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温阳猛地从电脑上惊醒，脸颊还残留着键盘的压痕。电脑屏幕泛着冷光，显示凌晨1:07，头顶的监控摄像头红灯诡异地闪烁了三下。
“太真实了...”他揉着太阳穴，心跳仍未平复。这种程度的体感刺激，简直比顶级VR设备还要逼真。一个荒诞的念头浮现：难不成自己被选中参与秘密内测了？
这个解释让他莫名兴奋。多久没体验过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了，市面上能买到的游戏跟刚才的经历比起来，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
电脑突然弹出睡眠提示，苏温阳这才想起明天还要挤早高峰。"算了，明天再研究..."他打着哈欠倒在床上。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苏温阳正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打领带。余光瞥见工牌上的照片似乎正在融化，等他定睛一看，又恢复了正常。
“熬夜熬出幻觉了...”他摇摇头，把工牌别在胸前。
推开家门，和煦的阳光让他眯起眼。手机突然震动，推送栏跳出一条八卦新闻：【十八线小模特为搏上位，深夜出入导演房间被原配当场抓包】他皱眉划掉这条无聊的消息。
来到公司，走廊静得出奇。苏温阳远远就看到小可一动不动地趴在工位上，棕色的长发如干涸墨水一般散在桌面。
“又没吃早饭？”他轻轻拍了拍小可的肩膀，晃了晃手中的煎饼果子，“买多了，帮忙解决一个？”
小可缓缓抬头，用手臂挡住红肿的眼睛，闷闷道“谢谢阳哥...放桌上就好。”
苏温阳蹲下身，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出什么事了？”他柔声问道，“跟我说说？”
茶水间突然传来刺耳的笑声。徐姐踩着高跟鞋走过来，鲜红的指甲敲着咖啡杯：“哟，接盘侠来献殷勤了？”她故意提高音量，“大家快来看看，咱们公司出了个情圣！”
苏温阳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徐姐，请注意言辞。”
“怎么？网上都传遍了，就你还在装糊涂？徐姐嗤笑一声，扭着腰走了。
苏温阳脑中闪现早上被他划走的新闻，心下了然。
小可的眼泪突然决堤，她死死抓住苏温阳的手腕：“阳哥...求你别看...那些都是假的...我真的...真的没有...”
苏温阳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星月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心头猛地一颤。那个被列车碾碎的少女影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相信你。”他坚定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褪色的平安符，轻轻挂在小可脖子上。“这是我去年在寺庙求的，据说很灵验，给你一个吧。”
小可抬起头，泪水在睫毛上凝结成珠。“谢谢你...”她哽咽着说，“自从父母走后，从来没人像你一样真的关心我...”
苏温阳替她擦去眼泪，温声道“这段时间你千万照顾好自己，记住现在只是低谷期，熬一熬就过去了，若有需要你和我商量，阳哥帮你。”
小可应声点头。
在小可收拾东西请假离开后，实习生小张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阳哥，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才继续道：“你在公司，最好还是少和小可走太近。”
苏温阳皱眉，有些疑惑。
小张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咱们老板，你知道的，女强人一个，她老公不是开了家影视公司吗？专门搞真人游戏宣传片的。小可之前就在那儿当模特。”
他顿了顿，眼神飘忽了一下，才继续道：“听说……她和老板的老公有点‘关系’，就是为了争个上镜机会。所以公司里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她。”
苏温阳听完，眉头皱得更紧。
不对劲。
他不是没发现小可在公司里处处被针对，二人聊天时，小可也提到过她是因为渣男前任才导致对前公司的违约，现在她为了赔付前公司的违约金才坚持在现公司上班，但当苏温阳再深入探究其原因，小可却闭口不谈。
如果真像小张说的那样，小可和老板的老公有绯闻，那她为什么还要跳槽到老板手下工作？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可老板对小可挺好的啊，也没见有什么特殊对待。”他忍不住反驳。
小张耸耸肩，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谁知道呢？但出了这种事，正常人都会避嫌吧？也就阳哥你，还天天跟她有说有笑的。”
他拍了拍苏温阳的肩膀，语气诚恳：“大家是觉得你人好，才没人跟你提这事。我是真看不下去了，才偷偷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跟小可说啊！”
苏温阳沉默地点头，但心里却翻涌着违和感。
小可，真的会是那种人吗？
今晚的打印机格外迟钝，苏温阳皱了皱眉，伸手去掏卡在滚轴间的纸张，却不慎被锋利的纸缘划破手指。
“啧，今天真是……”
他低头看着那道细小的伤口，血珠缓缓渗出。然而下一秒，一种奇异的本能涌上指尖——微弱的蓝光一闪而逝，伤口竟愈合如初。
苏温阳僵在原地，心跳陡然加速。
他沉默地完成了剩余的工作，机械地打卡下班，可脑海里却翻涌着无数疑问。为什么手指能自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色渐暗，他照例走向地铁站，可远远地，刺耳的警笛声便撕破了夜的寂静。警戒线将入口围得水泄不通，闪烁的红蓝警灯映在路人茫然的脸上。
苏温阳的呼吸一滞，某种不祥的预感攥紧了他的心脏。
不对……这太巧了。
他猛地冲向前，却被一名警察一把拦住。
“站住！这里禁止进入！”
“我妹妹在里面！”苏温阳灵机一动“让我进去！”
年轻警察一愣，下意识松了力道：“……里面的是你妹妹？”
可另一名年长的警员冷哼一声，拽住苏温阳的胳膊：“别信他，那姑娘是孤儿，身份已经核实了！”
苏温阳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警方例行公事地询问了几句，最终只留下他的联系方式，便打发他离开。
回家的路上，苏温阳的脑子里翻江倒海。
为什么能自愈？
为什么小可会死在地铁站？
难道自己穿进游戏世界了？
各种情绪像锋利的碎片，在他的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一头栽进床铺，目光却无意识地扫向电脑。
等等。
他的思绪突然捕捉到一丝微光。
那个穿黑色大衣的NPC……他可能知道什么！
苏温阳猛地翻身而起，迅速开机，点进那个神秘的隐藏文件夹，再次进入游戏。
然而，这一次场景变了。
不再是现代都市，而是一家古旧的民国茶馆。
木质桌椅泛着岁月的光泽，茶客们身着长衫马褂，烟雾缭绕间，谈笑声、棋子落盘声、评书先生的醒木声交织在一起，仿佛穿越了时空。
苏温阳顾不得细看，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那道熟悉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
苏温阳回头，只见一位身着墨绿色旗袍的女子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女子蹙眉问道。
这正是苏温阳也想问的问题！但他强压下满腹疑问，直切主题：“请问，程弈在这附近吗？”
女子的表情瞬间凝固，喃喃自语道：“这自由度...难怪公司不惜重金也要挖他过来...”她很快回过神来，不由分说地拉着苏温阳进了一间雅室，“你在此稍候，我去寻程先生来。”
待女子离开，苏温阳立即贴在雕花木门上，试图捕捉些线索。这两天发生的事太过离奇，他必须弄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全局代码紊乱...”“幸好他跳转到这里...”断断续续的对话飘进耳中。就在他想要听得更真切时，木门突然被推开，重重撞在他的额头上。
“嘶！”苏温阳吃痛地捂住额头，抬眼正对上程弈似笑非笑的目光。
“小老鼠不仅会偷跑，还喜欢偷听？”程弈调侃道，顺手带上了房门。
苏温阳揉着发红的额角，急切地上前：“程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对劲，我是不是...穿越了？”
程弈干脆地点头：“没错，你就是穿越了。想回去的话，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真的假的？”苏温阳将信将疑，“那...那你能救回小可吗？就是上次我们一起遇到的那个女孩...”
程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当然可以，现在你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他缓步走近，“你是不是已经发现，现实和游戏正在逐渐重合？”
苏温阳跌坐在茶案旁，心乱如麻。真的要相信这个萍水相逢的人吗？毕竟找到程弈只是他一时冲动的选择。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茶台上的水果刀上，手指微微颤抖着向它伸去。
“啪！”一颗弹珠精准地击中他的麻筋，小刀应声落地。
“没用的。”程弈把玩着手中的弹珠，“在这里死了，回去你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没有我你甚至连命都保不住，就像昨天一样。”
苏温阳攥紧拳头，这个事实太过残酷，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服从眼前的男人，至少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对自己产生任何敌意。
“而且...下次你想再找到我，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今天是你运气好，遇到了我的朋友。在这里，可还藏着我的死对头。”程弈俯身拾起小刀，“到时候，你连自己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更别说救你那位小可了。”
“为什么...”苏温阳抬起头，声音嘶哑，“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程弈忽然笑了，那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因为...你很有趣，我想一直看着你。”
苏温阳只觉得荒谬至极。
他莫名其妙被卷入这个游戏世界，被一个NPC牵着鼻子走，甚至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这种无力感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吞没。
程弈注视着他，像是看透了他的挣扎，威胁显然行不通了。
他在苏温阳身旁坐下，声音难得放轻：“这里未必比你原来的世界差。”顿了顿，“只要你配合我，我们很快就能回去。”
苏温阳抬头，对上程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其实……”程弈语气带上几分恳切，“我也想回去。那里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没有你的疗愈能力，我可能……撑不到最后。” 他伸出手，真诚地看着苏温阳“你愿意帮我吗？”
苏温阳怔住。
眼前的男人忽冷忽热，时而戏谑，时而危险，此刻却又流露出罕见的脆弱。他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程弈，可当对方伸出手时，他还是本能地握了上去。
“……我愿意。”
程弈笑了，眉眼舒展，像是终于得偿所愿。
“那么”他站起身，“欢迎继续我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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