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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无花无信

晨露未晞时,沈之瑶的马车已碾过郊外野径,她掀起车帘,见沈之珩策马行在前方。

从高高的宫墙到城中青石板路再到乡间小路。

"到了。"沈之珩勒马停在青瓦白墙的院落前,伸手扶她下车时,指尖在她掌心多停留了一瞬。

门廊下候着的管家正要行礼,却被他一个眼神止住——这里没有宫规森严,只有满架蔷薇攀过月亮门,在晨光中簌簌落着花瓣。

沈之瑶踮脚去够垂丝海棠时,腰间玉佩突然被沈之珩摘下。"这个先放书房。"他神色自若地将玉佩系在自己腰间,"免得垂钓时落进河里。"

书房里,沈之珩提笔疾书,墨迹未干的密函上"北狄"二字被朱笔圈出,像滴血般刺目。

暗卫接过信笺时,沈之珩瞥见窗外沈之瑶正提着裙摆穿过花廊,鬓边新簪的芍药随着步伐轻颤,惊起几只彩蝶。

河边垂柳如烟,沈之瑶赤足踩在青石上,任冰凉的河水漫过脚踝。

侍女刚递上鱼竿,忽听身后马蹄声急,她回头,看见沈之珩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那对玉佩撞出清越的声响。

"胡闹。"他翻身下马,玄色靴子碾碎几朵野菊,侍女们慌忙退下,只剩他执伞而立的身影笼罩着她。

竹骨伞面上绘着烟雨江南,恰好遮住她发间将落未落的海棠。

鱼线突然绷紧,沈之珩的手覆上她手背,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

两人合力收竿时,一尾红鲤跃出水面,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红的光,宛如她骤然绯红的耳尖。

"晚上..."她话音未落,沈之珩已取下鱼钩,那尾鱼从他掌心滑落,在草地上扑腾出细碎水珠。

暮色染红窗棂时,小厨房飘来鱼羹的香气。

沈之珩倚在廊下,望着沈之瑶笨拙地挑鱼刺的身影,她发间芍药早已换成他午后新摘的茉莉,素白的花朵衬得她脖颈如玉。

“我来。”沈之珩接过筷子,附身挑出鱼刺,这一刻他忽然希望时光停驻——没有北狄虎视眈眈,没有朝堂波谲云诡,只有她指尖沾染的烟火气。

"三哥尝尝?"沈之瑶捧来青瓷碗,袖口还沾着灶灰。

这碗鱼羹雪白浓稠,葱花翠绿,竟让他喉头发紧。

夜风拂过院角的古琴,吹散未成调的余音,沈之珩望着她低头吹凉鱼羹时颤动的睫毛,忽然希望明日永远不要到来。

别院后面还有汤泉,引自地下水质清澈,沈之瑶早就和管家说了晚上过去,吃过饭后沈之珩带她来到温泉池边,汤泉蒸腾的雾气在纱幔间流转。

沈之珩站在玉阶前,看着沈之瑶的身影渐渐隐入重重帷帐,她发间的茉莉落在青石板上,被他悄悄拾起,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温泉凝露。

"三哥先回..."他话音未落,纱帐后已传来入水的轻响。

沈之珩攥着那朵茉莉回到厢房,茶盏端起又放下,最终在窗前来回踱步。

子时的更漏响了第三遍,沈之珩终于忍不住推开雕花门。

夜风卷着药香扑面而来,那是汤泉特有的硫磺气息,此刻却混着一缕熟悉的茉莉香,他停在帷幔前三步处,喉结滚动:"阿瑶?"

水声忽止,透过纱帐,隐约可见沈之瑶抱膝坐在池中的剪影,湿发贴着雪背,像幅水墨晕染的仕女图。

"三哥怎么..."她声音带着温泉泡久后的慵懒,尾音微微发颤。

"怕你晕池。"沈之珩突然掀开纱帐,氤氲热气中,沈之瑶惊慌转身时带起的水花溅湿他衣摆。

月光穿过雾气,在她锁骨处投下晃动的光斑——那里有粒红痣,与他梦中所见分毫不差。

沈之珩猛地背过身去,掌心茉莉已被捏出汁液,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穿...穿好衣裳。"身后传来窸窣声,夹杂着玉带扣碰撞的轻响。

有水滴落在他后颈,不知是温泉水还是她发间落下的香露。

厢房内,侍女正为沈之瑶绞干长发,沈之珩望着铜镜里的倒影——她裹着素纱寝衣,被热气蒸红的脸颊比芍药还艳。

当侍女退下时,他鬼使神差地接过犀角梳,梳齿穿过青丝的瞬间,窗外惊起一树夜莺。

"喜欢这里吗?"他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沈之瑶望着镜中交叠的身影,忽然想起白日里那双帮她挑鱼刺的手,此刻正颤抖着为她绾发。

她故意后仰,发尾扫过他腰间玉佩:"比宫里自在多了。"

沈之珩的手突然顿住,镜中映出他泛红的眼尾,像是也被温泉熏着了。

"三哥政务繁忙..."沈之瑶话音未落,一缕青丝从她指间滑落,沈之珩突然俯身,玄色衣袍带起的风惊动了烛焰,他伸手截住那缕发丝,指节不经意擦过她耳后肌肤,触到一片微凉。

"怕我?"他低笑,呼吸拂动她睫羽,铜镜里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他看见她瞳孔骤缩,像极了幼时被自己捉到偷吃蜜饯的模样。

"三哥说笑..."沈之瑶话音未落,沈之珩突然捏住她下巴,拇指蹭过她唇角——那里还沾着晚膳时鱼羹的油光。

"长大了,反倒生分。"他声音沙哑,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

窗外忽然风急,吹得帐幔翻飞,烛影在他们之间摇晃出暧昧的界限。

沈之瑶的指尖陷入掌心,她清楚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与猎场那日刺穿虎喉时的眼神如出一辙。"三哥..."她轻唤,声音像飘在空中的蛛丝。

沈之珩猛地松手,玉簪在他袖口勾出细响。他退到烛光边缘,半边脸隐在阴影里:"睡吧。"

门扉合上的刹那,夜风穿过窗隙,带着后山杨梅林的酸涩气息。

翌日清晨,侍女来报陛下已回宫处理急务时,沈之瑶正对镜梳妆,阳光穿过窗棂,在妆台上投下细碎光斑,恍若昨夜摇曳的烛影。

除了早朝,沈之珩都在别院陪着沈之瑶,二人游山玩水反而更似民间普通的兄妹。

沈之珩这日回宫去去处理堆积的政事,所以早早的就离开了别院,直至傍晚才从宫中出来,沈之珩踏着满地落英寻到后山。

夕照将紫薇花染成胭脂色,沈之瑶独坐花下,指尖捻着青瓷杯,茶烟袅袅间,一片花瓣正巧落在她眉心朱砂上。

"三哥回来了?"她抬眼时,那片紫薇花顺着鼻梁滑落,被他伸手接住。沈之珩的朝服还未换下,玄色衣摆沾着几片御书房带来的碎纸——是北狄使臣今晨递来的最后通牒。

"怎么独自..."他话音未落,沈之瑶已斟好新茶,茶汤映出他疲惫的眉眼,她忽然想起父王批阅奏折到深夜时,也是这样将茶盏搁在堆积如山的竹简旁。

晚风穿过花枝,惊落一阵紫红雨,沈之珩望着掌心花瓣,忽然道:"父王当年..."话音戛然而止,他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冷宫大火后,从母妃遗物中找到的。

沈之瑶的茶盏"咔"地轻响,她看见夕阳在他眼中碎成血色,恍若那年贵妃被赐死时,殿外铺满石榴花的宫道。

"三哥。"她突然伸手,指尖拂去他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埃,这个动作让沈之珩浑身僵硬——上一次有人为他整理衣冠,还是母妃被打入冷宫前的清晨。

"阿瑶觉得..."他喉结滚动,嗓音沙哑得像被烟熏过,"三哥像父王?"

花影在他脸上摇曳,忽明忽暗。

沈之瑶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是十岁皇子跪在冷宫外三天三夜,却只等到一具焦尸时的绝望;是少年亲王在春宴上,看着仇人之子被立为太子时的隐忍;更是新君登基那日,亲手将毒酒赐给贵妃时的快意。

"三哥..."她指尖发颤,茶盏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包住。

沈之珩的掌心覆着她的手背,薄茧蹭过她指节,却在此刻温柔得不可思议。

"无妨。"他忽然笑了,眼尾泛起细纹,"都过去了。"

紫薇花簌簌落在石桌上,沈之瑶忽然倾身,额头抵在他肩头。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沈之珩瞳孔骤缩。

"阿瑶在呢。"她声音闷在他衣襟里,带着茶香与花香,沈之珩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落在她发间。

暮色将最后一缕霞光揉碎在紫薇花瓣间,沈之珩的指尖突然收紧,在她肩头留下几道浅痕,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哑得像是压抑了千年:"阿瑶可知...三哥对你的心意?"

沈之瑶的睫毛轻颤,一片花瓣粘在颊边。

她想起温泉那夜他仓皇的背影,想起他总在无人处轻抚她发间的珠钗——那些欲言又止的瞬间,此刻都有了答案。

"三哥待我极好。"她指尖无意识绞紧衣带,丝帛发出细微的断裂声。

"仅此而已么?"沈之珩突然将她转过来,掌心贴着她后颈的脉搏,紫薇花影在他眼中摇曳,映出几分帝王不该有的脆弱:"三哥...心悦你。"

晚风骤停,沈之瑶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生疼。她该推开他的,该斥责这悖逆人伦的情愫,可当他拇指抚过她唇角时,她竟鬼使神差地轻唤:"三哥..."

"看着我。"他捧起她的脸,指腹蹭过她眼尾薄红,"哪怕只有一分..."话音未落,沈之瑶突然仰头,一个轻如蝶翼的吻落在他下颌。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僵住了——她惊于自己的大胆,他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应灼红了眼眶。

"疯了..."沈之瑶喃喃自语,却被他捉住手腕按在石桌上,茶盏翻倒,浸湿了一片。

沈之珩的唇擦过她耳尖:"为你疯这一回。"他解下玉冠掷入花丛,墨发垂落时惊飞满树栖鸟,"明日卯时,西角门。"

月光爬上石阶,照见沈之瑶袖中滑出的虎符,正是他日前所赠,沈之珩低笑出声,咬破指尖在她眉心点下朱砂:"以此为誓。"血珠顺着她鼻梁滑落,宛如大婚时的却扇礼。

子夜更漏响起时,沈之瑶在厢房收拾细软,妆奁最底层躺着支陈旧的金步摇——那是冷宫妃子留给未来儿媳的遗物。

窗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慌忙吹熄烛火,却听见玉佩轻叩窗棂的脆响。

"阿瑶。"沈之珩的声音混着夜露,"明日我便了却一切。"

一阵风过,紫薇花扑簌簌落满窗台,沈之瑶摸黑将步摇簪上,金属的凉意让她微微颤栗。或许明日史官会写下"昏君弃国"的骂名,但此刻,她只想做他紫薇花下的小娘子。

黎明前的密道潮湿阴冷,沈之瑶的裙裾扫过青苔。沈之珩在前方执灯,火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未戴玉冠的模样,墨发散落肩头,恍若回到少年时。

第七个落日西沉时,沈之珩突然勒马,惊起一群栖息的寒鸦。他下马时靴底碾碎了几株枯黄的野蓟,紫色汁液染上鹿皮

"过了前面溪流就是北狄。"沈之珩的指节因攥缰绳太紧而发白,晨雾中,界碑上的"云"字已被风沙侵蚀大半,像极了那些被刻意模糊的往事。

边境的风裹挟着砂砾,刮得人脸颊生疼。

沈之珩解下腰间蟠龙玉佩系在她裙带上,"去找李毅,等我三日。"他声音沙哑。

沈之瑶突然攥住他的袖口,她看清他眼底的血丝——这是不分昼夜策马狂奔的痕迹。

"要多久?"她盯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三日?五日?"话音未落,一滴温热的液体砸在他手背,不是雨,边境的旱季从不下雨。

沈之珩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八岁的阿瑶也是这样攥着他的衣袖,问他母后的棺木要停灵多久,当时他怎么说来着?好像是"等梅花开了"。

"等边境的野蓟开花。"他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

"三哥同我一起去。"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沈之珩浑身剧震。

沈之珩突然捧起她的脸,拇指擦过她干裂的唇瓣:"阿瑶要听话。"这话说得温柔,却让她想起幼时闯祸后,他板着脸不再理会她的模样。

当沈之瑶的指尖终于松开,沈之珩猛地调转马头,内心到达极度扭曲的程度时,最终呈现的只有极度的冷漠和疏离。

逆光中,他玄色大氅翻卷如垂天之云,腰间空荡荡的玉钩撞出凄清声响。

有鹰隼掠过苍穹,投下的阴影恰好遮住她瞬间惨白的脸色,砂砾拍打在她的后颈,像无数根细小的银针。

三十里外的乱石滩上,沈之瑶终于松开缰绳,白马困惑地停下,低头啃食石缝间倔强生长的骆驼刺。

当夜半的狼嚎惊醒她时,湖水已吞没了所有呜咽。

沈之瑶砸碎了那枚虎符,青铜碎片沉入水底时,惊散一群银鱼,她望着水中扭曲的倒影,终于明白他教她"仙人指路"剑法时,为何总说"最致命的剑,往往藏在最温柔的假动作里"。

暮色四合时,有北狄商旅路过,看见个红衣姑娘在烧东西,火堆里隐约可见半幅绣着云纹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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