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的脸像刚下完雨的哥谭，盖德刚见他那会儿，脸还苍白得仿佛刚刮完几层腻子，不用靠近就能闻到想象中甲醛的有毒气味，现在被雨又刷下几层，白得好似魂不附体一样透明。
他的灵魂，她的灵魂，的的确确陷进了痛苦的沼泽中，愈是挣扎反而愈难脱身。这可是哲学史上人类自我认知的终极三问之一——我是谁？
可怕的不是他人对自己的认知，而是小丑也忍不住怀疑自己：也许我就是小丑，是我捏造出了“罗夏”这个人，就是为了——能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脱罪吗？除了惩罚自己，让自己痛苦，这么做还有什么益处？他想不出来。
胡思乱想时，一般想到这里他就开始笑，对嘛，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他一定不是小丑！可是怀疑的念头就像□□，一个“是”字，一个词“可能”，就让他出现了中毒的症状——像个小丑！
像个小丑，他又想笑了。
盖德叫了几次“罗夏”，小丑始终低着头没有反应，如果他抬头，可以看到盖德的脸也是煞白一片。那场雨把他的脸也刷了几遍，如果不是为了观察小丑，他都想请假，窝在家里什么都不干。现在盖德看小丑，就像在看一个梦游到悬崖边上的人，不叫醒他，就要眼睁睁看着他摔死，叫醒了他，怕把人吓到了，还是得失足掉下去。
结局没有什么不同，所以盖德的良心受到反复鞭笞。这种绝望他曾体会过，即使暂时埋葬，也会化成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把他淋成落汤鸡。
除非……
想到这，盖德更是坐立难安。
那个词，还没说出口，没在心里说出口都让他打了个冷战。你怎么敢，你怎么可以……那是另一种心灵上的折磨。他又何尝不是那个梦游的人？
两人面对面坐着，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沉默就像一滴落入海里的水，没有引起哪一个人的注意。
“蝙蝠侠……”小丑先开始说梦话，说什么？他没有来，为什么他没有来，他真的存在吗，还是说也是我的幻想呢？不，不，不！“他一定在，他就在这里！”
小丑握紧了拳头，他没睡好过，噩梦里也全是小丑，吃东西也吃不下，就这样吊着一口气，他的拳头握得再紧也是虚弱的，就像他此刻燃烧的愤怒一般无力。他以为自己的声音是坚定的震慑，可盖德听到后看他的眼神，真把他恶心坏了。
“你在可怜我？”
这种可怜同时刺痛了两个人，一个被刺痛后更加愤怒，另一个则更加沉默。
说点什么。两个人都这样想。
他的喉咙酸涩到只是做张嘴的动作就让他发抖。盖德第二次张嘴才成功挤出一点声音，听起来依旧温和、平稳，这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他说：“我就在这里，为什么你不跟我对话呢？跟我谈谈吧。”
“谈什么？你帮不上忙，医生，只有蝙蝠侠可以。”小丑像拉着脸一样拉着嗓音，他很不爽，可是一提到蝙蝠侠，他的嘴角条件反射似的飞速吊起，像弹弓上蓄势待发的皮筋，要向虚空中的敌人射出有毒的弹丸，“他放弃了我，是不是？他放弃了小丑被拯救的可能性，就像他当初放弃了杰森还活着的可能性，而他已经换掉我、遗弃我，已经……忘了我。”
“遗忘”这个词如一道惊雷劈向小丑的灵魂，他又要不受控制地抽搐和大笑啦，如果笑声注定要响起，他想先为了讽刺而笑，没必要保持严肃了。
“哈啊——看来他找到了杀死小丑的正确方法，这样他就能若无其事地做个好父亲，若无其事地行侠仗义，没有人受伤的美好世界，只要牺牲一个正常的小丑，连蝙蝠侠也会忍不住做出更容易的选择。”
“不不不，他不是蝙蝠侠。你是对的，医生，我不该找蝙蝠侠。没有什么蝙蝠侠了，他只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懦夫，这就是为什么他向来只在夜晚行动。因为他是蝙蝠？一个借口罢了。真正的原因是，如果把他跟我同时放在太阳底下，他要比我还经不起审视和拷问。”
“因为他，旧蝙蝠侠，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穿着另一套戏服的丑角(joker)——而我这个旧小丑？该为了新人登场光荣退休啦。”
蝙蝠侠自从活捉了一个利爪，他意识到又有什么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自己却一无所知。既然恐怖童谣是真的，为何他们却找不到猫头鹰存在的痕迹呢？他特地找了个空闲的时间去找G面谈，雨后的哥谭尤为空闲——没有犯罪发生。
这没有什么，这么多年总有那么几天罪犯们不约而同地罢工，奇怪的是自杀率骤然上升，涉及到不可名状因素（不属于科技也不属于魔法），发生在了哥谭蝙蝠侠就得管。
出门前阿尔弗雷德说他像个刚退休的老头，没事也非得找点事干，就像自己为布鲁斯操心完还去为蝙蝠侠操心似的，蝙蝠侠……蝙蝠侠无话可说。
“猫头鹰法庭？”蝙蝠侠不想说G的表情像阿尔弗雷德一样惊讶，他不做解读，“那些家伙有点烦人，我拿他们没办法——但是你可以，我给你一个名单吧。”
“我以为你可以消除他们的记忆。”事情竟然这么顺利，顺利得蝙蝠侠差点想要反思自己。
“噢，他们无关紧要，要不是这次……我没空理他们。”
“所以你兄弟的事情很重要。”
这才是这次拜访的关键。G做出那种“噢，蝙蝠侠”的无奈表情，“墓地炸了，你还在现场，对吧？好吧，是我的错，如果我决定向你寻求帮助，我就应该对你诚实，告诉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蝙蝠侠挑眉道：“我说的话不是这个意思，但可以是。”
G把手一摊，说：“即使我告诉你，小丑说的一些话是真的？”
事情不总会那么顺利，这是真的。
小丑曾提出“糟糕的一天”理论，即“只需要糟糕的一天，最理性的人也能成为疯子”，这就是那个男孩糟糕的一天。
一天又一天又一天。
起因是一个外星生命带着一个女孩来到了他们的宇宙，他们的目的正当而神圣——拯救生命。不过是特定的生命，那就是二代罗宾杰森·陶德，他会在某一天因为小丑的诡计而被囚禁于阿卡姆疯人院，以小丑为首对他施与了惨无人道的长期虐待。
而蝙蝠侠收到小丑制作的死亡视频，他以为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他被背叛了，所有知情人都没有告诉他罗宾就在阿卡姆。蝙蝠侠想以恐惧来遏制犯罪，但是小丑，这个疯子要比他更精于此道。没有人敢告诉他。
他放弃了搜寻。
女孩要阻止一切事情的发生。她不比一个疯子疯狂，所以她做出了改变却没法预判疯子的改变，可惜的是，她还不比这个疯子聪明，小丑从她的言行中发现了一个致命的真相——
“你见过我，不，我们见过，亲爱的。噢，你想阻止我，但是你失败了。How about this time, emmm?”
她失败了。又一次。
但是没关系，她有系统，也就是那个外星生命体，她可以回到之前的时间点再试一次。但女孩不知道的是，时间是呈线性的，时间只会往前走，所谓的“回到过去”，好比拿针线穿进空间这块布的同一个孔里，也许它们的位置很接近，但它们仍是同一条线。
然后时间线在他们的手里不断地穿过同一个孔，本来时间线只是在相近的空间内共存，但是他们穿过太多次了，就这样一头扎进了前面的时间线里，导致不同的时间在同一空间有了交叉。
就像一只盒子里的猫，它可能是活的，可能是死的，在被观测时，它不可能既是活的又是死的，
这就是那个男孩糟糕的一天。他在既活着又死去的状态中循环，成为了一个bug，时间不可能也不应该循环，世界的自主修复程序为了解决bug，给予了他一个临时权限——
解决掉另一个bug。
女孩一开始想要救下杰森·陶德，后来想要杀死小丑。
男孩帮她实现了愿望，以一种特殊的方式。
BGM：TALK ME DOWN-Troye Sivan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the door3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