，所以——只能拜托你来替我去死了！哈哈，哈哈哈——”
她不该抱有幻想。她太——疼——了是滴是滴saw食肉动物撒奥无无无无无所绕无所无所所绕无无无无无无无无无无无无无无无无哇所所所所所所所所所所所所所……她救不了他，她救不了他，谁来，谁来救救她！
鼻涕、眼泪、汗水和血，她分不清从头到脚一股一股流下的液体究竟属于哪一种，为什么她体内的水分还没有流干呢？明明她都疼成这样了，可小丑的声音还是像在她放空的大脑里装了扩音器一样回响。小丑说“谁来救救我们，蝙蝠侠，蝙蝠侠呢”，她的脑子回“蝙蝠侠救救我”；小丑说“罗宾，快醒醒，快睁开眼睛看看我，这样我就不用挨打了，我好疼”，她的脑子回“罗宾，我好疼”；小丑说“你才应该去死，男孩，我才是蝙蝠侠最棒的罗宾”——
她笑了，虽然只是微微往上拉扯了一下唇角的肌肉，她的脑子说：你个歪嘴斜眼的小丑也想做罗宾。下一秒，她又分不清声音是从哪里响起的，她觉得自己大脑的回音听起来陌生又熟悉，就像小丑：
“爸爸（Daddy），我才是你最棒的女儿，不是吗？”
——
蝙蝠侠想跟盖徳谈小丑，他试着别让这场会谈听起来像“小孩在学校犯错、被老师请家长”，他还是假象场景里的家长角色，这个想法让他打从心底毛骨悚然。蝙蝠侠不想听但监听了小丑心理治疗的过程，不想知道但知道了小丑疑似有恋父情结（Daddy Issue），移情对象还是自己。至少他，准确来说是她做得不错，哥谭安静了三个月（诺贝尔□□应该颁给她）。
罗夏多次在言语中暗示“蝙蝠侠正在看着你”，她了解蝙蝠侠，精神还不太正常，但谁进到小丑的身体里都不会太正常。蝙蝠侠没那么确定她究竟是另一个人，还是小丑的一个女性人格。年轻女性，有着朴素的正义观，轻微强迫症，不是还在上大学就是刚毕业且失业了，喜欢阅读虚构类作品，跟母亲生活在一起但关系一般，对蝙蝠侠、罗宾和小丑有超乎一般民众的熟悉，她关注他们有一段时间了，在一个非常近的距离。
他没有在杰森身边发现任何一个符合侧写的人，罗宾身边也没有。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她究竟是另一个人，还是小丑的一个女性人格？
这场还在计划中的会面猝不及防地被打断了，星火在半空中书写了一封加急书信：
蝙蝠侠，我可以信任你吗？塞沃尔需要帮助。
蝙蝠侠望了一眼远处公寓楼的一个窗口，然后毫不犹豫地移开视线落回还在燃烧的字体上，他问：“在哪？”
蝙蝠侠曾经承诺过，如果约书亚需要帮助，他可以帮助约书亚。说是曾经，不是因为蝙蝠侠反悔，而是承诺随着记忆被外力操纵着下沉而失去效力。约书亚无法避免地与蝙蝠侠重逢再重逢，聪明的大脑好比一只充满空气的救生圈，即使一次又一次把记忆摁到深水区，最后还是会因为浮力迅速上浮。
在他们第三次对峙时，蝙蝠侠知道自己无法威胁到一个可以玩弄虚实的强大存在，他只能试着用感化这一类温和的方式影响约书亚，在他造成真正不可控的巨大伤害前，掐灭或延迟“爆炸”的发生。即使对方说：
「你知道我删了你的记忆吗？」
失控的感觉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对吧？蝙蝠侠坚定地望向名为约书亚的躯壳，他有一双棕褐色的眼睛，而不是完全的墨黑色，电脑射出的蓝白色荧光在他的瞳孔上反射时，蝙蝠侠能从里面看见一股缓慢流淌的蜜。在这浓稠的蜜里淌着的也许就是G的灵魂，蝙蝠侠尽可能用轻松的语气说：“知道，我还知道你有两个关心你的兄弟。”
类似的对话再一次发生了，就在蝙蝠侠决定伸出援手，背后的披风在高楼的风中蓄势待发，约书亚突然做了看似牛马不相及的提醒：「你知道我操纵过你的记忆吗？」
“知道。”蝙蝠侠说，“但我想一个亟待援助的男孩总是比我们之间的龃龉更重要。”
「谢谢你。」蝙蝠侠从有条不紊的火花文字里看不出对方是否被他的言语触动，他的审视不意味着他说的是违心话，实际上受到触动的是他自己。G说：「一如既往（like always）。」
——
利爪在墙壁上抓出一英寸深的沟槽，墙体石料和金属剐蹭的尖锐鸣响在小巷里回荡，男孩大叫着，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恐惧。他像往常一样穿梭在大街小巷巡视自己的城市，然后他的后背突然炸开了一小朵弹花——有人在远处狙击他。塞沃尔果断地想要往人多的地方跑，他猜测暗杀者不想将捕猎的痕迹暴露在公众之下，他猜对了，很快就有两个头戴鸟喙面具、穿着像是中世纪刺客的人拦在他的前面，举起手中反射着寒光的兵刃，迅速朝他的肩膀和腰部劈砍下来！
刀刃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塞沃尔身上，但是没有陷进他的皮肉，甚至没有见血，没有人可以伤害游戏里的儿童NPC，这就是G的规则。
不过恶徒的目的本就不是伤害塞沃尔，而是想要带走他，只是当你无法对猎物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时，这一过程变得尤为困难。G没有对这次袭击作出任何警示，塞沃尔知道他的兄弟在看着他，这意味着袭击塞沃尔的人不是异界人，无论是约书亚还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只能躲和跑。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放弃吧。”塞沃尔说。
没有人对此作出回应，这也是一种回应。塞沃尔的武器只能伤害不属于这个宇宙的人。他和来自猫头鹰法庭的利爪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猫头鹰本来想让他成为利爪中的一员，但是被他逃过了，那时候利爪还会先礼后兵，给他念念那几句童谣，“当心猫头鹰法庭，时刻监视你出行”。塞沃尔从第一次抓捕下逃脱了，因为猎人们不清楚他还可以“免疫”攻击。
他们早就发现了这个不知何处来、要到何处去的流浪儿，在一段时间的监视和追踪后，他们还发现塞沃尔的生理特征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发生任何改变，头发不会长长，也不会掉落，他的衣物也总是那么破旧，不会变得更新，但也不会变得更破、更旧，于是他们想把塞沃尔抓起来研究。
不老，是否也意味着不死？那些享尽荣华富贵、即使快进棺材了也要攥着权力不放的家伙们很难拒绝长生不老的诱惑，只因好的应要更好，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如果刀枪不能让男孩屈服，那么其他东西呢？
当蝙蝠侠到达那里时，小巷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香味。两个利爪死死地抱住男孩，而在他们的一前一后又各站着一名利爪，正卸下手中能量殆尽的□□和急冻枪，那两个正中央的利爪是不得不攀附在男孩身上的，他们几乎像冰激凌一样融化又凝固了，新鲜的血肉如蠕虫般在可怖的疤痕上蛄蛹，男孩安然无恙，他只是吓得不停尖叫和颤抖。
不少人说过蝙蝠侠是如何冷酷和坚忍，现在他倒希望他们的评价是真的了。他内心的愤怒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憎恨在发生的一切正如憎恨他自然流露的软弱念头——幸好他们抓住的不是杰森。他一刻也不能停止庆幸不是杰森受到了伤害，布鲁斯不能承受这样的悲剧，而蝙蝠侠在看到熟悉的明黄色披风卷起一角时几乎要喊出那个名字，但只是几乎。
“停下来，please……”
在塞沃尔哭着哀求时，罗宾从天而降。他利用重力把一名利爪踹翻，顺势夺走了手中的急冻枪把利爪的大半躯干冻结在地上。“他不会跟你们任何人去任何地方。”他冷静地宣布。罗宾目睹了如此残忍的场景也会感到恐惧，但比起恐惧，一种更强烈、更尖锐的感情在他的胸膛搏动。他不去想鼻间的异香和手中的触感，像撕下两块干掉的口香糖一样把塞沃尔从血糊糊中解救出来。
另一位还能自由行动的利爪马上拿出了一把枪对准他们，罗宾下意识想挡在塞沃尔面前，但男孩的动作更快，他被撞得一个踉跄后就到了男孩身后。利爪说：“这是根据你的生理特征调整过的定向振荡枪，可以朝特定方向发射超声波震碎跟你体型相似的生物内脏，现在看来对你依旧无效，但是你的伙伴就不一定了，一旦罗宾从你身后跑出来或者做别的小动作，我会马上开枪，明白了吗？”
三人之间胶着了一会儿，罗宾很不情愿地点点头，“明白了。”
无论是什么生物，都很难一直紧绷神经保持警惕，利爪的□□依然稳稳地握着枪，但是就在他精神松懈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砸断了他的脊椎，带着惯性从上到下把他整个人狠狠地砸进了地里！利爪瞬间就失去了行动力。是蝙蝠侠。
“很有默契，哈。”罗宾抿起唇小幅度地向上勾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强，但他绷紧的后背自觉地随着某人的到来而放松了。
BGM：TIMEZONE-M?neskin（我要回家了）
虽然我们之间的时差远超地球与宇宙中的任何一个地方，但是当我们为同一件事而乐，为同一件事而忧，我们的心脏超越时空地同频跳动着，那时我们的胸膛将比宇宙还要广阔。
是吧，纸片人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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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emetery crisis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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