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图书馆的窗玻璃，将窗外的世界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水彩。
林何秋望着手中那张象牙白的邀请函，指尖在精致的烫金字体上轻轻摩挲。
"基因治疗前沿进展学术沙龙——诚邀您的参与"
沈司铭温文尔雅的笑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总是带着令人不安的审视。
林何秋轻轻折起邀请函，塞进背包最里层。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李盛励的名字，这是今天第七个未接来电，自从那次的表白，他已经很久没帮李盛励补过课了。
林何秋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暗下去。
那日医院花园里的告白还在耳畔回响，每一个字都烫得他心头发颤。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那个总是横冲直撞，却意外闯进他心里的人。
雨越下越大。
病理生理学刚下课，教室里顿时喧闹起来。
李盛励一个箭步窜到林何秋桌前，粉色头发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书呆子，下午药理实验必须跟小爷一组！"他一把按住林何秋正在收拾的课本，"上次是意外，这次保证不炸实验室。"
林何秋头都不抬："我和沈娇一组了。"
"操！"李盛励骂了一句，转头看见黄淼和胡迪走过来，立刻揪住黄淼的领子，"你他妈是不是早就知道？"
黄淼吓得直摆手："励哥冤枉啊！我也是刚听说！"
胡迪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根据林同学的性格，他肯定提前一周就约好组员了。而且励哥你上次实验课确实......"
"闭嘴！"李盛励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又转向林何秋，"那晚上医学统计学的小组讨论，这次你说什么也得带上我！"
林何秋轻轻叹了口气："随你。"
这时教室门口一阵骚动。
沈司铭在系主任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正在和教授交谈。
系主任看见教室里的学生，笑着介绍："这位是沈司铭教授，今天来我们系洽谈合作项目。"
沈司铭微笑着扫视教室，目光在林何秋身上短暂停留，自然地走上前："林何秋，上次演讲时你提的问题让我印象深刻。正好路过，想问问你对那些数据有什么进一步的思考？"
李盛励立刻炸毛："他没空思考！"
系主任皱眉："李盛励，注意礼貌。"
沈司铭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没关系。如果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来实验室交流。"他在系主任的陪同下离开了。
黄淼好奇地打量着沈司铭，小声对李盛励说："励哥，这沈教授挺器重林何秋啊，还特地过来打招呼。"
李盛励盯着沈司铭一直停留在林何秋身上的目光，不爽地啧了一声："器重个屁，你看他那眼神，跟盯上猎物似的。"
胡迪在一旁冷静补充："根据我的观察，沈教授和林何秋交谈时的身体角度比正常师生距离近了15厘米，这确实超出了常规社交范围。"
黄淼疑惑不解："励哥你在吃什么飞醋啊！"
"吃你大爷！"李盛励一巴掌拍在黄淼后脑勺上。
第二天课间，李盛励正凑在林何秋桌边讨论作业，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面："这个回归分析到底怎么算？书呆子你再讲一遍。"
林何秋刚要开口，沈司铭出现在教室门口。
"林何秋，"沈司铭温和地笑着，"方便说几句话吗？"
李盛励立即站直身子，下意识往林何秋身前挪了半步："沈教授，我们正在讨论作业。"
沈司铭仿佛没听见他的暗示，依旧看着林何秋："只是关于上次数据的几个小问题，很快就好。"
林何秋犹豫片刻，对李盛励说："等我一下。"便朝门口走去。
李盛励皱眉看着两人的背影，黄淼凑过来小声说："励哥，沈教授对林何秋挺上心啊。"
"太殷勤了。"李盛励盯着沈司铭微微前倾的姿势，"你们不觉得他对书呆子关注过头了吗？"
胡迪推了推眼镜："根据统计，客座教授单独指导学生的频率通常是一个月1-2次。而这是沈教授本周第三次主动找林同学了。"
几分钟后，林何秋回到座位，神色如常地继续整理笔记。
李盛励装作不经意地问："沈司铭找你什么事？"
"一些研究资料的分享。"林何秋头也不抬，"他给了我一个实验室的访问权限，说有些前沿资料可以在线查阅。"
李盛励心里顿时警铃大作。直接给实验室权限？这已经超出普通师生关系的范畴了。他强压住追问的冲动，故作轻松地说："这么大方？该不会是想拉你当免费劳动力吧？"
"你想多了。"林何秋终于抬起头，"沈教授在基因编辑领域确实很有建树，这些资料对我很有帮助。"
黄淼凑过来插嘴："励哥，你这是不是妒忌林同学？"
"滚蛋！"李盛励推开他，转向林何秋时语气认真了几分，"书呆子，我知道这些资料对你很重要。但是......"他斟酌着用词，"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林何秋手上的笔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
胡迪在一旁冷静分析："根据数据，沈教授实验室的准入门槛很高，通常只对研究生开放。他给林何秋这么高的权限，确实有些异常。"
李盛励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着林何秋专注的侧脸，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晚上小组讨论前，"李盛励突然说，"我们先去图书馆查资料吧。我有些统计学的概念也不太明白。"
林何秋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一直都很爱学习好吗？"李盛励故意拔高音量，引来周围同学的侧目。
黄淼在一旁憋笑，被李盛励瞪了一眼。
食堂里，李盛励把餐盘放在桌上，在林何秋对面坐下。
"那个沈司铭..."李盛励斟酌着开口，"好像挺看重你的。"
黄淼在旁边桌听见，凑过来说："励哥，你这是第几次提沈教授了？"
李盛励却没像往常那样接话，只是默默扒了口饭。
胡迪推了推眼镜，客观分析："沈教授对林同学确实比较关注。今天在教室，我注意到他说话时身体前倾了15度，这是表示兴趣的肢体语言。"
林何秋安静地吃着饭，听到这里筷子稍顿，随即又继续用餐。
"我就是觉得他有点太热情了。"李盛励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教授对学生好很正常，但好到这个程度..."
黄淼眨眨眼："励哥，你最近真的很奇怪。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关心过哪个教授。"
"吃你的饭！"李盛励往他碗里扔了块排骨。
林何秋抬起头，平静地看向李盛励："沈教授只是给了我一些学习建议。"
他的语气很淡，但李盛励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细微的回避。
自从告白那天后，林何秋和他说话时总带着这种若有若无的疏离。
"那就好。"李盛励点点头，没再追问。
胡迪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的互动，轻声对黄淼说："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之间气氛不太一样？"
黄淼塞了满嘴饭，含糊地说："有吗？"
这时林何秋站起身："我吃完了，先去图书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盛励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黄淼凑过来，半开玩笑地问："励哥，你们该不会又吵架了吧！"
"滚一边去。"李盛励立刻打断他，"少瞎猜。"
但胡迪已经在本子上记下了什么，推推眼镜说："数据显示，你这周主动找林同学的次数比上月增加了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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